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起死回生

重症監護室人頭攢動，當然都是醫生護士，家屬只能隔著玻璃看。

這會兒，自然也沒人攆龍舌蘭了。

楊楓跟龍舌蘭一起，看著裡面忙碌的醫生護士。

也是第一次，楊楓看到了這個日耳曼的傳奇人物——教父。

此時的教父威廉，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頭髮花白，眼窩和面頰深陷，身上插滿了管子，接著各種儀器。

醫生拿著電極板，壓在老人乾癟的胸口。

老人的身子被電的跳起來。

楊楓皺起眉頭，目光一掃，老威廉幾個孩子的反應盡收眼底。龍舌蘭一下子捂住小嘴，身子發抖，痛楚難當，心疼的淚水滾滾而下。

凱西也是眼眶通紅。

吉爾眼中除了駭然，倒是沒有什麼心痛的神情。

布魯克一如既往的陰鷙冷漠；墨林咬著嘴唇，有些緊張；伊凡神色間頗為複雜。

楊楓慢慢收回了目光，凱西的反應，讓楊楓心裡舒服了一些，至少這個女人還有一點感情，不是絕對的冷血動物，並非無藥可救。

於是，楊楓換了個位置，來到龍舌蘭、凱西中間，拍拍二人肩頭，低聲說：「或許我能讓老威廉多活兩天。」

「什麼？」

凱西、龍舌蘭兩人同時瞪圓了眼睛，一樣驚訝的表情。

楊楓聳聳肩：「我這個人就是心軟，全是看在你們兩個人的面子上。」

龍舌蘭沒有在意楊楓話語中的輕佻成分，搖搖頭：「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辦法？再說了，你又不是醫生。」

凱西剛剛還擔心自己在飛機上發生的不堪往事被楊楓暴露，現在卻同龍舌蘭一樣好奇楊楓的話。

「楊楓，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不開玩笑？」

楊楓點點頭，沒有理會凱西的話，開口問道：「他是肺癌吧！」

「嗯，肺癌晚期。」龍舌蘭說完一愣，「我是不是跟你說過？」

她蹙眉，自己跟楊楓說過嗎？真是記不清了。

「還真是有些麻煩呢！」楊楓搖搖頭，自言自語，「不過，試試吧。」

下一刻，楊楓的身子就出現在了重症監護室內，病床旁邊。

龍舌蘭、凱西對視一眼，眼中是同樣的愕然。

好快，剛剛只是感到一陣清風。

楊楓突兀地出現，當然惹來醫生護士的注意，隔著玻璃的墨林等人自然也發現了楊楓。

醫生倒是沒有太大意見，因為他們基本放棄了。

此時，老威廉的腦電波曾發散狀，心電圖已經拉成一條直線。

「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醫生將楊楓當成了家屬，「不過還是請你先出去，我們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

「混蛋！」

看到楊楓進去，布魯克第一反應就是搗亂，緊跟著就覺得抓住了一個懲罰楊楓的機會，於是，他也沖了進去，「楊楓，你居心何在。」

說話間，還揪住了楊楓襯衣的領口。

「滾開。」楊楓隨手抓住他的手腕，就是一推，布魯克的後背砸在一面玻璃上，「再耽誤，你爹就死透了。」

布魯克當然沒法思考楊楓的話，這會兒他手腕劇痛，眼冒金星。

手腕只是被楊楓一抓，怎麼好像是被鐵鉗子夾過，骨頭都疼。

而那廝輕輕一推，自己就能撞到玻璃牆上，還頭暈眼花，得多大力氣？

布魯克不服氣，惱羞成怒，他好歹也是空手道黑帶高手，正要偷襲的時候，卻見楊楓跟醫生理論起來。

楊楓說：「他還有救。」

醫生說：「你不能接受，我們可以理解，但是事實證明，病人已經離開了我們。」

楊楓看了眼醫生，心說他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毛線不能接受啊。

哦，原來這傢伙還是還以為我是老威廉的家屬。也罷，正好借著這個由頭，接近老威廉。

「威廉閣下，你不能就這麼走啦，你的大恩我尚未報答，你不能啊！」

此時，老威廉身上的管子拔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心電圖、腦電圖還連著，氧氣管也拔掉了。

楊楓趴在老頭兒身上嚎啕大哭，墨林等人一個比一個懵逼。

楊楓趁著這個工夫，左手按住老威廉的胸口，一股真氣透入，緊跟著，右手發出兩道電弧，擊中了老威廉。

老威廉的身子一下子坐起，如同詐屍，膽小的護士嚇得大叫。

楊楓右手托住他的後背，左手抓住他的脈門，閉上眼睛，心神隨著真氣，遊走在老威廉的奇經八脈五臟六腑之間。

片刻間，楊楓對老威廉的病情便了如指掌。

沒錯，老威廉命不久矣，因為肺癌晚期，癌細胞擴散，各個臟器病變，即便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

但是，楊楓卻能夠依靠真氣，讓老威廉多活十天半月，還能活得有質量有尊嚴。

「楊楓，你在搞什麼！」布魯克想要撲過來，心裡卻又有些犯怵，於是用嘴說道，「父親已經亡故，你竟然褻瀆他的遺體！」

他很聰明，在給楊楓拉仇恨，要一地雞毛同仇敵愾。

墨林等人相繼走進了重症監護室。

墨林還沒說什麼，吉爾已經開口了：「楊楓，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是，你跟我們父親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做的任何事，都不可原諒。」

醫生這才反應過來，皺眉望著楊楓：「這位先生，如果你跟威廉閣下沒有關係，那麼請你立刻離開，同時，醫院也會保留追究你對遺體不敬的權力。」

「楊楓，快鬆手，你在幹什麼呀！」龍舌蘭責怪道，「無論如何，也不可以侮辱父親的遺體。」

楊楓沖著龍舌蘭露出一抹邪氣的微笑，「是不敬、侮辱，還是褻瀆，要讓老威廉說了算。」

什麼！

眾人都是一個表情——懵，看向楊楓的目光也如同看著一個傻子。

沒錯啊，心電圖都成一條直線了，人還能說話？你丫的腦袋被門擠了吧。

「楊楓，你這是在跟威廉家族，在跟整個日耳曼黑暗勢力作對！」

布魯克忍無可忍，一個大帽子扣過來。

嗶嗶！

就在布魯克怒不可遏，準備以卵擊石的時候，清脆的電子音響起。

眾人扭頭看去，聲音的來源是心電圖記錄儀。

此時，記錄儀上不是直線，而是出現了跳變的曲線，是心跳。

與此同時，腦電波也呈現規律狀態。

所有人都是一個狀態——呆若木雞。

最為震撼的當然是醫生護士，剛剛說話的那個醫生呢喃道：「怎麼可能，天不可思議了，明明……」

「父親，父親還活著。」龍舌蘭喜極而泣。

凱西眼眶通紅，抓住了龍舌蘭的一隻手，用力捏了捏。

龍舌蘭詫異地看向凱西，嘴巴一撇：「大姐……」

她彷彿剛剛反應過來什麼，急忙喊道：「醫生，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父親做個全面檢查。」

「不用了。」

老威廉開口道，卻沒有睜開眼睛。

墨林等人的身子齊齊一震，目不轉睛望著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存在。

醫生更是一臉懵逼。按照他的理解，能救過來脫離危險就是奇迹了，沒成想，病人還能開口說話，而且，口齒還很清楚。

下一刻，醫生徹底崩潰了。

因為，老威廉睜開了眼睛。

雖然難掩疲憊，但是目光依然深邃難測，是個久居高位者才有的眼神。

「這……這……」醫生馬上給老威廉聽了心肺，又照了瞳孔，然後一把抓住楊楓的手，激動無比：「先生，你用的是……」

看到這個洋醫生一臉激動，是個對醫術有著熱愛和追求的人，楊楓於是淡淡的裝了一個逼。

「中醫。」

「我叫卡爾，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洋醫生操著蹩腳的漢語說道。

「楊楓。」

「請恕我無禮，在我印象中，中醫絕對沒有這麼快的效果，很多方面，都沒有西醫來的立竿見影。」

楊楓點點頭：「總的來說是這樣的，不然怎麼會有『西醫治標中中醫治本』這一說。」

「但是……」

「卡爾！」

老威廉打斷卡爾。

「閣下，請吩咐。」

「我還有點家事需要處理。」

「明白，只是，我認為當務之急，應該為閣下做一個全面檢查。」

「肺癌晚期，病毒細胞擴散，還有什麼好檢查的？」

「因為通過剛剛的初步檢查，我發現，閣下的身體狀況恢復了很多，比如眼下的精氣神，就不是一個癌症末期病人應該有的。」

「卡爾醫生，你的意思是父親他……」

龍舌蘭忍不住問道，但是「迴光返照」幾個字，她不敢說出口。

卡爾點點頭，「所以還是做一個全面檢查……」

「滾！」

老威廉聲音不大，也只是瞪了醫生一眼，醫生一屁－股跌坐在地，臉色煞白，說亡魂大冒也不為過。

楊楓微微點頭，這老東西一定是惡名遠播，而且，他的雙手染了無數鮮血，否則，不會有如此殺氣。

是的，就在剛剛，楊楓感受到一股猶如實質的殺氣。

在這股殺氣下，卡爾屁滾尿流的走了。

只是，老威廉收斂的很快，很突兀。

老威廉的目光一個個看過自己的孩子，墨林、布魯克、伊凡、凱西、吉爾，最後龍舌蘭。

墨林、布魯克、伊凡、吉爾在老威廉凌厲的目光下，很快就低下頭去，不敢對視。

凱西要好一些，掙扎著喊了一聲「父親」。

龍舌蘭則是撲倒了跟前：「父親，您還活著，太好了。」

老威廉低頭看了眼懷中的養女，乾瘦的手掌撫著她的秀髮，眼中凌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溫柔憐惜。

「戴迪沒事，瞧，眼睛都哭腫了。」

「小蘭沒事的，戴迪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

龍舌蘭抱著老威廉，死死地，生怕一撒手，老頭兒又走了。

「凱西，你來。」

老威廉說。

凱西一愣，從小到大，父親似乎都沒有和顏悅色的跟自己說過話，她眼眶更紅了，走到了病床邊。

「父親……」

老威廉拉住凱西一隻手，微微點頭，呼出一口氣。

這時，他淡淡冷肅的目光，回到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的身上。

尤其是在小女兒吉爾的臉上停留了許久。

繼而深深一嘆：「抬起頭來，你們難道害怕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

三兒一女終於抬起了頭，吉爾則是一副瑟縮的樣子。

老威廉道：「家族的圖騰是獅虎，我從小給你的教育也是獨立和只相信自己，你們做得很好。」

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父親何出此言。

老威廉續道：「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因為你學的太過徹底，喪失了起碼的人性。」

「父親……」

老威廉抬手打斷大兒子：「你們一個個巴不得我死，是嗎？」

「父親，不是的。」

伊凡爭辯道。

老威廉冷笑：「伊凡，年紀最小，城府卻是最深，而且還不擇手段，對待親人無所不用其極，我都不如你。」

「父親！」伊凡後退了好幾步，不住搖頭，「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為什麼，你的話，我都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