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0章 你這個死丫頭
這個夜晚,就這麼過去了。
對於方希悠來說,始終不明白曾泉怎麼突然就說「重頭開始」這樣的話了,發生了這麼多事,難道他真的——
多少男人都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何況是曾泉這樣高傲的人?他怎麼會突然這麼決定呢?和她這樣過一輩子?
方希悠,真是不明白。
但是,曾泉說的也沒錯,要是離婚了,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說到底,只是變成一個政治的犧牲品而已,什麼都沒有得到。她,不想過那樣的人生,而他——讓她意外的是,他居然也不想讓她過那樣的生活。
到底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這樣?
他是想要利用這件事讓她放鬆警惕?讓爺爺收手嗎?
方希悠,輾轉難眠。
不管曾泉的目的是什麼,她,不能再繼續愚蠢下去了。
與此同時,在自己卧室里的曾泉,對於方希悠突然提出離婚也是很不能理解。離婚對於方希悠來說,麻煩很大。方希悠之前寧可出軌也不願離婚,而現在選擇離婚——
不管她是怎麼想的,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內部不能亂,絕對不能亂。霍漱清和覃春明的壓力在那裡,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小事給大家添亂呢?
沈家楠這件事,以及持續的夠久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這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
這件事,必須到此為止。
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在餐廳吃了飯,曾泉就把方希悠送到了機場,然後才回去辦公室。
把方希悠送走,曾泉便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你,這麼和她說的?」父親問。
「嗯,這樣的話,事情也就可以結束了。」曾泉道。
父親嘆了口氣,道:「你要這樣想,也可以,事情拖的也是太久了,再拖下去,可能就會更麻煩。」
曾泉「嗯」了一聲。
「泉兒,爸爸很,佩服你。」曾元進道。
「爸,您別這麼說——」曾泉道。
「我說的是真的。這種事擱在任何一個男人的頭上都不會好受,雖說我之前勸你放下這件事,可是,我也明白,要真的放心,實在太難,也太殘忍。我不該那麼要求你,可是——」曾元進道。
「爸,我明白您的苦衷,您是為了大事,我理解。現在,我也,我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過去的事,對於我來收已經沒必要去計較了。總是計較著那些小事,還怎麼做大事?我不想那樣。」曾泉道。
曾元進聽著,點頭。
「而且,而且,希悠能讓沈家楠去自殺,親自把孩子做掉,對於她來說,也是做到了極限。不管她是為了保住她自己,還是不想讓事情擴大化而影響我,身為一個女人,她做到了那個地步,我也,不該再計較了。她已經做出了一個姿態,我要是再繼續抓著那件事不放,將來還怎麼包容天下?」曾泉道。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我,很欣慰,真的。」曾元進道,「很多事,說說容易,真正做起來,卻是非常非常困難。特別是這樣的事。說別人容易,自己做起來,難!」
「爸,只是希悠突然之間說要離婚,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才這樣。」曾泉突然對父親道。
「是啊,這個是很蹊蹺。她很清楚離婚後她會怎樣,可還是跟你提——」曾元進說著,安慰了一句,「你別想太多了,我打聽一下再說。既然你們兩個決定要從頭開始,那就按照你的計劃做吧!也不要拖太久了。」
「嗯,爸,我知道。」曾泉道。
「關於蔣書記的事——」父親道。
曾泉的車子,朝著省政府駛去。
回到京城,方希悠在家稍微休息了一下,讓李璐幫她把行李準備好,然後給夫人打了電話,就去見了。
「這段時間,我手頭上也有些事,你在身邊可以幫我處理一下。」夫人道。
「好的,夫人。」方希悠道。
「見過你媽媽了嗎?」夫人問。
「她去看我外婆了,不在家。」方希悠道。
「咱們五點就走,你跟她說一聲。回頭她有空了,就過去陪陪你。」夫人道。
「是,我知道了。」方希悠道。
兩個人正在說話,秘書就進來報告說顧希來了!
一聽到顧希,方希悠的眼神不禁有些不自然。
夫人也沒注意她,就讓顧希來了。
「前幾天穎之去了回疆,考察了一下那邊的傳統文化,簽了幾個合作協議。我看了下她采來的樣本,還是很不錯的。」夫人道。
「是嗎?傳統文化的話,回疆那邊和內地還是有很大區別,不過,這樣能聯合起來做,對國內傳統文化的保護和研究也是一個很好的補充。」方希悠道。
夫人點頭,道:「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時,顧希來了。
「夫人,給您的設計圖拿了過來,您先過目一下。」顧希問候了一聲,便說。
「好啊,你拿過來。」夫人說著,顧希便走過來,站在夫人身邊,夫人看了她一眼,便說,「你坐下說。」
顧希便給身邊的方希悠打了個招呼,坐在了夫人身邊。
「您看,是這裡,我讓他們修改成了盤花袖,用這種花型。」顧希指著圖紙,對夫人道。
夫人仔細看著,頻頻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很喜歡這個花型。你現在這麼一改,真是比之前好多了。」
看起來夫人非常滿意。
顧希也微微笑了,道:「那我就讓他們開始做小樣吧!小樣做出來了請您再看。」
夫人點頭,道:「嗯,你就這麼做吧!」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顧希起身,道。
「嗯,你先去忙吧!」夫人道。
這時,方希悠突然說:「夫人,我想和顧希說幾句話。」
夫人和顧希都愣住了,看著她。
「好啊,那你幫我送送小希。」夫人微微笑道。
方希悠便起身了,道:「好的。」
夫人看著方希悠和顧希離開,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
「你對希悠這次有什麼感覺?」夫人問她的第三秘書,道。
「好像,沒有之前的銳氣了。」秘書道。
「是啊,我也覺得。」夫人嘆了口氣。
「您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秘書問。
「問你呢,你反過來問我了。」夫人笑了下,道。
秘書也笑了下,道:「我覺得,如果真的是這樣,並非不是好事。」
夫人點點頭,道:「是啊,希悠的能力,在他們這一代孩子里都是佼佼者,只是性格方面——性格不好,也很難成大事的。」
「您說的對。方小姐性格能改一改,對曾高官來說,也是好事一件。」秘書道。
夫人點頭。
難道是流產的事,讓希悠有了改變?夫人不明白。
走出了房門的方希悠和顧希,兩個人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你,要和我說什麼?」顧希停下腳步,問道。
方希悠也停下腳步,看著顧希。
「你,很討厭我,是不是?」方希悠問道。
顧希淡淡笑了下,道:「你是我嫂子,我沒什麼,沒什麼討厭不討厭的。」
「以珩他——」方希悠開口道。
「你們的事,和我更加沒有關係。如果是和他有關的,你和他談就好了。」顧希打斷方希悠的話,道。
顧希的態度,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方希悠感覺出來了。
對方不想和自己談,方希悠,並不是不清楚。
可是,她似乎此時並不在意顧希的冷漠和疏離,以及不敬。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方希悠道。
顧希淡淡笑了下,道:「畢竟是一家人,喜歡不喜歡,也不能改變什麼。」
「不管你怎麼討厭我,有些話,我是要和你說的。」方希悠道。
顧希看著她。
「這些年,以珩幫了我很多忙,我知道這讓你很不舒服——」方希悠道。
「你和他的事,你和他說就好了,沒必要跟我說。」顧希道。
「你不想聽,也很正常,我理解。即便如此,我還是,還是想和你說一聲,抱歉。」方希悠看著顧希,道。
顧希,呆住了。
抱歉?
「抱歉?」顧希道。
方希悠點點頭,道:「我的一些事,是需要以珩去做的,這一點,你也很清楚。即便如此,我還是沒有足夠考慮到你的心情,畢竟,你是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有些分寸,我,沒有很好的把握——」
「你沒有什麼對我抱歉的。蘇以珩有他的使命,我理解他。你要是真的感覺到抱歉,這份歉意,請不要放在我這裡,我哥,他才需要你的抱歉。」顧希道。
顧希說話,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這對顧希這樣一個情商極高的人來說,很不尋常。
「你真的很討厭我。」方希悠道。
「在你說這句話之前,應該好好想想你做過什麼事。」顧希盯著方希悠的雙眼,道。
「我和,我和阿泉的事,已經和他說過了。而且,這是我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干涉,顧希!」方希悠道。
「干涉?」顧希道。
「是的,我和他該怎麼走,這是我們的事,你是小姑子,也該守好你的分寸!」方希悠盯著顧希,道。
四目相對。
風,從耳畔吹過。
這麼多年,對於彼此的怨恨和疏離,在眼中如雲一般掠過。
「放心,我會守好我的分寸。這兩個字,也希望你可以守好。」說完,顧希就離開了。
方希悠站在原地,看著顧希的背影,面無表情。
顧希是恨她的,她理解。顧希對她的恨,並不比她對蘇凡的少。
這也很正常,要是真的不恨了,那麼,對於丈夫的愛,也就沒有了。
顧希,是愛以珩的,方希悠很清楚。而以珩對顧希的愛,一點也不少。
方希悠更加清楚,就算自己向顧希道歉,也不會改善兩人之間的關係。可是,至少這麼做了,她的心裡,也就,寬慰了些。
以珩,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從來都不會傷害她、給她添麻煩的好朋友。以珩,總是無時無刻不在替她排憂解難,而她,也是不該讓自己成為以珩和顧希之間的障礙了。
這麼想著,方希悠折身來到了夫人的會客室,敲門進去了。
兩個小時后,方希悠便跟隨夫人離開了京城。
對於方希悠和夫人的這次旅行,蘇凡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蘇凡並沒有想太多,畢竟方希悠曾經是夫人的秘書,和夫人一起去旅行也很正常。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方希悠會扔下自己的工作不做,而去跟著夫人呢?不過,也許,跟著夫人也是方希悠的一項重要工作吧!
蘇凡不會去追究這件事背後的隱情,可是霍漱清對這件事的緣由很清楚。即便是方希悠做出了那樣的事,夫人和首長始終還是沒有打算放棄她和曾泉。這一點也很容易理解,畢竟,曾泉是首長從小看著長大的,首長對曾泉寄予了太多的期望,付出了太多。雖然方希悠的事讓整個計劃出現了一些波折,可是——
也許,這件事對於曾泉和方希悠來說,是一個成長的契機吧!畢竟,他們兩個之前的人生路太過於平坦和理所當然了。人生,如果不經歷一些波折,是不可能了解整個的人生,是不可能了解這個國家真正的面貌。身為上位者,如果不能對自己的人生,乃至國家的全景有個認識和理解的話,是不可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的。特別是在將來的十五到三十年之間,整個國家和民族處在重大的轉折點,如果曾泉不能處理好自己的事務,怎麼可能讓大家信任他有能力為整個國家掌舵呢?就算是別人能信,恐怕,曾泉自己都不會相信自己吧!
只是,對於曾泉來說,讓他有自信,可能不止要解決好他和方希悠的問題,還有其他的方面,比如說,讓他可以在政事上打一個大勝仗。要不然,真的會很麻煩。
曾泉,會怎麼處理他和方希悠之間的問題呢?這一點,霍漱清並不清楚。
同樣的,覃春明也一樣不清楚。
覃逸飛和葉敏慧的訂婚儀式在即,雖說覃家不用做什麼,可是,畢竟也是自家娶兒媳婦,覃春明這個做公公的,也不能說徹底怠慢。只不過,有些事,也是他該做的,向葉家要有所表示,即便他們不會給葉家送多少錢的聘禮。
對於覃家和葉敏慧來說,在準備訂婚儀式的時候,蘇凡完全沒有動靜,是一件好事。可是,讓他們奇怪的是,蘇凡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是真的和覃逸飛沒有聯繫了,還是,覃逸飛對他們之間的來往有所隱瞞?
關於這件事,誰都不知道。
和丈夫的坦然相比,徐夢華很不放心,可是,不放心又能怎麼樣?她知道的是,就算是她去問兒子怎麼回事,兒子也不會告訴她的,非但不會告訴她,很有可能會和她吵一架,讓原本就隔閡重重的母子關係更加雪上加霜。
徐夢華這樣的擔憂,只能告訴女兒覃逸秋。
「您的意思是,讓我去問小飛?還是,迦因?」覃逸秋對母親的擔憂表示完全不明白,道,「媽,您是不是有點太焦慮了啊?」
「我現在真是一點都不敢,生怕,生怕現在這麼安靜,到時候出了什麼——」徐夢華道。
「媽,上次小姑不是和您那麼鄭重地道歉了嗎?您怎麼還這麼想呢?小姑那麼說了,就一定會盯著迦因的。」覃逸秋道。
「我知道,上次她是說的很,很誠懇,可是,羅文茵那個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又不是沒做過,你叫我怎麼放心?」徐夢華道。
覃逸秋有點無語,便說:「媽,小姑既然那麼說了,她就一定不會背著您幹什麼的。至於迦因,她媽都當著您的面把尊嚴都不要了,迦因她又不蠢,怎麼會不明白她媽做出的犧牲?」
徐夢華看著女兒,道:「那你知道你爸和羅文茵這多年——」
「我爸,和小姑?」覃逸秋驚呆了,打斷了母親的話。
「要不然呢?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爸喜歡羅文茵,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麼多年藕斷絲連——」徐夢華道。
「媽,您怎麼,怎麼這樣兒啊?」覃逸秋道。
「我怎麼了?」徐夢華看著女兒。
「您糊塗,還怎麼?」覃逸秋說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我糊塗?難道非要我捉姦——」徐夢華道。
「您別說那麼難聽,媽!」覃逸秋打斷母親的話,放下茶杯,道,「我爸是怎麼樣愛惜自己羽毛的人,您會不清楚嗎?他要是真想和小姑怎麼樣,還會等著讓小姑嫁給小姑夫?早早就下手了。我和志剛從小就在一起玩,我爸和羅家也老早就認識,還用得著等嗎?」
「還早早就下手?你爸要是有那麼大本事,至於今天要仰曾家的鼻息而活嗎?」徐夢華道,「羅家是什麼人,你爸會不知道?羅文茵是羅家的掌上明珠,你爸敢和羅文茵出什麼事?何況羅文茵當時年紀小,你爸是不想活了嗎?他要是敢和羅文茵發生曾元進那種事,羅家早就把他滅在華東省了,他還能走到今天?」
「您知道這些了,還要懷疑?」覃逸秋看著母親,道。
「他沒膽子做,就沒膽子想嗎?」徐夢華道,「這麼多年,他和羅家的來往那麼多——」
「羅家也沒少給他好處啊!」覃逸秋道。
徐夢華喝了口茶。
「您想想,志剛爺爺活著的時候,給我爸幫過那麼多忙,後來志剛爸爸也是。單靠一個霍伯伯,我爸在華東省的力量,也不可能是那麼大的,您說是不是?」覃逸秋道。
「你啊,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張口閉口都是你婆婆家的好——」徐夢華看了女兒一眼,道。
「我早就看出來了,敏慧一進門,我以後也就不用回家來了。反正您是看她比您生的兩個都親——」覃逸秋故意說道。
「你這個死丫頭!」徐夢華道。
「我說的實話啊!」覃逸秋端著茶杯,道,「媽,您對敏慧好,也沒錯,可是,您也稍微給小飛一點信任和支持,不好嗎?畢竟,他是您的親兒子,出了那麼多事,他,他失去的,已經夠多了,您還這樣動不動就懷疑他。不管他順了您的心,還是違了您的意,您都要懷疑他,您讓他怎麼做?」
說著,覃逸秋望著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