第2章 重生
她走近,直視寧婉君瞳孔緊縮的雙眼,口吻輕蔑,「你也不看看你這鬼樣子,太子真的會看上你?要奪嫡,就要有兵權,而你爹是數一數二的大將,懂了嗎?和你睡一晚上,太子爺就噁心的半個月不想碰女人。趕在登基之前處理掉你,可是太子心裡的頭等大事。說來,你爹也是受你連累……誰讓他愛女如命,殺了你,他定會起兵為你報仇,索性一併斬草除根,省得再讓太子煩心。」
「不……不會的,他說過,他…他愛我……而且我還有了他的孩子……」
寧婉君嘴唇顫抖。
「是嗎?可太子爺親口對我說,你腹中的孩子,他絕不會讓它活到出生。」
柳凡萱假惺惺的嘆氣,「看你被蒙在鼓裡這麼多年,死到臨頭還心懷僥倖,真是可悲。」
寧婉君眼裡的光熄滅了。她明白,這荒誕的一切才是事實。罪名之莫須有,定罪之快,處刑之急,這些細思恐極的蹊蹺只是她不願去深究。
只是她想不到。寧媛如,她最信任的姐妹,害死她娘,害死她弟弟,害得她毀容,現在又害得寧家斷絕生路。
呼延博,那個溫柔鼓勵她從無顏見人的懦弱里走出來的丈夫,她愛到毫不猶豫用上父親政治資源,全力助他奪嫡的男人,到頭來竟然在登基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寧家舉起屠刀!
而她,和這麼一個衣冠禽受的男人同床共枕,和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許以姐妹!
現在得知真相,卻連為家人報仇都無能為力!她這一生,真真就如同一個笑話一般!
「好歹也是當了母親的人,不見孩子一面就死,本妃心有不忍。來人,將這罪女剖腹,讓她——最後見她孩子一面吧!」
「不——!」
寧婉君慘叫著,她用力踢蹬,卻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一把雪亮的刀揚起,猛地扎進小腹!
「啊!」
慘叫已經不似人聲,肚子被刀刃劃開,翻動,她的生命和孩子的生命都在飛快流逝,求饒,詛咒,一切的語言都無法阻止這個天怒人怨的慘劇,寧婉君血淚流干,耳邊尚聽到那些人的嬉笑聲和肆無忌憚的議論。
她的身體抽搐著,血泊將衣衫浸的猶如落滿楓葉,渙散的視野里送來一個血淋淋的……還未發育完全的胎兒。
那是她視若珍寶的孩子,一個無辜的,還不曾睜眼看過她的小生命。
也是又一個,因為她的愚蠢而被害死的親人!
寧媛如,呼延博,柳凡萱!!
一股瘋狂至極的恨意滔天翻滾,至死不休。
寧婉君死死咬著這三個仇人的名字,上窮碧落下黃泉,哪怕到了陰曹地府,她也決不放過!
窒息!
冰冷的水將寧婉君拉入深處,顧不上思考為何身在這裡,求救本能讓她張嘴呼救,隨即更多的水湧進來,嗆住她的呼吸,只吐出一串泡泡翻湧上去。
寧婉君再一次感到死亡邊緣的痛苦,經歷過非人折磨的她卻沒有在這種絕望里昏厥,就在即將沉沒溺斃時,一個黑影猛地扎了下來拉住了她,拚命的往上游去。
「——咳咳!」
破開水面的那一秒,寧婉君咳的聲嘶力竭,吐出大量的水。
「婉君,你怎麼樣?」
救她出來的那人焦急的問。
寧婉君終於能看清那人模樣,剎那一怔,「……娘?」
雖然形容狼狽,那溫婉的眉眼正是她娘衛氏,可是,娘不是已經在六年前就……
「你,你叫我什麼?」
衛氏眸底煥發驚喜,幾乎要落下淚來。
這時,站在岸邊看了半晌熱鬧的婢女們才不情不願的下水,七手八腳的把她們二人送上岸。
熟悉的園景布局,黑瓦飛檐,看的寧婉君如在夢中。她不是被寧媛如等人合夥害死了嗎?這裡是地府不成?能如此再和親人團聚,這地府反而像天宮一般。
「娘,你……」
寧婉君千言萬語哽咽在喉中,一想到她偏信的寧媛如就是害死娘的人,便羞愧的無話可說。
「落水?三小姐不會是自知畫術不精,怕在貴客面前失了顏面被老太君責罰,自己跳下水了吧?」
「嚇的跳水又好聽到哪裡去?傳出去,真真是全揚州最丟人的嫡小姐了……」
「那可不,寧家都要成笑柄了。」
遠遠的傳來一陣陣鬨笑,幾個熟悉字眼聽的寧婉君目光一凝,佯作咳水貼近了衛氏低聲問。
「娘,今年是崇德多少年?」
「今歲正是崇德十八年。」衛氏雖然不解,見寧婉君有意避人耳目,同樣悄聲回答。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