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全文完
他在這裡坐了多久,他看起來,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鬥志和勁頭。
林家宜在他身邊坐下,他周身都籠罩在冰冷的氛圍里,很凄涼很哀傷,林家宜也連帶著感覺到了幾分寒意,想到他身體里那些吸取他體溫的鋼板,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怵,還有對他的同情,「靜美說你的胃病還沒有完全康復,還是不要這樣餓著肚子了,我讓廚房煮了夜宵,一會兒端上來之後你吃一點兒吧。」
她以為他會固執的拒絕,以此博取她的同情,可是,他沒有,他毫無多餘動作的點點頭,「好,謝謝你。」
謝謝你……這個用語她以前習慣用,卻不是他所習慣的。
他的唇似乎在打著哆嗦,她靠近了才看得清楚了,「很冷嗎?」
「還行。」
「蓋上暖暖吧。」
「太悶了,難受。」
拿過去的被褥被他拂開,他的手觸到了她的手腕,果然,冰涼如水,還帶著汗涔涔的濕意!他有些不正常!「劭南,哪裡不舒服嗎,是不是胃痛?」
「嗯,葯在角落的行李包里,幫我拿一下吧。」
他隨便指了指門后的柜子,林家宜走過去,那裡堆滿了他帶回來的大小包裹,估計是因為放在了卧室里,所以他們沒有為他整理,在一個細長的包里,她掏出了一個藥瓶,還看到了一個外觀很熟悉的包裹,林家宜多看了幾眼,陸劭南的聲音在她遲疑的這一瞬間傳入了耳朵,「那個包裹是要寄過來的,因為要順便過來,而且,裡面的東西很珍貴很不一樣,所以,便親自帶回來了,還有,那個,我和飛煙之前寄給你的包裹,你都沒有拆開,為什麼不拆開,是不喜歡嗎?」
林家宜起身走過來,「一些東西,我不需要。」
再珍貴又如何,都吸引不了她的心思。
他以為她還是嚮往物質的女孩兒嗎?已經這麼大了,哪些東西在她眼裡都不重要了,看與不看又有什麼不同呢?
把葯和水杯給了他,剛放到嘴邊他就皺了眉,「唔,好苦,最討厭吃這種葯了。」
「你是不是都沒有按時吃?」
「太苦了,不喜歡。」
「怎麼跟孩子似的,以後別這樣了,身體是你自己的,要多保重。」
以前從來沒有見他吃過葯,哪知道他竟然這麼畏懼這東西,在她這裡看來,還真是不和諧。
非常艱難的把葯吃下去了,傭人在這個時候也把宵夜做好了,他吃了少許就不要再吃,林家宜,「再吃一些吧,你不是最喜歡在晚餐的時候吃這種三文魚嗎,很新鮮的。」
他眼睛一亮,「你記得?」
「哦……嗯。」這三文魚是她特意叮囑廚房做來的,因為他喜歡吃。
她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手裡藥瓶的說明書,他一邊吃一邊不停的抬頭看她。
等他把空掉的盤子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她這才意識到,他把東西全部吃完了。
於是,她不免多說了一句,「你看這不是吃完了嗎,以後就算是感覺不能吃,也還要強迫自己多吃點的,要不然,你這胃病就越拖越重了。」
「說話的語氣真像我媽。」
「……」
兩人目光相對,他眼裡的情緒不像是在開玩笑,而林家宜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好吧,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別擔心我,我的生命力旺盛得很!」
「等食物消化一下,你洗個澡之後再睡吧,身上都有味道了,這兩天好好休息休息,我明天去子軒子睿的學校看看,那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是在一起的,很方便,教學質量也不錯,讓飛煙跟著子軒子睿上下學我也放心,起碼不會太過於陌生,你說呢?」
正趴在自己身上聞有沒有異味的陸劭南詫異又驚喜道,「準備在這裡住下來了嗎?」
「飛煙很喜歡這裡,我也喜歡,所以……」
「好。」
他非常欣慰的點頭,林家宜卻沒有與他再對視一下,放下藥瓶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我不喜歡方子文。」
「為什麼?」
「因為他太優秀了。」
「是嗎?」
「你喜歡他嗎?」
「……喜歡吧。」不喜歡又怎麼會跟他握手呢?
方子文,的確很優秀很讓人喜歡,就連她,都不得不喜歡上他!
可是,兩人之間,最多也只能走到這一步了,只因她的心裡,已經裝得滿滿的了。
她沒有再繼續,而他,滿臉的失望,「我知道了。」
他重重的一嘆。
一道門,隔開了兩人的世界。
第二天,林家宜便去了一趟學校,將飛煙的情況和班主任進行溝通之後走了一通程序,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時間也過了中午,開車回到家的時候,飛煙和小豹子正在院子里玩得開心,嘻嘻哈哈的快活模樣,讓林家宜看傻了眼睛,那一瞬間,她似乎回到了童年時期,雖然周圍的景緻都變了模樣,家裡的大槐樹也不見了,可是,這情景,卻是相識的!懵懂無知的小家宜,賴著她仰慕已久的大南哥……
林家宜才剛下車,兩個孩子便飛快的跑了過來,親過飛煙之後,小豹子抱著她的腿搖晃,「姑姑,姑姑,抱抱。」
「小豹子,吃中飯了嗎?」
「吃了,小肚子沒吃飽。」
「為什麼啊?」
「姑姑不在啊,小豹子不想吃飯,媽咪罵了我,說我不乖,不吃胖胖的就不美了。」
他委屈的癟了癟嘴巴,林家宜擰了擰他肉乎乎的小臉,「媽咪說的很對啊,不吃胖胖的就成了瘦猴子,動物園的猴子很醜是不是?」
「嗯。」
「很醜的話別人還喜歡嗎?」
「不美的話就沒人喜歡了。」
「那小豹子要怎麼做呢?」
「吃飯!吃的飽飽的,姑姑喂,姑姑喂!」
「好。」
回到客廳,藍靜美頂著一窩亂糟糟的頭髮,一看就知道是剛午休過,走到客廳就坐在了地台上,懶懶的瞄了一眼吵吵鬧鬧的三個人,「事情辦好了?」
「嗯。」林家宜看她一眼不打緊,立即火上心頭。
她噼哩叭啦的給了幾句,「喂,藍靜美,你又穿成這樣,不是跟你說了嗎,家裡這麼多孩子,別穿這麼露背露肚子的裙子好不好?影響多不好,還有啊,你中午罵小豹子幹什麼?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就算是要教育他,態度也要好一些吧,別以為他是小孩子就不懂,他都知道的,小豹子?是不是哦?」
小傢伙立即拍了巴掌,「對啊對啊,姑姑說得對!這兩人一唱一和,藍靜美不開心了,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喂,小豹子,你是不是我親生的啊,就跟你姑姑親!臭小子,你給我過來,我非要扒你一層皮不可!」
「姑姑,媽咪打我,好痛!」
巴掌還離他的屁股有幾尺遠,他小豹子便呱呱叫。
藍靜美這下是更氣憤了。
林家宜抱著他便往樓梯口衝過去,飛煙在身後做掩護,『砰』的一聲,林家宜撞到了一個巨物,「喂,你們想謀殺嗎……痛……」
是陸劭南,睡眼惺忪的他,剛走到這裡,就遇到了劇烈的衝撞,身體被壓到了階梯上,身上還有兩三個人,貌似很悲慘的樣子,可是,小豹子卻樂極了,「陸大哥,快來幫忙,媽咪要打我。」
藍靜美居高臨下的把它逮到了手裡,「小豹子,可抓住你了,飛煙,去給我拿你的皮鞭過來,我今天得好好教訓一下他這小兔崽子不可。」
喊叫聲,求救聲一點點的遠離了他們。
林家宜很久之後才驀地反應過來,「壓到你哪兒了嗎?」
「噓噓,別動別動,後背咯到樓梯了。」
「可以站起來嗎?」
「好像不可以了。」
「你等等,我去叫醫生。」
「不用,你扶著我起來就行了。」
林家宜也沒有多想什麼,用自己的身體架著他的胳膊,往偏廳走過去,將他放在沙發床上,身體無法承重的跟著他一起倒了下去,他的身體半壓著她,林家宜一下子無法動彈了,熟悉的體溫讓她有些慌亂,耳邊是他催眠似的聲音,「別動,就這樣呆一會兒,家宜……」
猶如受了欺騙后的惱火,她使勁的拍打著他,「你沒有受傷……啊,血,你碰到哪裡了啊,快給我看看。」
手背上有一小片血漬,顯然,不是從她身上來的,而他卻渾然不在意,「胳膊掛到了樓梯的雕花上,破了些皮而已,別擔心。」
他有些氣喘吁吁的聲音讓她也不敢動了。
就這樣抱著,大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她用手指點了點他,「睡著了?」
他動了動身體,「今天他給你打電話了。」
「誰?」
「方子文。」
「你接我電話?」
她警覺的語氣充滿了質問,他沒有否定,「你手機昨天不小心落在了我房間里,早上的時候我睡得正沉,以為是我的手機響,便接了起來,他沒有說什麼,我想,他是有些誤解我們倆的關係了,他以為你在我床上,你呢,要不要打電話過去解釋一下?」
他話里很明顯的幸災樂禍味道讓她失笑,「你呢,替我向他解釋了嗎?」
「……我是故意讓他誤解的。」
「你很壞。」
「你早就知道的。」他低低的笑,然後,又不死心的問了句,「要不要打電話過去解釋?」
「我手機呢?」
「我藏起來了。」
「給我。」
「不給,你先回答我。」他近乎於無賴的回答讓林家宜有些氣惱,「我會打電話過去,是出於禮尚往來的禮貌,不過,我和他的關係,還沒有到那麼親密的程度,解釋……暫時還是不需要的,喂,你幹什麼?」
「沒事,別緊張,只是丈量一下你的腰,我感覺有肉了,是不是?」
「關你什麼事,拿開你的手!」
她臉色通紅的拍開他的手,在掙扎的時候,偏廳的門被人推開了,「姑姑,姑姑,哇,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兩個人慌忙分開了,林家宜狼狽得無地自容,陸劭南狠狠的瞪了小豹子幾眼。
晚上,從浴室出來,她的手機在床上躺著。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的浴室門沒有關,他看到了什麼嗎?
心裡一陣慌亂,想到方子文,她拿起手機又放下,雖然嘴巴上說著不要去解釋,但是她還是覺得不願意讓人那樣誤解著,編輯了一條簡訊,最後,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發出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感覺到床邊一個人影晃過,她驀地掙開眼睛,是陸劭南的聲音,「別害怕,是我是我。」
咚咚跳的心臟終於吞回了腹中,她抱怨的瞪他,「你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
「睡不著,家宜……可以嗎?」他用手指了指床一側,林家宜下意識的回答,「不可以!」
「我不會做什麼的。」幾分委屈,幾分辯白,她一口否決,「那也不行!」
沉默了幾秒,他無可奈何,「晚安,睡吧。」
「你還不走?」
「你睡著了我再走。」
「你隨便吧。」
可是,雖然這樣應著,她想睡著是非常困難的。
睡不著又不能翻身,身上難受極了,還要承受著他的注視,這份煎熬,直到天有些微微亮的時候才結束,她終於體力不支的睡了,醒來的時候,他就趴在她床邊,高大的身體蜷縮得不成樣子,肯定早已腰酸背痛了吧?
稍稍一動,他便醒來了,她指了指床,「上來躺一會兒吧。」
不敢置信的看了她幾秒,然後,他便欣慰的爬了上來,「謝謝。」
林家宜笑了笑,「你躺著,我先起床了。」
「喂,家宜……」
「你不是喜歡那床嗎?給你了。」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的!」
「我不知道!」揮揮手,她拿著衣服去了外面的更衣室,留下一臉疲累和無奈的陸劭南半躺在床上……
半晌,嘟囔了幾句,「一定要這麼捉弄我嗎,家宜,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心裡好受一些的話,我也心甘情願,可是,我為什麼看不到你臉上的笑容呢?家宜,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呢?」
林家宜約了方子文,地點就在學校就近的咖啡廳,時間就在傍晚,正好他們聊完之後可以去接自己的孩子,林家宜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你那天打電話的時候,我恰好去了學校,所以……」
他恍惚了一下,「哦,那天啊,對,是陸先生接的,他當時剛起床,還說你出門的時候把手機放在了客廳沙發上,大概是忘記帶了。」
「他說了這些?」
「嗯,怎麼了?」
「哦,沒事。」
該死的男人,竟然騙她!
可是,這樣的做法,真是夠豁達夠成全別人的呢!可以用大公無私來形容吧!既然做了這樣的好事,竟然還用那樣的話來刺激她,是在試探她嗎?不,應該說他心裡有些不甘吧,不過,他沒有故意讓方子文誤解的做法,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那天電話過去,其實是為了我女兒,她想認識一下她爸爸的新朋友,這是小孩子的好奇心在作祟,而我呢,也想讓她多交一些朋友,希望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我可以和她做朋友的,我家裡很多孩子,如果她不介意,我可以經常邀請她去我家嗎?」
「當然!這是我最想要看到的!」
「單親爸爸的難處,我可以理解的,你的孩子,我那次看了一下,大概因為你照顧的好,並沒有絲毫的抑鬱,我想,這麼活潑的孩子只要教育方式得當,會很懂事,你如果放心的把她放在我們家那個環境,她絕對會很開心的,我家裡有很多活寶。」
一提起家裡的那些人,神經大條的小美,帥氣酷酷的子軒子睿,活潑可愛的小豹子,還有她最愛的飛煙,還有整天忙於大哥的相親會,卻還要做孩子王的張叔叔,他閑暇的時候在院子里整了一個遊樂場,孩子們都喜歡得很,還有她這個閑人,孩子們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照顧的重點,多一個倩倩就多一份兒歡樂,這也是她樂見的,也是方子文很是欣慰的一點兒,他立即提議,「那一會兒我們就過去吧,我想,她肯定會很開心的,對了,她喜歡你們家的子睿多一些……」
「呃……」
「喂,你不許笑我的,OK?」
林家宜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我終於明白了!」
「什麼?」
「繞了這麼多圈,就為了這事啊,你是不是怕她害相思太久了,影響了心情和學業,做為爸爸的你又不好說那些杜絕她早戀的話,所以便把這個問題交給了我!哈哈,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對解決這種事情是很拿手的,你就放心的把倩倩交給我吧,我保證,讓她不受傷害的度過一個愉快的青春發育期,而你呢,也不用為此專門請家教了。」
她信心十足的拍著胸口承諾,方子文訝異不已,「你知道我要請人來了?」
林家宜笑得非常自信,「你對倩倩這麼重視,只怕是各種方法都會去考慮的吧?好了,快下課了,我們過去接孩子們吧。」
「好。」
當天傍晚,林家宜把方倩倩帶了回去。
孩子們相處自然很融洽,可是,陸劭南和博英嵐下班之後就傻眼了,陸劭南什麼也沒說,博英嵐繞著他們走了幾圈,「方倩倩,是吧?」
「喂,你在幹什麼啊,別嚇到孩子。」
「都把孩子領到家裡來了,你這速度還真是迅速啊。」
「滾!」
他雖然是開玩笑的,可言語間的諷刺還在,林家宜非常不客氣的拍了他後背一巴掌。
方倩倩拉著小豹子過來了,落落大方的走到博英嵐前面,「叔叔,你不喜歡我嗎?」
大大的眼睛,純真的光芒,博英嵐乾巴巴的笑,「呃……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呢!喜歡!喜歡,哈哈哈……」
「虛偽!」林家宜冷笑。
「虛偽!」小豹子。
「虛偽!」子軒子睿。
博英嵐的臉色越來越綠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他快要壓垮了,他不得不承認,林家宜一呼百應的能力真是厲害!
剩下最後一個了,博英嵐顫抖的手指指著躲在陸劭南身邊的飛煙,威嚇,「飛煙,你敢說!」
「虛……偽……」她說了,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是笑得極其得意,有了陸劭南的保護,她有恃無恐。
博英嵐徹底失敗了。
在孩子們鄙視的目光中,灰頭灰腦的走到了吧台上,一口悶酒灌了下去。
藍靜美對他報以同情的眼神。
晚餐和晚餐后的時間裡,陸劭南和方倩倩的相處,看起來還是很和諧的,在他上樓的時候,林家宜跟了過來,「你喜歡她的,是嗎?」
「很可愛的孩子,我沒有理由不喜歡啊。」
「如果我和方文有了孩子,你說,會不會像她這麼可愛,你還會這麼喜歡嗎?」
『砰』,他推開了房門,力道沒有把握好,發出了巨響,他的脖子,怔怔的轉過來,回頭瞪著身後笑得悠然的女人,「你什麼意思!」
他瞪大的眼睛里寫滿了驚恐,林家宜像是沒看到一樣的聳聳肩,「沒別的意思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不能理解嗎?哦,對了,劭南,下個月初十,恰好是個好日子,我要和方文一起去領證,然後辦一個簡單點的家庭式的婚禮,不想太轟動,所以,可能要在這裡舉行晚宴……」
話剛說到一半,他就把她給壓在了牆壁上,大手壓著她的脖子,英俊的臉上青筋暴突,歇斯底里的對她吼道,「什麼領證?領什麼證?什麼婚禮?林家宜你給我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不然,不然,我掐死你!我一定要掐死你!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
「你不是說過要祝福我之類的話嗎,怎麼,到這個時候了,竟然反悔了嗎?」
「你是認真的?你是認真的……」
「當然!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在說笑嗎?」
他發狂了,「不!不要,我不允許你嫁給他,家宜,跟我結婚吧,好不好?我求你了,我離不開你,我肯定會生不如死的,你忍心看我那樣嗎?家宜……」
「別這樣,劭南,放開我!」
「不放!不放!」
「陸劭南,你瘋了!」
『啪』的一下,她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痛了她的手,也把他給打醒了,他無力的癱在她懷裡,「家宜,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不起,我不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別人,我真的做不到啊,我曾經多少次告訴自己,一定要想開一些,一定要放你走,一定要看著你得到幸福,雖然這幸福是別人給的,可是,我真的有祝福你的,這個,你相信我嗎?」
一個一個的扣上自己的衣扣,她說,「我相信你有努力過。」
「可是現在,我卻沒辦法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無動於衷了,家宜,該怎麼辦呢?我已經無可救藥了,那裡有一把刀,你把它插到我胸口上,應該不會這麼痛吧,去,去拿過來啊!」
「劭南,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別哭……」
「是啊,都過去了,所有的幸福也都跟著去了,我的人生轉折還真是極具戲劇性啊,家宜,你說,是不是呢?」
他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淌在她手心,那灼燙的溫度讓她也控制不住全身的痙攣,「劭南,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嗎?」
「我不知道。」
「生日過後,讓我們一起迎接新的開始吧!」
「新的開始……」他還有什麼希望可言呢?
他搖搖頭,終於放開了她,親自蹲下來為她穿上鞋子,然後,站了起來,「今晚我有很多工作,你去樓下和孩子們一起玩吧,方子文一會兒估計要過來接倩倩吧,代我向他送上我的祝福吧,那一天,我會盡量出席的,如果沒辦法參加,也請你體諒……」
「……我知道。」
方子文來到這裡的時候,方倩倩已經睡著了。
抱著她放到車後座,方子文回頭的時候,林家宜一臉的失落,「他很傷心,哭泣的樣子讓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他扶著她靠在車門上,低頭拿紙巾為她拭了拭淚水,「我可以理解,別哭了,他哭你也哭,這樣惺惺相惜的你們,不走到一起看來天也不情願了。」
林家宜擠出了一抹笑容,「他抱著我哭的時候,我還真怕我堅持不到那一天,我當時就想要鬆口了,可是,我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很凄涼……」
「家宜,你等了這麼多年,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就不能等了嗎?」
「……我懂了。」
他上了車,降下車窗,「再見,謝謝你幫我照顧倩倩。」
「謝謝你,方文。」
「不謝,如果我以後還能幫得上什麼忙,儘管吩咐就是了,我絕對全力以赴!」
「好。」
看著他的車子離去,最後的一點光也消失不見的時候,她才走了回來。
卧室門口,飛煙穿著睡衣站在那裡,臉上滿是擔心,「媽媽。」
「飛煙,還沒睡嗎?」
「方叔叔吻了你嗎?」
「為什麼這麼問?怎麼可能?他當然沒有!」
飛煙如釋重負的一嘆氣,「剛才我過去爸爸的書房,他正站在窗戶邊上看,你在哭,方叔叔低頭……那就是角度的問題了,嚇死我了。」
女兒的擔憂,也讓林家宜心裡難過,只是,有些事情,她說了女兒也不一定懂的,只能摟著她一起進去了卧室,「乖,媽媽帶你去睡,什麼也別多想,知道嗎?再給媽媽一些時間,媽媽肯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答案,好不好,飛煙?我最親愛的女兒……」
打開小夜燈,掀開被子讓她躺進去,自己也躺在了邊上,飛煙很是懂事的點頭,「我知道媽媽不會讓我傷心的,但是,爸爸很可憐,飛煙就笑不出來了,媽媽答應飛煙,一定要對爸爸好一些,媽媽可以做到嗎?」
林家宜重重的點頭,女兒的要求,她從來不會輕視,更何況,她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和陸劭南,也不會走得太遠了,如果他要真的放棄了,那她還真是夠自作多情的,不過,傍晚的時候,他真是太失態了,現在,他又在幹什麼呢?
「飛煙,過去我和你爸爸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這些,你都沒有參與進來,所以,有些事情大概是無法理解了,你還小,等你大一些,就懂了,如果你到時候要知道,媽媽一定會告訴你的,你知道媽媽對你的心情,媽媽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負你一人的,你是媽媽心裡最完美的存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一絲一毫的!」
撫著女兒的頭髮,一下一下的,濃濃的親情,在兩人間流淌,飛煙的眼睛,慢慢的合上然後再睜開,聲音有了幾分睡意,「嗯,我知道媽媽對飛煙好,媽媽是這世上最無私的媽媽,飛煙在學校家長會上,看到好多不溫柔的媽媽,所以,飛煙的媽媽是最好的媽媽,我以後也要對媽媽好,我長大了,就可以保護媽媽了。」
「不不不,飛煙長大了,第一個保護的,就是你自己!如果你都受傷了,媽媽肯定比你還傷心,那媽媽就是最受傷的一個人,明白嗎?」
「明白了。」
被她的小手摟著,林家宜幸福滿滿的,「飛煙,手裡握著什麼?可以打開給媽媽看看嗎?」
「媽媽,那是爸爸的眼淚,我收集了幾滴,準備把它永遠埋藏起來,希望爸爸以後再也不要流淚了……媽媽,爸爸真的離不開你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別說了,媽媽都看得到的。」
「媽媽,飛煙睡覺覺了……」
小小的手裡,果然有一片濕濕的痕迹。
她拿起來,放在自己唇邊,親吻著,呢喃著搖籃曲。
等飛煙睡沉了之後,林家宜才出來,書房裡,依然亮著燈,微開的縫隙里,有絲絲光影滲透出來,他還在裡面嗎?
她在門前徘徊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戰勝了心裡不停吶喊的聲音。
回到了卧室,打開了空閑時候整理的幾個包裹,都是她平時喜歡的一些東西,包羅萬象,應有盡有,是他和飛煙從各處名勝古迹淘來的物品,她將一些工藝品擺在了房間的柜子上,還有一些油畫,貼在了走廊或者卧室哪個地方,手指摸著那個被裝得滿滿的卻輕盈無匹的箱子,這個,是他最後帶回來的那個,他同樣放在了儲物櫃,而現在,卻在她手裡了。
裡面,是一件湖藍色的婚紗,蠶絲的質地,輕盈的流淌在手心。
她感受著絲絲潤滑的婚紗,心裡百感交集。
止不住那種莫名的渴望,她默默的穿在了身上,看著鏡子里那擁有姣好身材和面容的女子,盈盈閃閃間,美若天仙,她有些恍惚了,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麼美,穿上婚紗是每個女孩子終生的夢想和追求,對於她來說,這一天整整遲到了數年的時間,滄桑之間,心情已經不若懷春般的少女,可是,此時此刻,心胸之間仍然充滿了感動和幻想,沉浸在其中的心緒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了,「很漂亮……」
意猶未盡的讚美,出自與門邊那個頎長的身影,她慌亂至極,想要捂住想要用東西遮掩又想要脫掉這身太過於醒目的婚紗,可是,都來不及了,她氣急敗壞道,「你……你怎麼進來了?喂,你都不敲門的嗎?」
「我敲了,你沒聽見……門沒有鎖,我就進來了,它……很適合你。」
「哦。」
「婚禮那天,你會穿著它嗎?方子文沒有為你選婚紗嗎?」
他略帶問詢的問話立即引起了她的反擊,「你什麼意思,要把它收回去,好送給你心儀的女子嗎?」
他低低的笑,「我心儀的女子就是家宜你啊,我希望你穿著它,希望你成為那個最美麗的新娘,雖然新郎不是我……」
唯恐他接下去說什麼,林家宜連忙說,「哦,反正我也沒有來得及去買婚紗,就這件吧,對了,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他滿臉的失落,「沒什麼,就是想過來問問你以後的打算。」
「打算?」她莫名。
「你不跟著方子文過去住嗎?」
「喂,你要趕我走嗎?不對,這裡本來就是我大哥的房產吧,我和丈夫孩子住在這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該走的人是你們!當然了,如果你們想繼繼住下去,我也不反對,一家人生活在一個大屋檐下,很熱鬧,況且孩子們都喜歡……」
她嘟著嘴巴說,他微微皺皺眉頭,「他們留下,我搬走。」
她心裡一震,詫異於他當下的決定,「你找到房子了?」
「以前在這裡購下的幾套別墅,一直沒有住過,我明天會吩咐人裝修一下,希望儘快搬出去。」
「為什麼要搬走呢?」
「因為……」他思索了一會兒,長嘆口氣,「算了,你睡吧,我也沒別的事。」
她放在背後的手拉了幾下,因為他的話,她的動作有些粗魯,他看到了,便走過來,「讓我來?」
她遲疑了一下,「哦,謝謝。」
將她的身體轉過去,他將拉鏈拉下來到了她腰部……
他看了幾秒鐘,困難的咽了咽胸中熊熊燃燒的烈焰,還是拿了旁邊寬大的浴巾包住了她的身體,婚紗順勢而下,飄落在地板上,他蹲下來,將它疊好放在了原來的箱子里,起身的時候,她光著的腳掌就在他眼下,她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你……一定要搬出去嗎?」
他點頭,「我是這樣想的,對你好,對我也好。」
「飛煙會想你的,我不想孩子傷心,你也不想吧。」
「你知道這個決定對於我來說是多麼困難的,我想要和你和飛煙和大家在一起,可是,看到你和方子文在一起……是一種煎熬……」
「劭南……」
「家宜,別勸我了,我需要時間,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是一輩子,我要讓自己知道,你不是我的了,你是別人的妻子,是別人的!」
推開她,他踉蹌的奔了出去。
她追了幾步,終於還是沒有走出面前的這道門。
轉眼間,到了月初,陸劭南已經很多天沒有在白天出現了,他早出晚歸,讓人找不到蹤跡,只是,他每個晚上就算很晚,都會去飛煙的卧室,看著睡熟的孩子,坐上一會兒,林家宜有幾次碰到了他,想要跟他說些什麼,他卻像是在故意躲避著她一樣,擦肩而過的時候,兩個人總是什麼也不說的,她偶爾看他一眼,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婚期一天天的逼近,家裡人都開始了喜慶的布置。
這個事情,是孩子們最開心的。
把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掛上了喜慶的色彩,大大紅紅的雙喜,幾乎貼滿了每個樓層的每個房間,林家宜每天的任務就是整理自己的房間,做為以後的婚房,她傾注了相當多的精力,成果還是很令人欣慰的,方子文來過幾趟,儒雅斯文又言語得體的他博得了家裡人的好感,活潑可愛的方倩倩更是讓人喜歡,這個家的笑聲,從來都不缺少,周末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出門,從林正龍的書房出來,林家宜很是意外的看到了客廳里方倩倩的身影,「家宜姐好!」
「倩倩,你來了,我正準備過去接你呢,是誰送你過來的?」
「爸爸,喏。」
順著她的手指看向了外面,草坪上,屹立著兩道身影,方子文和……陸劭南……
招手讓女兒過來,她看著外面詢問,「飛煙啊,你爸爸和方叔叔在那裡站了多久?」
「媽媽進去阿舅房間的時候,爸爸恰好回來,在那裡碰到了方叔叔。」
「哦,乖,去玩吧,中午媽媽親自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啊好啊。」
她和大哥聊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也聊了這麼久?
他們在聊什麼呢?
陸劭南是背對著她的,方子文的面容有些嚴肅,他們這樣子絕對不是聊工作吧,肯定是跟她有關了,可是,這麼久的時間了,該聊的都聊完了吧?咦,方子文不會把他們之間的約定給陸劭南交待了吧?這下子她的所有苦心打算不都打水漂了?心裡一下子急得團團轉,她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笑臉相迎,「方文,你來了?」
「家宜。」方子文看到的剎那,眼睛里便點燃了火光,「房間整理得怎麼樣?」
「差不多了,要不一會兒你進去看一下?」
「好啊。」
他們擁抱了一下,他吻了一下她的額。
旁邊的陸劭南陰沉著臉,手指緊握成一團,骨關節被他捏得咔咔響,林家宜聽得心裡有些打顫,不免往方子文這邊縮了縮,他立即體貼的俯在她耳邊文,「怎麼,累了嗎?」
她頷首,「嗯,有點。」
他靠得很近,「怎樣,我演戲的功夫還行吧?」
「行是行,可是,下不為例!」她與他耳語,抬頭瞪了他一眼,他裝傻,「什麼?」
「喂,方文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走吧,進屋去,倩倩說你燉的牛排味道很不錯,我今天一定要嘗嘗,哎,陸先生,不一起過來嗎?」
「哦,好的。」
他們間的竊竊私語,陸劭南早已忍無可忍,可是,沒有辦法……
他跟在他們後面,進了客廳。
他的表情很僵硬,但是,他還是從頭到尾堅持了下來,直到送走他們父女兩個,林家宜回頭之時,陸劭南已經不在了,剛才還在飛煙身邊呢,怎麼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呢?
陪著飛煙洗完澡之後,林家宜出來的時候聽到了對面房間傳來的響動。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碰撞著牆壁,她好奇的趴在門口往裡看,陸劭南在裡面找什麼東西,翻箱倒櫃的樣子,似乎很急很煩躁,她敲了敲門,進去了,他抬了抬頭,「飛煙睡了嗎?」
「嗯,你在找什麼?」
「鑰匙。」他繼續埋頭奮戰,林家宜這才發現,挨著她腳邊的床邊地板上已經有了幾隻整理好的箱子,她心裡一抖,「要搬走了?」
「哦,明天一大早就走。」
「這樣啊。」
「找到了。」他驚喜的喊了一聲。
「什麼?」
他抹去額頭的汗水,指了指他身邊的椅子,向她招了招手,「來,過來,坐在這裡。」
她不明所以的走過去,坐下之後他就跪在了那裡,一手執著她的腳腕,一手拿著一把鑰匙,林家宜眨眨眼,「足環的鑰匙?你不是說你丟掉了嗎?」
他點頭,「是丟掉了,這是我後來重新打制的一把,不知道合適不合適,試試吧。」
「哦。」
「腳很涼。」
找對了鑰匙孔,他遲遲不願意把鑰匙送進去,只是盯著她雪白的腳發獃,「以後別光著腳走路。」
她猛地縮回了腳,言語間有些賭氣,「為什麼?」
他微微一愣,「……地板冰。」
「又冰不到你!」
「喂,林家宜,我這是在關心你!」
「誰要你的關心?我有自己的老公了還要你幹嘛,你就知道讓我傷心讓我難過,你從來都不顧慮我的感受,你想我怎麼嫁給你,你捫心自問自己合格嗎?先不說以前的恩怨,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以後,以後你有信心讓我幸福讓飛煙幸福嗎?」
「家宜,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對天發誓,就算我傾家蕩產,我也會讓你們母女過得比誰都幸福,我用心服侍你們,我保證,可以嗎?可以嗎,家宜?」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是啊,又有什麼用呢?」捧著她的臉鬆了下來,他的神情有些不解,「家宜,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她拂開了他的手,「沒怎麼,大概是婚前綜合征吧,心裡有些擔心,你別抱著我,放開我,我要回去睡覺了!我困了!」
「家宜……」
『砰』,房門在他面前甩上了。
他看著手裡的鑰匙,臉上帶著莫名的表情,數秒鐘之後,他猛地沖了出去,隔壁,就是她的房間,她還沒有來得及把門關上,他一把推開了,「家宜,讓我進去。」
「你滾!」
「家宜,我不放心你。」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
「你告訴我你怎麼了我就走,你哭了,我怎麼能安然的離開呢?」
他執意堵在門口,她無奈,轉身走了進去,她洗澡出來,他獃獃的坐在床邊,等待著,手裡還捏著那把鑰匙。
她的臉一冷,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一直沒有離開,掩在暗影里的身形在床單上落下一片陰暗,她翻了幾個身還是沒有睡著,身體有些蜷縮,他注意到了,將身體靠過去一些,「冷嗎?」
「嗯。」
她的聲音……
把他的心都揪痛了,「家宜,告訴我,你想要我怎樣,才能讓你不再流淚呢?」
「你沒有辦法。」
「是的,我暫時沒有辦法,可是,你只要告訴我,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一定會去做的,好不好?家宜,別再哭了,你真想要了我的命嗎?」
他無計可施,只能把她抱得緊緊的,林家宜哭泣的聲音不止,「不,我要你的命幹什麼,我要……我要……最後一次擁抱原本屬於我的幸福。」
「什麼……」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家宜,你確定嗎?我可以嗎?」
「你現在就可以出去,我會讓方文過來。」
「不!不要,我要,我要你!」
「就算我會成為別人的新娘,你也要嗎?」
「我要!」他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她又哭又笑,「你要想清楚,如果我做了別人的妻子,那你的身份就是我的情夫了,你要頂著這個不光彩的稱號嗎?你不怕自己成為一個聲名狼藉的無恥之人嗎?」
這樣苛刻的話語,他再次一口應下,「家宜,如果打擊我的自尊或者侮辱我的人格又或者把我踩在眾人的腳下,如果這樣會讓你好受一些,我情願如此!你隨時需要我,只要你召喚一聲,我都會來到你身邊的,我沒有任何條件,只求你,不要拋棄我……」
「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
「家宜,讓我抱抱你……」
「劭南……」這樣的你,讓我情何以堪?
我又怎麼忍心把你毀滅,讓你一敗塗地呢?
以前不忍心,現在更不忍心!
一件單薄的睡衣,她主動脫了下來……
翌日醒來,他已經不在。
她的身體,顯然已經被他擦洗過了,還殘留著沐浴乳的清香,只是,依然酸痛不已,昨晚的他到底折騰到什麼時候,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該死的男人,竟然敢這樣對她!他到底懂不懂什麼是節制?一次就想把她折磨到死嗎?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正在捶著被子發泄的時候,浴室的門卻無端的打開了,僅在腰上系了條浴巾的男人,精神飽滿的走出來,他看起來……很好,精神很好,笑容很迷人,「醒了?」
「你……沒走?」
「我不走了,怎麼,你要趕我走嗎?」
他毫不客氣的在她身邊坐下,盯著她看,林家宜彆扭的拉高了被子到脖頸處,掩住那些若隱若現的吻痕和淤青,「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低頭吻住了她,離開的時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傻乎乎的樣子讓他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頭,「情夫哦,這是你答應過的,我現在就怕方子文他不答應,你說,他知道以後會是什麼反應?」
他的話讓她驀然醒來,「喂,陸劭南,我昨晚不是說真的,你……你別……」
「那不行!我可是當真的,我的行李重新放了回去,你想我走我也不走了,除非……」
「什麼?」
「除非你把足環還給我。」
「鑰匙呢?」她四處去尋找,卻不見那鑰匙的蹤跡,他指了指桌子一角,「喏,在那裡,我勸你也別試了,不行的,打不開的,我昨晚試過了,既然天不讓我走,那我就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方子文要怎樣做。」
她斜他一眼,「你笑得這麼奸詐做什麼?」
「沒有啊,我一向都是這樣笑的。」
「鬼才相信!」
她扭了扭脖子,酸痛無比,她一頭栽倒在了枕頭上,再也不願起身,他笑呵呵的逼近,「累嗎?」
她抬腿頂了他的腹部,「你還敢問?」
「你瞪我幹什麼?這能怪我嗎?積攢了這麼多年,能有那樣的剋制已經不容易了,再說了,你昨晚很主動的……啊,痛!」
他抱著頭大叫,狼狽的樣子一反昨天灰頭土腦的樣子,此刻,卧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媽媽,媽媽,啊?爸爸也在,你們的姿勢好親密啊,而且,兩人還穿成這樣……嘻嘻,不對勁啊……爸爸,你昨晚睡在這裡?是不是,咦?臉紅了!媽媽,喂,媽媽別躲嘛,媽媽……」
「飛煙,先出去一下,好嗎?」陸劭南試圖跟女兒溝通。
「為什麼?」
「你媽媽惱羞成怒的話,會很恐怖……」
「喂,陸劭南,你少說我壞話!」
林家宜大吼一聲,陸劭南向飛煙做了一個『你看,夠恐怖吧』的表情,聰明懂事的飛煙立即蹦蹦跳跳的跑開了,「哈哈,我知道了,爸爸媽媽你們繼續吧,我們先吃早餐了,我會讓廚房給你們留點東西吃的……對了,方叔叔在樓下哦。」
方子文來了。
林家宜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卻被陸劭南拉住了,「要去嗎?要過去見他嗎?別去了!」
她似笑非笑的回頭,「你說呢?」
他一口否定了她的念頭,「不要去,陪我吧,今天我休息,我不想一個人過!」
「你怎麼會一個人呢,這麼多孩子陪著你呢。」
「不不不,我不要他們陪,我要你陪,再說了,你已經很累了不是嗎?還有,你身上,喏,還有脖子上有這麼多吻痕,他一看就容易誤解你的,真的,我是為你好!」
她回頭瞪他,「我就說昨晚你是存心的嘛!」
她的胳膊,再次被他拽住,他央求的語氣道,「家宜,別去!」
「劭南,你是為我好嗎?為我好就要放開我,你心裡不是已經做好了決定嗎?那就勇於去面對吧,你說呢?」
「哦。」
他垂頭喪氣的樣子讓她失笑,「對了,劭南,今天我們要帶孩子們去商場,你去嗎?」
「去商場?買什麼?」
「鑽戒配飾之類的東西,總要去自己挑挑看的。」
他立刻蹦了起來,攔在了她面前,「那個我也有買的,就和那個婚紗在一起不是,反正婚紗你也穿了,鑽戒就湊合著戴吧!」
她撇嘴,「什麼啊,你把男士的戒指拿走了,只剩下女士的了,不成一對怎麼行?」
他不以為意,「他上次婚姻不是有戒指嗎?他就用那個OK了。」
「……」
去商場逛了一陣子,林家宜便體力不支了,她好想睡。
方子文也是體貼的,但是孩子們玩興不錯,博英嵐和藍靜好情緒也很不錯,於是,林家宜便提前先行回來了,剛下車便碰到了在花園的草地上蹲著貌似在拔草的陸劭南,這片草地,本來是有人打理的,他卻搶了園丁的工作,親自動手整理,不知道要折騰什麼出來,看到林家出現的那刻,他趕緊站了起來,「你回來了?」
林家宜點了點頭,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你想幹什麼。」
她指了指那片草地。
「種玫瑰,我在國外挑選了很多新的品種,你肯定喜歡!」他興緻勃勃。
「哦。」
「我以為你真的狠心的丟下我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看她情緒低落,他丟下手裡的钁頭,伸手就摸到了她額頭上,也順帶著沾了一些泥巴在上面,他以為林家宜會奮起反抗,哪知道她卻只是為他的惡作劇白了他一眼,「沒有!就是不舒服而已,你繼續干你的農活吧。」拍拍屁股就起身了。
「你去哪兒?」
「睡覺。」
「要人陪嗎?」
「不了,我自己更安全一些。」
她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剛幾秒鐘。
門縫裡就探進來一個人頭,「家宜,昨晚……對不起。」
「沒事,我又沒怪你。」
「那你睡吧,我把這裡的玫瑰園整理好之後要出一趟遠門。」
遠門?在婚前的幾天里?
她的睡意本來就因為一路的顛簸去了一半,這下子,更是了無睡意了,折起頭問他,「什麼時候?」
「三天之後,可能在你結婚之前會剛回來吧,我盡量。」
「會趕得回來嗎?」
「……應該會。」他的回答不是太肯定,林家宜想了一會兒說,「那好。」
說的三天之後,其實,在第三天傍晚的時候,他就開車離開了。
婚禮的那一天,也在悄悄來臨。
八號一大早,林家宜就起床了,來到和方子文約定的民政局,登記體檢然後領證,回來之後林家宜的手裡多了兩個本子,剛坐進車子里就接到了林正龍的電話,「家宜,拿到證了嗎?」
「拿到了。」
「回來吧,為期三天的狂歡派對已經準備好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她趁機打趣道,「大哥,帶上你的新女朋友唄,既然是我們一家人的派對,那她也算是一分子了。」
他為難的抓了抓頭髮,「小敏啊,要不你去邀請她?前天她問了起來,我回絕了,因為你那些天心情不好,也怕你不願意,現在到這個時候了我再出爾反爾的去請她,反而不好,要去你去,如果要去,最好為我順便解釋一下。」
他的話讓林家宜哈哈大笑,「喲,你彆扭個什麼勁兒,兩個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好吧好吧,出於禮儀方面,我還是要做那個邀請的人,你放心吧,定會把她漂漂亮亮的帶到你面前。」
「對了,家宜……」他的語氣突然有了幾分僵硬。
「什麼?」
「劭南來了電話……」
「怎麼說?」
他不打到她手機上,竟然撥到了家裡。
顯然,他是不願意跟她說話的。
良久,林正龍開口,「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這個膽小鬼!敢做不敢當的混蛋!偽君子!」
「喂,你別太過分了哦,本來就是你拒絕了他嘛,都跟他說清楚了之後還這麼玩他,他能回來才是怪事呢,還有啊,如果他以後知道你之前做的都是和方子文演戲來刺激他,好了,你這仇是報了,我怕的是啊,你以後的好日子就沒了!」
「他敢來尋仇,我這次絕對不原諒他!」
她是修理和玩弄了他,那也是她的心結沒有打開。
既然她這氣也消了,那就輪到他了,如果他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那她也無話可說。
她的倔強讓林正龍嘆息,「唉,想她一介偉岸男子,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竟然被你折騰到這種地步,真是慘啊!」
「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他真的不回來,怎麼辦?」
「那就嫁給方文算了,也挺好的啊,還有啊,不是還有你們這些人在嗎,我已經很知足很開心了。」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內心的失落卻是那麼明顯,一邊在心裡罵著那個膽小退縮的男人,一邊在心裡想著自己這事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不會真像大哥所說的那樣,他要回來尋仇,那她怎麼辦?
患得患失的時候,林正龍又說,「好吧,你回來吧,方文呢,也一起回來吧!」
「民政局的朋友是他老同學,現在聊天呢,我先回去,他隨後會回來的。」
「好吧,路上小心。」
「嗯,bye。」
在一個荒涼的小島上,一隻遊艇停靠在岸,跳下來一個身形強悍的壯漢,從裡面搬出一箱箱的生活補給品,站在礁石上的男人臉上胡茬叢生,兩隻眼睛卻閃著罕見的金色光芒,他一個彈跳,閃電一樣出現在了岸邊,「烏大,今天幾號?」
「九號啊,你前天還問我來著,呵呵,是不是感覺度日如年啊,小夥子?」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幫忙把最重的一個箱子搬到了島上唯一的一個小屋,面積雖然很小,可是裡面卻收拾得真是乾淨。
進來之後,他就開始整理東西,有些心不在焉。
壯漢走到他面前問,「在想誰?女朋友還是老婆?」
「別人的老婆。」
「哈哈,小夥子還真會開玩笑。」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一邊從箱子里拿出了一個草編籃子,「對了,這次給你帶來了一些新鮮的時令水果,上次看你挺喜歡看雜誌的,我給你帶來了十幾本呢,你閑來無事去看看吧,打發打發時間,唉,這小島啊,平時是不來人的,一來人也住不久的,小夥子你算是住得最久的一個了,哈哈,那我不多停留了,還要去海里捕魚,回去晚了會招來老婆罵呢,小夥子,再見!」
「再見。」
九號了啊,十號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封面搞得光鮮亮麗的雜誌,是他在這裡才迷上看的,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裡面有時候會報道一些關於成功人士和生平介紹,還有媒體追蹤到的他們的近況,他以前是經常出現在這些雜誌上的,只是他自己從來不去看,現在,時過境遷,他很出乎意料的成了閑人一族,扉頁照樣是不知道哪個紳士哪個美女,然後是減肥密招,然後又是婚姻的無奈,一目十行的瀏覽,希望找到一些熟悉的字眼和面孔,可是,卻很失望!
他在心裡暗暗罵道,該死的方子文,既然這麼喜歡家宜,他貌似也不是什麼低調之人,為什麼這些雜誌上不見他婚禮的報道呢?
難道,真如家宜所說,不要宣揚,只要一個家庭式的婚禮就行了?
咦?
這是什麼?
上一期還沒有,怎麼這一期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全新的版面報道?
祝你生日快樂!
這就是新增加的一個版面的全部內容!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十分的醒目!等等,這字體,怎麼如此熟悉?!有點兒像家宜的字體……是錯覺嗎?
他連忙再去掀其它的基本雜誌,無一例外,都有這幾個字,奇怪!甚是奇怪!生日,生日……
等等,他的生日……
林家宜那一天的話在他腦海里盤旋,他的生日快要來了,那一天,是新的轉折……
他的生日,不就是明天嗎?十號……她說要為他慶祝呢,天!不會是……
心頭的一個想法讓他跳了起來!扔下雜誌,拿了外套,他就往外奔去,烏大的遊艇已經飄走了很遠,他不管不顧的跑到了海里,一邊大喊一邊往深處游去……
江南,一個低調也不缺奢華的莊園。
化妝室里,林家宜定定的看著自己臉上的妝容,有些恍神。
門在外面被人敲了一下,一身得體的禮服,大哥林正龍站在門口笑看她,「家宜,已經很漂亮了,該下去了。」
他身旁站著的,正是方子文,文質彬彬的他,身著和她同色系的做工精緻的禮服,向她伸出了手,「來吧,你大哥說得沒錯,這樣的你,已經是最美的了,幸好沒有舉辦得太轟動,要不然真是會被媒體鬧翻天的。」
林家宜笑了笑,「時間到了嗎?」
「嗯,大家都在下面等了。」
「好,再給我一分鐘。」
閉了閉眼睛,整理了紛亂的心情。
放下手裡一直緊緊攥在手心裡手機,她站起來,把手交給了方子文,「好了,一起下去吧。」
布置得五彩繽紛的客廳裡面,幾個小小的身影在那裡竄來竄去,動聽的笑聲響徹一屋,小小的身體在眼前一晃,飄到了林家宜面前,「媽媽,你真漂亮!」
紫煙色的小紗裙,一層層的籠罩著眼前水晶似的人兒,林家宜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臉蛋,「飛煙也很漂亮哦,給媽媽看看,哇,真是媽媽最可愛的小公主。」
在她面前炫耀似的轉了一圈又一圈,看了看空蕩蕩的門口,小小的花兒似的臉蛋又蔫了,「媽媽,你說,爸爸會不會真的生氣了,再也不回來了?我好想他,昨晚還夢到了他呢,他說他一定回來娶媽媽的!」
「別苦著臉,乖,今天是媽媽的大日子,你不是說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嗎?咦,小豹子呀,給姑姑親一個,開心嗎?」大腿又被人給抱住了,礙於這婚紗的下擺,他好像抱得不是像之前那麼順利,「開心!姑姑,小豹子的新衣服好看嗎?」
「好看極了。」
司儀已經宣布大家安靜下來了。
正要過去的林家宜又被藍靜美拉住了,「家宜,再等等吧。」
「給我個理由!」
「陸大哥回來了,陸大哥……」她驚喜的聲音都變了調,林家宜往她所指的方向隨意的瞄了一眼,又定定的看向誓不罷休的女人,「小美,別再騙我,到了現在,你覺得我還會……」
氣喘吁吁的呼吸夾雜著錯亂的腳步,一道聲音讓林家宜凝住了眼光,「家宜……」
「你……」
面前的男人,邋遢的衣服上滿是臟污,像是泥漿又像是海草,他頭髮長長的,臉上一圈圈叢生的堅硬鬍鬚,只是,這聲音,這身形,這眼睛……這表情……
陸劭南……
「家宜,飛煙,我回來了!」
「爸爸,爸爸……」飛煙哭著飛奔過去,絲毫不管自己最愛的禮服被陸劭南弄髒。
「乖,別哭,別哭,爸爸壞,爸爸笨,但是爸爸不是回來了嗎,乖,聽話,不哭……」抱著喜極而泣的女兒,他走到了林家宜面前,她的唇,有些顫抖,「你回來幹什麼?」
他低下頭,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她入懷,「娶你!」
「誰要嫁給你?」她掙脫出來,還不忘拂了拂肩膀被他摸過的地方,他莫測高深的清淺一笑,將一張快要揉亂的濕濕的紙片攤開在她面前,「不要嫁我,那請小家宜告訴我,這又是什麼呢?」
她大驚,想不到一個毫無希望的做法竟然真的奏效了,「……你竟然看到了?」
她臉色紅紅的,而他,卻毫不客氣的威脅,「如果我再晚一天看到,我回來之後你就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大手去撈她,卻被她躲開,「你不許打我!」
「晚上,你給我等著!」
「喂,陸劭南,你不要,啊唔唔唔……」
哇哇叫的她,被他一吻封唇。
今夜的狂歡,他們延遲了時間,林家宜早早的便沒了精力,卻不得不被陸劭南拖到很晚,她想要回房間睡覺,他卻遲遲不放開,「不許走,陪我!」
「別再喝了,你醉了!」
「醉了也要喝,不是說好了不醉不歸嗎?你們狂歡了這麼多天,給我的只有這麼一天,這是你欠我的,不想我報復你,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身邊!」
他耍賴似的鉗制著她,林家宜無奈只得撐著難熬的睡意,為他斟酒,看著他一杯一杯的喝掉,看到大哥和方文要往門口走去,他們向她做了一個回見的手勢,林家宜欲要起身,「方文和倩倩要走了,我去送送,喂,劭南……」
「不不不,你大哥不是在送嗎,不差你一個……來,再來一杯,小美,你怎麼不喝,陸大哥為你斟酒,好不好?」在博英嵐懷裡,一直沉默著的藍靜美不知何時,竟然紅了眼圈,「陸大哥,你別這樣……」
「怎麼了,傻丫頭,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不開心嗎?」
「開心,開心極了,可是,你這樣喝讓我好心疼,哼,都是你,林家宜,我恨死你了!」她伸手過來,林家宜一個沒有防備,就被她扯了頭髮過去,盤好的髮髻在後面散開來,洋洋洒洒的飄了一肩,林家宜本來是想給她幾句的,可是,看靜美那嗔怨的眼神,她又咽下了喉嚨中,「好呀,既然如此恨我,那我走還不行,你們好好嘮吧,晚安。」
「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跟你氣?別臭美了!」
還是先回去睡覺吧!
不知道陸劭南他喝醉之後會怎麼折騰她呢,她需要在這個時候好好養精蓄銳!
可是,藍靜美卻好心的追了過來,「家宜,等等我,我們今晚一起睡,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這個……
林家宜大喜!
終於可以不用忍受那個醉鬼的騷擾了!
而且,說真的,她這樣耍他,她還真有些心虛得慌……
正要抓住靜美一起上樓,卻被博英嵐攔住了,「嘿,小美,你要拋下為夫一個人獨守空閨嗎?」
他可憐兮兮的眨眼……
於是,藍靜美被他迷惑走了。
一片狼藉的吧台上,本來已經醉倒的陸劭南抬起了頭,扶著黑漆烤瓷的檯面站了起來,一路走來,腳步絲毫不見踉蹌,嘴角的壞笑很是讓人膽戰心驚,「親愛的小家宜,不過來扶大南哥一把嗎?」
「你……」
喝醉酒的人不該走交叉步嗎?
為什麼他走得這麼直?
她一步步的後退,終於,在他猛地撲過來的時候,她大叫一聲,向樓上衝過去……
第二天,卧室傳來女人的尖叫和痛罵聲,最後,走出來的,只有陸劭南一個人。
第三天,客廳里還是沒有看到林家宜的身影。
第四天,她的三餐依然在卧室內享用。
第五天,進去探望的飛煙出來之後說,媽媽明天就可以出來與大家見面了,大家問她情況如何,她搖頭嘆氣,媽媽承受力太差了,眾人一臉迷茫之後大徹大悟,小美得逞的嘿嘿笑,我想,是陸大哥太強的了吧!
第六天,在卧室門口傾聽的眾人聽到裡面傳來『乒乓乒乓』一陣亂響,然後,陸劭南走出來,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撫了撫有些皺褶的襯衫,「好了,接下來的一周你們是見不到她了。」
眾人繼續迷茫,小美哀怨的看向博英嵐,「老公,你什麼時候也這麼雄姿英發一回?」
話音一落,她便被人攔腰扛起,小豹子在身後大叫,「媽咪,我也要玩!」
墮落的日子果然容易讓人滋生慵懶的情緒,林家宜在頹廢了一個月之後,終於見到了陽光,躺在萬花叢中的一抹嫩綠色毛毯之上,她閉著眼睛享受著這自然的花香和味道,周圍,是一群無憂無慮的孩子,笑聲一直在她頭頂的上空盤旋,飛煙在不遠處大叫,「媽媽,來跟我們一起玩嘛!」
「好,讓媽媽再躺一會兒,乖,慢點跑哦。」
孩子們的精力,她是趕不上了!
再加上陸劭南的糾纏和索取,她還有力氣跟人鬧成一團才怪!
耳邊,傳來噩夢般的魔音,頭頂的陽光也暫時失去了熱量,她渾身寒意頓生,「哪裡還不舒服嗎,家宜?要不要我幫你按按?」
「別,我現在正渾身舒服著呢,你這一按,我敢保證,絕對讓我不舒服幾天,所以,你離我遠點!」
「看來,夫綱還有待進一步修正一下哦。」
「不要啊,不要啊,飛煙,小豹子,救命啊!」
光天化日之下,他就這樣壓上了她!
在草地上玩耍的孩子們被林家宜的叫喊吸引了眼神,小豹子抓了抓耳朵,「姑姑好像很痛的樣子,要不要去幫忙?」
子軒摸了摸下巴,教育不懂事的小屁孩,「不痛的話肚子就不會大大的,不會大大的就不會有寶寶,所以,為了未來的小寶寶,我們視而不見吧!」
「……哦,好啊,小豹子要小寶寶,小豹子要欺負小寶寶!」
林家宜的叫聲依然在繼續,孩子們的笑聲,也一聲高過一聲……
「劭南,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這小傻瓜!」
「明天去爸爸的墓地去一趟吧?」
「……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