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月七有鬼

七月七，夜空暗淡無光，月沉星隱。

整條大街上瀰漫著香燭的味道，漫天的紙錢紛飛，家家戶戶房門緊閉，只有街上一堆堆燃燒的紙錢香燭還在顫顫巍巍的燃燒著。

「兒子，你要的錢，爹已經給你燒了，你就安息吧，不要再來找爹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漢獨自蹲在河邊一張一張的忘火盆里燒紙錢。

「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燒肉，是你娘親自做的，你吃了就上路吧，你娘年紀大了，經不起嚇，你吃完就走吧。」老漢嘴裡叨叨的念著，火盆里的火焰跳動著，映照著老漢白里透青的臉有些嚇人。

夜風呼呼的颳起地上的紙錢，整條街道有種詭異的氣氛瀰漫著。突然，飄滿紙錢的河面咕嚕咕嚕的冒起水泡，一隻黑漆漆的手慢慢從河裡伸了出來。

老漢擦了擦眼淚剛要繼續哭訴，發現面前的紅燒肉不見了，老漢擦了擦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擦了眼睛面前那碗紅燒肉確確實實的不翼而飛。

這一下，老漢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開始不住的顫抖。

「兒，兒子？是你嗎？」老漢咽了咽口水，聲音里滿是恐懼。

老漢說完，四周依舊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在夜風中打著旋的紙錢，什麼也沒有。

老漢定了定神，深深吸里一口氣，壯著膽子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將手裡剩下的紙錢往火盆里扔。

「兒子，吃飽了就上路吧，不要回來了。」老漢嘴裡繼續念叨著。

河面咕嚕咕嚕的又冒起了水泡，那隻黑漆漆的手再次從水裡伸了出來沿著青石板一路的摸索。

這一次摸到了老漢的腳，那隻手用力的一拽。

撲通一聲，老漢掉進了河裡。

「啊……救命，救命。」老漢在河裡不停的掙扎大叫。

「兒子，快吃，我抓到了。」忘川抓著老漢的腳就往三生那邊湊。

三生放下手裡的紅燒肉，看著不住掙扎的老漢，「娘親，怎麼還是活的？」

「活的新鮮，快，我快抓不住了。」忘川死命的抓著老漢的腳不撒手。這東西力氣可真大，要不是她抓得牢，興許就給掙開了。

三生飄過去圍著那在河裡苦苦掙扎的老漢繞了一圈，「娘親，他好像是個人，不能吃。」

「人？不能吃？哦，那不要了算了吧。」忘川一聽，愣了一下，隨即鬆開了手。

老漢嗆了幾口水，拚命的往岸邊游。好不容易爬到了岸邊顧不得其他，踉踉蹌蹌的倉皇逃走，邊逃邊嚷嚷著，「有鬼，有鬼，救命！」

「娘親，他跑了。」三生嘴裡包著紅燒肉說道。

忘川揉著臉不高興道：「我放了他，他還踢我。」

三生將最後一塊紅燒肉咽下，滿足的發出一聲感嘆，「唔，可是是娘親將他拉下水的。」

「我，我怕你不夠吃嘛，想多拿點。」忘川有些委屈。

「娘親，他說咱是鬼。」三生吃飽后才想起那個老漢離開時嘴裡嘟嘟嚷嚷的話。

「他沒說錯，咱就是鬼不是嗎？」

三生默了默反駁道：「娘親，我們不是鬼。」

「不是鬼那是什麼？」他們從地府來，以前跟那些鬼一起生活，他們不是鬼那又是什麼？

「娘親，你看有哪只鬼像你這樣的？又有哪只鬼像我一樣的。」三生指了指忘川又指了指自己。

雖然他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是鬼。他長得如此可愛哪裡有一點兒的鬼樣兒？

他在地府的時候從他面前經過的鬼哪一個不是青面獠牙，或是一副獃頭獃腦的笨模樣。

若是閻王知道三生如此看不起鬼，更是鄙視鬼模樣，定然氣的牙痒痒！

「是不太像，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忘川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三生還想反駁卻一時語塞。

關於他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只是寄居在石頭裡這件事，他已經說過好幾遍了，但是解釋不通，只能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