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那是不可能的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如果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
對於裴心悠這個女兒,裴政軍現在是很複雜的情感,包含著無奈,愧疚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羞怯。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原本被自己趕出家門的女兒。
儘管心裡已經風起雲湧,可是裴政軍臉上沒有流露出疑似情感,依舊是一臉冷漠,令人捉摸不透。
陽光懶洋洋的,子衿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她微微眯著眼睛,睫毛彎彎的,模樣十分可愛。
裴心悠透過窗戶便看到了這一幕,她微微張大了嘴唇,眼神迷離,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子衿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些炙熱,一眼就望到了母親對自己的矚目,她側過身子朝裴心悠揚了揚手,裴心悠知道,她是要自己放心。
自從子衿回國以後,裴心悠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就沒有這麼「狼狽」過,她不僅僅要保護好自己,更要保護好子衿,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被當做笑料一樣,儘管裴心悠心裡清楚沈雲笙不會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但她終究是個孩子,裴心悠也不想讓這些東西影響到了自己和孩子。她只希望孩子能有個完整的美好的童年……
下午,趁著子衿睡午覺的時候,裴心悠吩咐好保姆便出了門。
一路上,裴心悠異常的冷靜,她臉色淡然的開著車,但緊緊抓著方向盤的手時刻在出賣著她——她很緊張。
「咳咳咳……咳……」
裴心悠看著眼前熟悉的門框,她停下車,走進屋內,隨著咿呀咿呀的開門聲,一個女人也探頭看向了門口,不過很快,她站起身準備從屋裡的後門離開了。
「請稍等一下……」裴心悠覺得很奇怪,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不簡單,她眼角有幾道明顯的皺紋,看起來也很憔悴。
她是認識自己的母親嗎……裴心悠愕然地看著她。
「我什麼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她的眼神頓時變了,一下子慌張起來,張開雙臂想要推開裴心悠,她明顯是在防備什麼。
裴心悠措手不及的後退了幾步,無意撞到了一張椅子,緊接著屋內響起了噼里啪啦一系列的聲音。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裴心悠看著陌生的女人就這麼跑開了,她的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她並沒有追上去。
「心悠?心悠?還真的是你!你這孩子……」李嫂慌慌張張跑進屋,她剛剛就在樓梯口撞見了那個女人,沒想到心悠還真是回來了。
「李嫂,我……我剛剛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裴心悠堅定的說著,她想追上去,不過在看向窗外的時候,眼神不免浮上幾分失落。
李嫂曾經是裴心悠母親身邊的保姆,她忠厚,樸實,是個典型的農村女人,誰雖然讀書不多,但人品卻受到了眾多人的尊敬,裴心悠恰恰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便開車到鄉下來看望,想來這屋子裡,想那念念不忘的味道。
她的出現倒不使裴心悠感到意外,她知道,自從母親離開之後,李嫂就辭職,任憑誰怎麼勸,她就是不選擇留在裴家。也是,誰都憎恨鄭如蘭母女。
「心悠,這……」李嫂感到為難,她想告訴裴心悠真相,但又覺得自己說不出口,這太殘忍了,她也沒有什麼證據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僅僅是嘴上說的而已,一想到裴心悠都長這麼大了,李嫂又覺得欣慰,就好像是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樣。
裴心悠知道李嫂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她的性子,她多少也摸出了一二來,最少一個底還是知道的。
只是她不想聽到那些話……那些她早就在心裡已經猜測了好久,卻又不敢妄自下定論,不敢去印證的話。
「心悠,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母親是個很好的人,我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你……」一想到電視上幾個熟悉的臉孔,特別是鄭如蘭虛偽的笑容,李嫂便覺得心酸。
「剛剛在屋裡的女人,也曾經和我一起,在裴家工作的老工人了,她也知道一些事兒,只不過她生性膽小,被鄭如蘭幾句話給恐嚇到了,她也是被逼無奈,最後也不知道哪根神經被刺激到了,以至於現在後遺症還在,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只有留在這個屋子裡,才比較正常。」
「但是我們都在猜測,是鄭如蘭把你母親……」
裴心悠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剛剛還緊緊抓著李嫂的手,也漸漸放了下來。
也就是說,只親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被鄭如蘭早就給斷了後跟,所以她找不到任何線索,而李嫂也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一些真相,現在她才可以知道。
裴心悠的母親帶著溫和,也經常微笑面對著他人,不管是保姆也好,司機也好,甚至是有名氣的人也罷。她在裴家一些老員工的心中,是一個十足的美人,又溫柔賢惠,但一場大病卻帶走了她的性命,大家都說,她的哮喘病本是可以醫療控制的,最後卻……
而鄭如蘭心狠手辣,當年也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讓裴政軍知道了所謂的真相,也不偏不倚延誤了最佳的醫療時間。
當然,面對這一點,鄭如蘭是不負責任的否定的,她寧願說是裴心悠的母親自己自食其果,做了太多的糟心事兒而遭到了報應。
「心悠,你千萬不能因為這一點,跑去跟鄭如蘭對峙,她那女人狡猾的很。更何況我們也沒有什麼證據,儘管這確實是事實。」
李嫂皺著眉頭,再怎麼樣也得讓裴老爺相信,但鄭如蘭的女人怎麼會給她們這個機會呢?她就是要接近裴老爺,也沒有個機會,早在她剛趕走小華的時候,自己辭職了,也不是因為差點被鄭如蘭趕盡殺絕。
「李嫂,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現在已經跟她們沒有接觸了,而且在我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她們已經不承認我的身份了,所以,我用什麼語氣跟她說話,也不必去惦記她的什麼身份!」
裴心悠一想到鄭如蘭總是用她是自己的後母這個事實來欺壓自己,再加上自己有這個名義上的姐姐鄭詩雅。她當時在裴家的日子可真是苦,在被強行趕出家門送到國外之後,她倒是覺得自己能夠鬆了一口氣,至少面對的不再是她們這兩個討厭的人。
「心悠……」
李嫂不免擔心,她最怕的還是怕因為怨恨而讓裴心悠產生了不好的……衝動總是不好的,不是總有人說衝動是魔鬼嗎?心悠知道這個道理,李嫂覺得自己不必解釋。
只是她話還沒有說完,裴心悠就搶先一步了。
「李嫂,謝謝你,一直陪在我母親的身邊,她一定會很感謝你的,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做到了,我不是孩子了,你不必在保護著我,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想做的事情吧。」「這……」
李嫂詫異裴心悠突然說出這一番話來,這讓她有些捉摸不透了,她知道裴心悠懂事,但她到底就還是個很弱的孩子,外堅內柔,跟她母親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裴心悠搖了搖頭,可以說她是真的確定了自己現在必須要做的事了,她要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她不能就這麼坐視不管。
杜澤銘看著辦公室外的助理,他便猜到了辦公室內的氣氛了,他微微抿了抿唇,禮貌性的看了助理一樣,隨後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做錯了太多的事。」
裴政軍渾厚的嗓音一下子打破了這沉靜的氣氛。
杜澤銘先是一征,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一副淡然的樣子,輕輕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隨後坐下。
「我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這一點我心裡清楚,我也沒有同別人說起。」
杜澤銘聽到這話,他微微蹙著眉頭。他不上場去安慰別人,更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選擇用沉默,傾聽別人的話。
他也知道,裴政軍擔心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這一切的背後,這一切的後果,都將是什麼樣子的。裴政軍害怕的,也是他猜不到,料不到的。如果說,鄭如蘭母女的目的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那也不至於有多慘敗,但是她們的野心勃勃……
「前幾天我去找老王,我的身子確實是,太糟糕了,呵呵!」裴政軍自嘲的笑了笑,他這幾天連續熬夜,自以為自己身體結實的很,沒想到最後還整出了病來,原本身體素質就不好了,就這麼一折騰,老毛病都出來了。
說到這,裴政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看著並沒有完全關閉好的柜子,露出來的藥瓶。
老王是他一直相信的老友,自己的私人醫生,他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過,我也沒有打算告訴她。」
「……」杜澤銘緊抿著薄唇,他沒有說話。
儘管他表面上淡定,但內心早已沸騰。
別人可以,就鄭如蘭母女不行,如果他擔心的正是她們的話,那這一切不就正中了她們的意。杜澤銘平日里說話也極少,別人眼裡沉默寡言的他實際上早已經看透了一切,只是沒有說明罷了。
鄭如蘭一直在秘密執行著某個計劃,她也許是為了謀圖些利益,或者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但不管怎麼樣,只要觸碰到他的底線,杜澤銘相信自己到時候不會手軟。
他和鄭詩雅不管是在目光上看也也好,其實他一直都是保持著中立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