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陸少番外 出獄

第94章 陸少番外 出獄

「我多麼渴望有那麼一天!陪你慢慢變老,看你滿臉的皺紋,吻你失去光彩的臉頰和嘴唇……家宜,你已經把未來許給了我,我竟然還不知道,原諒我……」

「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剛才跟靜美說的,都是我胡謅的!你千萬別當真!」

他的唇角噙著會心的笑,看她滿臉通紅的為自己辯駁……

不自覺的伸手輕觸她的眼睛,憐惜的說,「別哭了,你看,眼睛都腫了……」

「我不該哭嗎?」

「哭泣是最沒用的。」

「就算知道沒用,可是心裡還是很難過,他不該那樣死去,我不想他死去!」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不強求你了,如果可以,我想為自己開脫一下罪責,撞他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我已經把傷害降低到最小了,換作是別人,我不會顧及你的感受……雖然說我不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如果是你的,我就很在乎,所以,別把這個罪名按到我頭上,別因此影響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好不好,寶貝?」

林家宜仔細考慮了他的話之後,逐漸的平靜下來,是啊,她又能做什麼嗎?空有一腔的怒火和不忿,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鋪天蓋地的疲憊和無奈淹沒了她,無力的靠在沙發靠背,她問,「什麼時候送我回家?」

「等風聲一過,我親自送你過去。」

風聲?唉,真是人言可畏啊!「他們懷疑是我殺了他嗎?」

陸劭南不置可否,嘆一聲道,「你一整天都和他在一起,很多人可以作證,而且……而且我回來之前聽到的警方報告里,有一項是關於他胃裡食物的異常情況,他們還在做進一步的調查和屍檢,還有,我也通過自己的渠道取了一部分樣本出來,會核查清楚的!」

他這些話讓林家宜更為震驚,「食物?怎麼可能?他吃的我基本上也吃了,我都沒事,他怎麼會有事?有人故意冤枉我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

會是誰呢?

她得罪過誰呢?

心頭冒出一張滿是責問的臉……大嫂……不不不,不可能!

大嫂已經出國了,她怎麼有可能陷害到她?況且,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說也沒有那麼大的本領吧?沒有作案時間,沒有殺人動機,大嫂和肖逸凡,很少交流的!於是,林家宜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直覺,她不相信一個女人的嫉妒會邪惡到這種地步!姑嫂之間的深厚的情意,她堅信,縱然大嫂口上不說,心裡肯定也是有的!

但是,到底是誰呢?

她在暗,對方在明處,林家宜不覺毛骨悚然,也許,那人早就瞄準了他們,早就計劃好了,天啊!看她臉上著急,陸劭南連忙開導,「別急,不會有大事的,我向你保證!」

林家宜一想到這個,就有些緊張了,「他們會因此控告我嗎?」

他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如果真的是食物的問題,你會被指控,不過,我相信你什麼也沒做!我也不會讓你受苦的!」

「什麼意思?他們會這樣抓我坐牢嗎?我……我什麼也沒做……」

「乖,別激動,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林家宜現在才知道,什麼是被人冤屈……

想想自己的處境,再想想自己認定陸劭南就是兇手的那個時候,她心裡有些愧疚,他當時肯定也很急吧,因為她誤解了他,她不相信他,所以必定會難過會失望,眼下,她真的身臨其境了,還真是戲劇化!警方只相信證據,而她無論有做沒做,只要證據確鑿,也是難逃法網!

她腦海里不停的回憶著當時在大街上的每個畫面,他們走了很多街,買了很多吃食……

可是,她真的想不出來有哪個商家是有備而來的……

林家宜沒有多少時間來考慮這個,一周之後,經過多方鑒定之後的結果出來了,肖逸凡死於食物中毒,那個時候唯一和他在一起的,就是身體完全沒有異常的林家宜,蓄意謀殺,這個罪名,讓林家宜目瞪口呆!

夜裡,她便入獄了!

當時陸劭南和博英嵐都不在衣露冉市,聽到這消息之後,他們連夜趕回來,風塵僕僕的陸劭南出現了,看到她手上的手銬的那一刻,他的雙眼就發紅了,怒焰高漲,幸好被博英嵐攔住,才沒有多餘的爭端,林家宜並沒有如她之前一樣的驚慌,到了這裡,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下來,看著激動異常的陸劭南,她反而成了安慰人的那個,她說,「我現在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相信,我沒做過的事情,絕對不會留下把柄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將她擁抱在懷,看著手銬下被勒紅的肌膚,他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心痛的問,「痛嗎?」

「這點痛算什麼,你平常比這粗魯多了!」

「真的?」

「嗯,喏,這個就是你留下的。」

她指了指胳膊肘部的一片已經結痂的地方,故作輕鬆的說著,陸劭南卻心如刀割!

他把她拉到一邊,在她耳邊低語,「如果你不想呆在這裡,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帶走。」

林家宜愣了一下,看他滿臉認真和孤注一擲,連忙拒絕了,「不要這樣,別亂用你的籌碼,我知道你可以辦成很多事情,但是,你欠了他人的人情,早晚都是要還的,我不想你這樣不理智,而且,這種事情一不小心,就會落下口實,對你以後在這裡的發展肯定不利。」

「那就在裡面忍耐幾天,我會儘早想辦法的,知道嗎?」

「嗯,你去忙吧,我會等你的。」

「還有,監獄里有我安排的人,你在裡面不會受到欺負的,別害怕。」

林家宜笑了笑,她還會害怕什麼呢?

就算有人欺負她,也欺負不到她頭上,她隻身一人被關在一個有一扇天窗的小房間,倒也很是清凈……

陸劭南在博英嵐的催促下,不得不離開,林家宜自此開始了她單調的生活。

林家宜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挪威的那片原野和小屋。

她的作息基本上是簡單又單純的,簡單到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也無須想,準時吃飯,準時去洗手間,準時散步,準時睡覺,按照監獄裡面規定的時間表,按照擬訂好的步調,慢慢的悠閑的活著,她想她的女兒飛煙,想和肖逸凡相處的一點一滴,腦海里一下子有了大量空餘的角落,一些人去了,還留下這一些人在這裡,為名利為將來而努力著,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麼,她呢,在這裡倒也是遠離了世俗的紛爭,她仰著頭,看著小窗外的天空,用手撫摸著那些灑進來的點點陽光,偶爾,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觀賞到小鳥兒在天空外飛舞而過的身影,它們一般不會在外面停留太久,大概因為沒有食物的誘惑吧,最讓她感覺舒心的是,她還可以聞到微風送來的淡淡的青草的味道,跟挪威的草原一模一樣的味道,只是少了一點兒花香而已,那空空的四壁令人心安的睡去,一覺就到了天亮。

陸劭南為了避嫌,對她的聲訊不利,倒也不能經常過來看望她。

來得最多的,便是博英嵐。

他拿著一疊資料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林家宜這才知道,他竟然是檢察機關派給她的律師,這個男人,他還真是多面人物,他到底擁有多少才識?她竟然一無所知!

也難怪,能夠在陸劭南身邊的人,有多少個是平庸之才?能夠把一個私人助理變成公家律師,對於陸劭南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而對於眼前的男人來說,也是能夠擔當的!

博英嵐為她送來了一盆仙人掌,有長長的掛鉤,可以吊在窗戶的鐵欄上,也可以曬到些許的陽光,林家宜挺開心的,他看她一眼,「心情如何?」

「你覺得呢?」

「看你這樣平靜,平靜到讓我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麼?」

「害怕你會喜歡上這裡,不需要我這個律師,不需要出去外面,只要這裡的與世無爭和安謐的生活。」他定定的看著她,鄭重的模樣讓林家宜噗嗤一笑,「說的就好像你也在這裡呆過一樣。」

「我和劭南在監獄里呆過一年多的時間……」

林家宜驚詫不已,他笑了笑,「當然了,我們呆的地方比這裡要艱苦和嚴酷很多,我和劭南剛進去的時候總是被人欺負,哈哈,過了三天,僅僅三天的時間,我們就成了各個幫派的老大!我的一條腿,他的一隻胳膊,都斷了,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這就是代價!也是必須付出的東西,要不然,永遠都只會是被人欺負的小嘍啰。」

林家宜想象著他們兩人背靠背,掄著拳頭和眾人對峙的畫面,就好像在電影里經常看到的一幕!

第二次來到這裡的時候,獄警將他引到門口就站開了。

博英嵐久久的看著那個站在窗前的纖細的身影,點點陽光撒灑在她臉上,勾勒出一面完美絕倫的側影,她伸出一隻手,像是想要把陽光握在手心裡一樣,她渴望著陽光,渴望著這片溫暖,她像是什麼也沒有在想,又像是想了很多很多,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她回過頭來,淡淡一笑,那樣美麗又遙遠的笑讓博英嵐霎那間被感動了,這樣的女人,是需要用心呵護一生的!劭南與她,到底是不是合適的?

他們的生活,充滿了太多的未知,劭南可以為她安定下來嗎?

他不知道……

林家宜失落的指了指那仙人掌,「不知道為何,這個仙人掌有些枯萎了,顏色也不像之前那麼嫩綠了,是陽光不太充足的原因嗎?還是說這裡的空氣不好,但我感覺很好啊,我很喜歡,為何它不喜歡呢?對了……」

林家宜的神情猛然嚴肅起來,她機警的往門口看了一眼,悄悄的把博英嵐拉到一邊,小聲的說,「昨天,發生了一件很離棄的事情,一隻麻雀在我睡著的時候從窗子外面鑽了進來,停在這仙人掌上面,我第二天醒來才發現,它已經死了,就死在這裡,我觀察了一下,小麻雀嘴角有點血絲,我再仔細看的時候,它口裡竟然銜著一塊仙人掌,沒聽說過麻雀會吃這東西的,但是也絕對不是我塞進去的!」

她有些滑稽的話讓博英嵐的臉色呈現一種死灰色,緊張的追問,「那隻死掉的小麻雀呢?」

「獄警把它拿出去扔到垃圾桶里了吧。」

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林家宜疑惑的看他,「是不是很蹊蹺?那小麻雀明顯是中毒了。」

「你知道?」

「這是……常識吧?」

博英嵐的臉上現出一絲不自在,「呃……那你覺得呢?」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著她,他的表情很是詭異……林家宜卻沒有看到……

她在思考自己的問題,「我想,這裡的空氣又或者這仙人掌是不是有點問題……要不然,好端端的麻雀怎麼會無端死在這裡呢?你覺得呢?」

她把這問題丟給了博英嵐,他很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我想,這裡是牢房,所以空氣必定是不新鮮的,仙人掌有吸收瘴氣的功用,它顏色的變化就說明起到了作用,我明天再過來一盆新的。」

「好的。」

「來,你把這些文件看一下,我會儘早申請開庭的,你需要跟我配合一下。」

「嗯,我知道。」

從牢房裡出來的博英嵐,一路往外走的步伐有些倉促,剛坐進車子里,他便給陸劭南打了電話,「劭南,剛才差點出事。」

「什麼?」

「家宜體內果然有『殤盡』,而且,毒性絕對不輕!那仙人掌吸收了不少,本身不僅變色了,而且還毒死了一隻麻雀,家宜很細心,她發現它是中毒而死的……」

「她懷疑了什麼?」

「還好,她只是認為牢房的空氣有問題。」

「我知道了,你回來吧。」

博英嵐再來的時候,為她帶來了新的仙人掌,林家宜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空氣里的毒性也能如此強烈,真是罕見得很,對了,毒性需要多久才能被吸收完全呢?」

她猛地回頭,看向博英嵐,他的目光明顯有些閃避,「這個,應該很快吧。」

「那我會不會也吸收了不少?有沒有沉積在我身體里呢?」

「按道理……應該也會有一些。」

「你們就不怕我像那隻麻雀一樣死掉?」

她戲謔的問,美麗絕倫的臉上更增了一層蒼白,她的唇邊噙過一絲冰冷的笑,讓人涼入心坎,博英嵐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等到他再眨眼看過來的時候,她的表情還是這樣,沒有別的變化,湊到仙人掌面前嗅了嗅,「對了,研究結果如何?」

博英嵐心裡一個咯噔,「什麼?」

「你拿走的那株仙人掌,我不信你們沒有拿去分析!」

「……有分析,不過……結果還未出來。」

「哦,這樣啊。」她點點頭,走到唯一的一張桌子前面,坐下,「這些文件哪些地方需要我的簽字呢?」

林家宜淡漠的聲音,震醒了博英嵐僅存的神智,他抹了抹有些濕滑的額頭,竟然多了一層的汗水,他匆忙間又抹了一下,這才為她指出需要簽字認可的地方,林家宜倒是神色平靜的逐一簽好,再隨便的翻看了一遍,放進去檔案袋裡面,親手遞給他,「看來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陸劭南大概也是有心無力了吧?」

他輕鬆的一笑,「家宜未免太小看劭南的本領了。」

「是嗎?」

「我們完全可以不要你經歷這一場牢獄之災,因為金錢是萬能的,可是,就像你所說,總會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給人追尋,劭南在生意場上明的暗的對手有很多,他們都想置他於死地,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靜好剛從監獄里出來,就輪到你了,你們兩個都是劭南身邊關係非比尋常的人,所以,我們勢必要小心行事了,不給人留下絲毫的把柄,但是,問題既然來了,我們不用刻意的硬攻,但我們可以智取,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用良好的態度接受這個事實,轉而從食物的來源處來做文章,這就是我們尋求的突破口,也是最有力最切實的依據。」他說得頭頭是道,林家宜的好奇心被挑得高高的,「哪種食物?」

「那個賣南瓜餅的小販。」

「南瓜餅?不!我吃的比逸凡還要多。」

「為了讓南瓜餅看起來色澤誘人,所以小販們往裡面注入了非法食品添加物,這種添加物對大部分人是沒有影響的,但是,對於一些體質特徵群體,比如,得過白喉病症的人,吃這種添加物無異於自殺,肖逸凡孩童時期,恰好得過這種病,醫院裡還存有當年的病歷資料,在我們的證據裡面包含著,所以,家宜食用過之後,卻毫髮無傷。」

他的話,林家宜的態度是半信半疑,「事實就是如此嗎?」

「是真如何,是假有如何?只要有足夠的證據有夠了!為此,我們組織了一批來自於國內外最有權威的專家隊伍來提供這個證據,讓它毫無缺憾,任何人也找不到其中的瑕疵,所以,他們出具的證明足以讓法院的人信服。」

他說到這裡,林家宜基本上可以確定心頭的想法,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問,「那個小販也承認了嗎?」

「對。」

「他會被判刑嗎?」

「這就不是我們要管的了!」

「家宜,放心吧,很快你就可以出來了。」博英嵐臨走前躊躇了下,回過頭說了一句,林家宜卻沒有他意料中的欣喜,她心事重重的盤腿坐在那裡,良久,才問,「開庭前,我想見一下唐紫陌,你可以安排嗎?」

這個人名,博英嵐倒很是意外,「她?」

「我需要表達我的歉意。」

「家宜,錯不在你,你毋需承擔責任!」

他的勸誡讓林家宜勃然大怒,帶著斬金斷玉的冷絕,「這點小事你都不可以安排的嗎?還是說,你必須請示陸劭南,然後再派一個你們信任的人守在這裡,監聽我和她的談話內容,這樣你們才放心嗎?」

她的怒意讓博英嵐有些不明所以,「家宜,你怎麼了?」

她苦笑著揮揮手,「沒事,大概是被這裡有毒的空氣感染了壞脾氣吧。」

「明天我會帶她過來。」

「謝謝。」

「不客氣,是我該做的。」

唐紫陌來了,而且,完全是處於憤怒即將爆發的邊緣,她的眼睛里是驚濤駭浪,「陸劭南東奔西走,不惜一切的為你付出,還真是讓人感動啊,兩個男人都對你死心塌地,而你,卻利用女人的天生優勢,對逸凡做出那種事情,我告訴你,這次,你死定了!你讓他們綁我來幹嘛,這是綁架罪,我要告你們!」

「紫陌,你先平靜下來,不要每次見到我就知道咒我,這是小孩子才會有的行為!」

「我就是要咒你,我就算不咒你,你也活不了太久!」

激動的唐紫陌簡直要把林家宜碎屍萬段,這讓林家宜很是無奈,「好吧,既然你一定要這樣說,我告訴你,陸劭南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證據,這證據多半是假的,但絕對是充分的足以將法官說服的,所以,在開庭審判之後,我立即就可以出去了,還有,我以後的壽命有多久,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自若的站在那裡,擺弄著仙人掌的肉刺,唐紫陌睚眥盡裂,她用食指指著林家宜,聲嘶力竭道,「不可能!」

「陸劭南那種人是衣露冉市的傳奇,他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富可敵國,你以為是一蹴而就的嗎?不!他是通過自己的本領自己的智慧一步步走過來的,他的能耐有多少,只怕你的父親深有體會,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想跟他作對,等下輩子吧!」

「我打死你這個……」

唐紫陌再也聽不下去了,她衝過來,伸手就要招呼到林家宜身上,受過一次這種待遇的人兒豈會任她欺負,用巧勁抓住她的胳膊,扭到她背後,「如果你一定要這麼潑辣,好,我可以比你更潑辣!」

『啪』的一巴掌,林家宜毫不憐惜的甩在了她的臉上,唐紫陌愣愣的瞪著她,「你你你……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

剛才還是囂張跋扈的女人,這下,眼眶紅紅的濕濕的,委屈得不能自已。

林家宜也動容了,放開了她,眼睛里有點點淚花在閃爍,「我對逸凡的感情,你知道,那是真的!你愛逸凡,而逸凡愛的人是我,如果你覺得我對他沒有感情的話,你不會對我這麼恨之入骨,也不會有這種岌岌可危的感覺,是不是?」

「是,我知道你喜歡他,你們都是彼此的初戀……」

「所以,你覺得我會害他嗎?我會害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嗎?就拿你來說,你愛他又恨他,但是你想過讓他死嗎?絕對沒有!那更何況我呢?」

此刻,唐紫陌已經基本上平靜下來了,她抹了一把眼淚,恨恨的瞪她一眼,「既然你那麼有把握出去,那現在跟我說這些是要幹什麼?在我面前為自己開脫嗎?」

「是為自己開脫,也是為了尋求你的幫助。」

「幫助?啊……」她太過於驚訝,不小心扯動了臉部肌膚,齜牙咧嘴的叫了一通,「喂,你給我等著,竟然敢打我,還這麼用力,哼!」

「這還用力?你那天是怎麼對我的,你大概忘記了吧?如果我跟你計較,我早就找人把你揍死了,還有,如果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勸了陸劭南,他早就找人做了你,你父親是何方神聖又如何,陸劭南他就是跟人拚命的主兒,他連死都不怕,多死你一個他還會怕不成?」林家宜說完,唐紫陌基本上是三緘其口了,她訥訥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沒有說話。

林家宜知道,她們基本上可以站在同條戰線上了。

於是,她貼在唐紫陌耳邊說,「逸凡因毒而亡,我跟他食用的東西是一樣的,所以,我身體里同樣存在毒性,我不知道它為何沒有發作,為什麼我沒有死,但是我呼吸出來的空氣是有毒性的……」

唐紫陌大叫一聲,捂住了嘴巴,林家宜冷斥她,「你別那麼大聲音,外面有陸劭南的人在,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把毒氣傳給你不成?切,你別怕了,既然我沒事,你就算吸幾口也不會有事的。」

唐紫陌不自在的離她遠了一些。

林家宜用極低的聲音繼續,「仙人掌是博英嵐帶過來的,可以吸收污穢之氣,這已經是第二盆了,第一盆在我身邊呆了不多久便變色了,我當時就起了疑心,更可疑的是,博英嵐知道后,他並沒有吩咐獄警把它扔掉,而是很小心的裝在袋子里拿走了,他那麼細心的人必定會拿去研究,但是研究結果,他不告訴我,你看,這一盆也不若昨天那麼鮮嫩了,所以,我已經肯定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空氣不新鮮的原因了,這事,絕對有蹊蹺。」

「他們要害你?」

「不見得是他們。」林家宜看了她一眼,說,「他們不告訴我,必定是發現了什麼,我想知道,他們卻不讓我知道,但是,我又不想讓逸凡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送命,我一定要查明真相!你呢,為了你愛的人,你不想查明真相嗎?」

「我想!」唐紫陌的回答很是堅定。

林家宜扳開床前的凳子,爬到床底,在牆縫之間拿出了一塊紗布包裹的東西,這紗布,是陸劭南為她包紮手腕時用到的,現在被她派上了他用,她很小心的把它放在唐紫陌手心裡,「這個,是一隻麻雀的屍體。」

「屍體?」

「它無意中闖進來,嘴裡叼了一片仙人掌,然後就吐血而死,我將它保存得很完整,你拿出去,做一下簡單的防腐和保鮮處理,然後按照這個地址寄過去,這是義大利一家私人的研究院,院長是我朋友,我沒有筆不能寫信,你就簡單的寫一封信一併寄過去,把事情原委大概說一下,其餘的,我那朋友知道怎麼做,記住,千萬別讓這東西落到別人手裡!也千萬別告訴任何人!等我出獄后,我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的!」

唐紫陌有些顫抖,她不安的望了一下門口,不知道要不要去接這個東西,「我……」

「我告訴博英嵐說,它已經被扔掉了,所以,你知道這東西落到他們手裡之後我會有怎樣不堪的下場。」

「你不怕我出賣你?」

「如果你是真的愛逸凡,那你不會!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的!」

「對!我很想看陸劭南知道你隱瞞他背叛他後會怎樣折磨你,但是,我更想為逸凡報仇,所以,我幫你!」

唐紫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握住了那東西,只不過,手心已經汗涔涔的了。

林家宜終於笑了,「謝謝你!」

「不用你謝我,這是我為逸凡所做的。」

「別放這裡!」

看唐紫陌就要把東西藏進包里,林家宜趕緊制止了她,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她相當深邃的乳溝,唐紫陌大叫,「這怎麼可以……這東西有毒,你……」

「這點犧牲精神都沒有,你還真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一咬牙,唐紫陌還是照做了,雖然她已經相當鎮定了,但是林家宜還是發現了她的恐懼,她緊緊的握住唐紫陌的手,不放心的叮囑,「紫陌,你出去的時候,盡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和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就好了,對我充滿了恨意和敵對情緒,博英嵐他必定會問你我們談話內容,你就說,是我想要請求你的諒解,等等之類的,你知道怎麼做嗎?」

「誰讓你教?我又不是沒有說過謊話!」

「祝你一路順風!」

「再見!」

一扭頭,唐紫陌就走了,然後,不過兩秒鐘又拐了回頭,「就算你不是殺人兇手,我還是討厭你!」

扔了這句話之後,她這次真的走了。

林家宜如釋重負的坐下來,雙手捧著下巴,望著窗外的那方天空,人們說監獄外面看到的是一片天,監獄裡面看到的卻是一塊天,對於林家宜來說,這一塊天已經很是奢侈了,她現在什麼也不願意想,她只想等到出獄之後,能夠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給做了,然後,淡出人們的視野,過自己平靜的生活,她生命里最為純真最為簡單的一個階段已經結束了,陪伴著她走過一段歷程的人已經走了,她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

肖逸凡走了,把她的天真她的幻想一併帶走了。

現在的她,不再是原來那個愛做夢的女孩兒了,她變得多愁善感,她變得開始會提防和算計別人了,陸劭南為什麼要隱瞞她,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嗎?下毒之人不是他,這是她敢肯定的,但是,他卻要為下毒之人做一襲外衣,這外衣無非就是不讓對方曝光於大眾之間,他要保全那個人!

是誰?

已經毋需多問了!

林家宜搖搖頭,親情是什麼?於她來說,早已是奢侈品了!

開庭前一晚,她沒有去餐廳用晚餐,一個送飯的人穿著軟底鞋,悄無聲息的進來,放下食盒就退了出去,夜晚,外面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沒有一絲光線,林家宜午休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肖逸凡,之後就再也難以平靜了,他七孔流血的樣子讓她幾乎發瘋,她沒有胃口吃飯,她想著他的臉,想著他寵溺的笑容,一遍又一遍……以往每個夜裡她都睡得很好,唯獨今夜,一想到明天要離開這裡,要靠自己來為肖逸凡尋求公正,她反而難以入睡了……

無聲的黑暗。

她猶如捆在寂靜黑屋裡的小蟲子,焦慮憂愁,漸漸的,她的思緒開始了混亂,她從床上坐起身,卻又無處可去,她的手指像是談鋼琴一樣不停的敲打著牆壁,口中斷斷續續的哼著不成調的音樂,靈魂的叫囂在崩潰邊緣,牙齒間發出細微的聲音,黑暗無聲的逐漸的傾軋著她,一層一層蠶食著她的思想,在這種情形下,窒息壓力會很快就會將她的精神榨乾,她忽然明白了,監獄里的人為什麼會容易變老,思想也會崩潰,大概就是這個願意吧!

她的體內很空虛,來源於恐懼的冰冷一點,一點的湧上來,於是,她重新蜷縮在床上,開始顫抖,也不知過了多久,床前突然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林家宜懶得睜眼,反正睜不睜開都是一樣,一樣的黑,耳邊有聲音輕輕響起,像是樂音,很動聽很讓她想念,「家宜,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去了。」

林家宜茫然的睜大眼睛看著床前,一個黑色的影子。

「劭南?」

「是我!」

「我好怕……」

「不怕不怕,我來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晚上會這麼害怕,她們說你一直睡得很好吃得很好,只有今晚沒有用晚飯,所以我就過來了,我不知道你會顫抖成這樣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早該來了,家宜,讓你受苦了,是我不對……」

他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雙手,輕輕撫摸著,林家宜腦中一片空白,任他的手慢慢上移,貼在了她的臉上,那種溫涼的熱度讓她感動無比,她主動把自己偎近去他的身邊,「劭南,我做了噩夢,我睡不著,我很害怕,幸好你來了,別走,別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我一定不走,我等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他唇間吐出熱氣,噴在林家宜的臉頰上,低啞的嗓音沉沉的包裹著她的神經。

他細細摸著她的眉眼……

直到……

她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想推開他,「別,這是監獄。」

「我要你,這跟在哪裡有什麼關係,小傻瓜。」

「會有人在外面嗎?」

「我讓他們去外面巡邏去了,放心吧,就我們兩個。」

「你又衝動了……」

他有些無奈的一笑,「一碰到你的身體,我總是這樣,別笑,聽到沒有?」

灼熱呼吸襲來,林家宜微微一震,彷彿倦了又彷彿放下了心頭的負擔,輕輕一笑,攤開了身體,「來吧,我給你……我今晚需要你,真的需要你,你想怎樣都行……來吧……」

她上眼睛,淡淡道。

陸劭南怔了一下,隨即陷入了痴狂……

「家宜,我離不開你了,你呢,是不是也離不開我了……」

他摟起她,在她耳邊幽幽綿綿的說著。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的一絲令人眼光暈眩的魚肚白,就彷彿成了一尾濕潤的魚,剛剛離開了海洋,在太陽灼熱發燙的禁錮之中,緩慢無力地顫抖,她捂住了眼睛,晨光在漾動零碎的紋里滲透在她的手指間,糾纏交融,她卻再也無法抓住。

天亮之際,他先行起床了。

離去之前,在她耳邊叮囑,「再躺一會兒,我讓他們帶你去洗澡。」

候審室里,一襲藍白囚服的女人,安靜的坐在那裡,她的肌膚很是蒼白,宛若透明的水晶不含一絲雜質,她的頭髮有些偏黃色,是披散在肩頭的,有些亂,卻依然美得輕靈動人,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腕間的手銬發獃

來自於門口的一道光芒讓她難以忽視,他和她,除了昨晚那個黑暗的環境里,已經多久沒有見面了,她已經算不清了,但是,他的存在感還是如此強烈,就像昨天晚上到今天黎明,他在她身上施加的這種魔力,她腰酸背痛她精神恍惚,她全身每一塊骨頭都被他掰斷又安接好,一點兒也不聽使喚了,但是,一遇到他的目光,她立即進入了另外一種緊張的狀態中,她的心跳忽然急促起來,那肌膚似火燎又似冰刀割的感覺如此明顯,百轉千回,林家宜終於回首向他望去,倚靠在門板上的陸劭南也正注目看著她,宛如一個天神。

他清爽無比,精神飽滿,她嫉妒得不願意與他對視。

他輕笑一聲,走過來,看著側對他的人兒,坐在她身邊,「今晚我讓你好好休息,乖,彆氣了。」

「喂,這麼多人,你別亂來。」

「好了好了,就親一個,別動。」

她四處亂躲卻又不敢有太大的幅度,以免招人眼目,可是,他卻不依不饒,捏著她的下巴,來了一個冗長的深吻,直到她滿臉通紅呼吸困難,他這才將她放開,她自然是張皇失措的抬頭看,發現並沒有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這才不自在的向一側挪了一下,陸劭南沒有追過去,只是笑了笑,叮囑她,「一會兒你就如實回答,別緊張。」

林家宜斜睨了他一眼,「說你故意開車撞了逸凡也沒關係嗎?」

她的表情不是在開玩笑,不是在打趣,而是實實在在的怨恨和諷刺,意識到這個,陸劭南臉上的笑容便一點一點的收斂了,冷冷的說道,「隨便你說,不過你說了也沒用。」

「為什麼?」

「因為……它與中毒案件無關。」

「你不撞他他不會去醫院,不會去醫院便不會有事。」

「該死的,你非要把他的死和我扯上關係嗎?」他終於被她激起了憤怒,看著她半點不讓的態度,他心裡一個緊縮,眯眼打量著她,「你……不會是想讓我坐牢吧?」

「你本來就該坐!」

她鐵骨錚錚的樣子讓他不怒反笑,「傻瓜,接下來的庭審,你以為是什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覺得我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嗎?我告訴你,它說白了只是一個過場,是法律、金錢和權勢下導演出的一出演不敗的情景劇,是專門為了媒體為了大眾提供的一幕虛假內幕,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和慾望,讓這件事不了了之,怎麼判不是法官說了算,結果是早就設定好的,我救你出來是因為我在乎你,你送我進去是出於什麼理由呢?」

她搖搖頭,「你救我出來是因為我無罪,我是被人陷害的!我送你進去是因為你有罪!」

「說說,我都有什麼罪?」

「你故意撞人,這是其一;你用權勢操縱法律秩序,這是其二;你用金錢行賄他人,這是其三;你在庭上提供虛假的證據獲勝,這是其四;還有,你……」明知誰是真兇,明明掌握了真實的證據,卻偏偏要為一己私慾包庇真兇,這是其五!

思索再三,她還是把第五條給咽了下去。

她是太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但是,不該說出打草驚蛇的話,她是謹記在心的!這次,她不會傻傻的把一切都向他傾訴衷腸,他心裡那桿秤早已失了準度,所以,她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來查明真相了,當然了,前提是,她必須安然無恙的走出去,然後,才能把真兇捉拿歸案,她一定要!逸凡不能白白的死去!

她一板一眼的言辭讓他面上現出了陰狠的神情,「家宜,以我的能力,我也可以讓你把牢底坐穿,看你淪為那些男人的玩物,你別以為監獄的生活是你現在所過的這般瀟洒寧靜,如果沒有我的庇護,你早已傷痕纍纍了,而且,你的餘生也將在監獄里度過!不過幾年,你便會徹底的成為另外一個人,一個半痴半傻的瘋子!」

如此歹毒的話讓林家宜眼窩潮濕,「劭南,你捨得我成為那樣的人嗎?」

那一刻,他竟不敢與她對視,「你捨得把我送進監獄,我幹嘛不捨得你受苦呢?」

「對!我早該知道了,我也早該看清現實了,你……已經不是那個眼中心中只有我一個的大南哥了……」

一聲大南哥,她的淚水順勢而下……

陸劭南的心都要碎了,「家宜……」

「你早就察覺出來了,是不是?以前的事情,關於你和我的,很多片段都被我記起來了,知道我為什麼不說出來嗎?因為你我已經變了,大南哥……只是我心中的一個美好記憶,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家宜,你聽我說……我剛才那只是氣話,我怎麼捨得你……」

「不要,我不想聽了,你什麼也別說。」

「家宜,你知道我……」

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推開門闖進來,「家宜……」

陸劭南不悅的瞪過去,「怎麼了?」

博英嵐睜大眼睛看著前面的兩個人,一個人怒意熊熊的瞪著他,一個人淚水漣漣惹人疼惜的樣子,他莫名的眨眨眼,不明白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訥訥道,「哦,沒事沒事,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呢,原來在這裡啊,時間快到了,我們先過去吧。」

「嗯。」

陸劭南深深的看了林家宜一眼,步伐穩健而堅定的走出候審室。

庭審室里,法官凜然高坐,公訴人一身豆綠色的制服,姿態謹然,但眉宇之間的輕慢一目了然,就像陸劭南所說,這根本是一場情景劇,是他一手導演的!

林家宜走進去,最先闖入眼帘的就是陸劭南,她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別處。

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唐紫陌也來了!

兩人目光相對,唐紫陌微微一個點頭,便立刻換上了鄙意和憤怒的神情,林家宜不禁在心裡為她鼓掌,這女人,果然找對了!雖然同樣是被慣壞的富家小公主,卻比藍靜美要穩重端莊很多,除了她,也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肖逸凡的父母,似乎一夜之間就白了頭。

他們看林家宜的眼神,並沒有太多的恨,更多的是認命和無奈是滄桑的凄涼感,林家宜與他們很少見過面,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並沒有留下太深的印象,這次,也算是最讓她揪心和難過的一次會面了,她能夠了解他們的心情,那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可是,他們心痛,她照樣不好受,她再也看不得他們一眼了,她怕自己會當場落淚。

一段冗長的開庭程序,終於輪到辯方律師發言,博英嵐站起來,他的目光看向法官,他的眼神中是一種自信和睥睨,他按照事先跟林家宜說好的程序進行著,林家宜坦誠了一切,和肖逸凡一起逛街一起吃東西,然後,他送她回來,所有的,都是事實!

博英嵐拿出食物鑒定的證據,還有一批專家的簽名之後,形勢這才開始了逆轉。

本來勝券在握的唐紫陌頓時萎靡了,她咬咬牙,不得不相信林家宜的話了,她起身,默默的離開了……

直到賣南瓜餅的小販帶上來,林家宜這才從單一的回答『是』和『不是』中解脫出來,她怔怔的看著那個滿臉無辜的小夥子,內心裡一片寒意涌過……

她想為他申辯,可是,沒有等她開口,博英嵐便走過來,擋在了她前面,落落自然的說,「鑒於原被告人與接下來的審判無關,在此申請迴避條例。」

預訂好的戲目,林家宜不能說不。

「介於案情出現新的進展,法庭決定休庭擇日再審。」

林家宜由人指引著走下被告席,法庭所說的再審,也就跟她無關了,站在被告席上的人,也不會是她了,真正的被告人,卻逍遙法外。

她的視線越過周圍的人,看向陸劭南,她用口形說了幾個字,「我還會再回來的。」

再回來……

那個時候,她將站在原告席上!

那一天,才是肖逸凡瞑目的時刻!

陸劭南當場怔愣了很久,他雖然看懂了她的口形,卻不明白她話里的內容,他的驚怒,如同驚濤一波一波的向她襲來,她輕輕一笑,離開了……

果然,當天晚上她便回到了帝皇會所。

陸劭南和博英嵐在那裡等待著她,斗室之內,咫尺天涯,陸劭南逼視過來的瞳孔里燃燒著厲紅的光,他的神情似要噬人,「你那句話什麼意思?」

林家宜一臉的不解,「哪句話?我忘了,我跟博英嵐說過,我被牢房的毒氣熏染得全身中毒了,神志不清,說過的話都會在下一秒忘記,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我能記得起來才怪呢。」

眼看一場風雲變幻要上演了,博英嵐連忙從中斡旋,「好了好了,今天終於回來了,家宜你就好好休息幾天吧。」

「怎麼,不為我舉辦洗塵宴嗎?我記得大嫂出來的時候你們可是狂歡了一場呢。」

「這個……」

「雖然不是光彩的事情,不過,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能偏袒一方吧?難道說我和大嫂之間有一個輕有一個重嗎?如果是這樣,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她故作氣悶的撅起了嘴巴,博英嵐不自然的笑了笑,「如果家宜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狂歡。」

林家宜突然又了無興趣了,「不用了不用了,既然你們沒有準備,那就算了,我可不想我的洗塵宴變成你們情景劇里的一個戲目,我不要演戲,我只要實實在在的感情,而你們缺的,就是這個!沒有誠心沒有真心的一場宴會,想想那虛假的氣氛,就會讓人作嘔,我還是一個人吃自己的飯吧,你們請便吧。」

陸劭南扯掉領帶,甩掉外套,「林家宜,你給我說清楚,你今天發什麼神經,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瘋言瘋語,我告訴你,我……」

「劭南,家宜肯定是累了,所以才這樣,我們先出去把,讓她好好休息。」

博英嵐半推著陸劭南往門口走去,林家宜驀地想了起來,「對了,我明天就回江南,陸劭南你給我備好車!」

「該死的,我是你的下人嗎?」

「你不是我未來的老公嗎?未來的老公為未來的老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行嗎?還是說,我是坐過牢的人所以身份底下,沒有資格求得你的幫助?如果是這樣,我這種卑微的人也不值得你娶了,我們從今以後,一刀兩斷,豈不更好?」

一把推開博英嵐,陸劭南怒氣沖沖的來到她面前,「你今天是存心找茬是不是?」

「是又如何?你要打我嗎?要給我耳光嗎?很好,太好了,陸劭南你終於脫下了這層虛偽的外衣,你把你的粗魯你的野蠻給暴露出來了,我的大南哥絕對不會這樣,所以,你就承認吧,你已經不是那個人了,以後,別再厚臉皮的糾纏我了!」

「我厚臉皮?我糾纏你?我巴不得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消失在我面前!」

「好啊,我求之不得!」

林家宜嗤之以鼻的從他身邊走過,回到房間,將自己僅有的一個手提箱給拉出來,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掉,繞過他們,走了出去……

愣神過來的博英嵐機械的回頭,滿臉的難以置信,「家宜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陸劭南無力的倒在沙發上,揮揮手,「送她回去吧。」

「你不是說要親自送她回去嗎?」

「我可沒有那麼厚臉皮!」

他的彆扭讓博英嵐止不住的大笑,「哈哈哈,我發現家宜跟人吵架的樣子……真的……很迷人……」

話音一落,立刻得到了陸劭南的一記眼刀,博英嵐很是委屈的說,「我實話實話說嘛,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他直到現在還氣得想殺人!

「好吧,那我送她回去了。」

抖了抖車鑰匙,博英嵐就要往外走,只聽陸劭南又開口,「那個……」

他未說完便又扭開了頭,博英嵐詼諧道,「放心吧,我會幫你在她面前美言幾句的,吵架時候說出來的氣話,多半都是反話,你是,她也是!嘖嘖,還真是讓人不省心的一對啊!」

「你話太多了!」

「這就走。」

博英嵐的車就停在計程車道上,耗在那裡,不走了,林家宜干著急,氣鼓鼓的坐在路邊的石階上,車門開了,他下車,拿起她的行李放在了後備箱,「我親自送大小姐你回去,上車吧,別賭氣了,又不是我惹了你。」

「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來來來,到車上來罵,我聽著,回頭再如實轉告給劭南,讓他也聽著。」

他的戲言讓林家宜不爽快,「你別給我打混混,我告訴你,別想給我玩什麼花樣,我今天是必定要回家的,他要我滾,我不會賴著不走的!」

博英嵐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我現在就是你的專屬司機,你去哪兒我送到哪兒!」

於是,林家宜半信半疑的坐了進去。

直到車子駛到單行道的高架橋,她這才相信了他所說的話,放下了渾身的戒備,直接把鞋子脫掉,扯了一個毛毯,放倒身體佔滿了整個後座,一覺醒來,正是凌晨時分,車子停了,前面沒人……

林家宜著急的起身,太過於慌亂,很大力的磕到了腦袋,車門打開,博英嵐從一個閃著昏黃色燈光的小店裡出來,手裡提著一小包東西,還有兩碗熱乎乎的粥飯,看她探頭出來,他驚喜道,「家宜醒了?我還以為你一覺要睡到天亮呢!」

接過他遞來的東西,林家宜感激的說,「謝謝。」

「這一帶的光餅很有名,你吃吃看。」

「還要多久才到?」

「已經很多年沒有自己開車來過了,也不知道具體要多久,反正你吃飽之後再睡一覺,估計睜開眼睛就能到了。」

外面黑乎乎的,看外面似乎是個小鎮,有些荒涼,林家宜不由得懊悔道,「讓你晚上開車,真是辛苦了。」

他戲謔的挑眉回頭看她,「不生氣了吧?」

林家宜不好意思的咬了一口餅子,「本來當時就是一時氣急攻心的,現在想想,自己像個孩子一樣,我不該說那些話的……」

她其實是有些有口無心的,很多話都是分量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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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少掠愛很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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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陸少番外 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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