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是不是想顧奕叔叔了?
他被送到了急診室,沒有診斷出什麼病情,就是高燒一直不退,注射了大量的退燒藥,又用了物理降溫,都沒有效果。
葉以菲焦急地守在他的病房。
她想通知沈念深,告訴她,顧奕病了,撥打了她以前的電話,全是空號,她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半年多前,沈念深突然離開了江市。
顧奕向大家隱瞞了她離開的原因,大家以為,只是他們夫妻不和,她離開一段時間,去旅行,去國外散心……
以顧奕的性格,又怎麼會讓她一個人離開?
她看著床上的顧奕,他眉頭緊擰,臉色發青,薄唇龜裂,嘴唇上有一層霜色,神情痛苦,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她隱約猜到,他這樣,可能與沈念深有關。
她立刻揉了毛巾,替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傍晚時分,顧奕才醒過來。
葉以菲:「韓銘已經醒了,不過他的狀態,很糟糕。」
顧奕眼睛有神了些,不管怎麼說,人醒過來是好事。
看他要站起,她知道他要去看韓銘,就扶著他去了。
進了病房,他看著床上的韓銘,眼睛有些濕潤。
韓銘整個人還是變形的,他像脫水了一樣,眼睛深陷,皮膚上多了很多褶皺。
葉以菲在一旁說道:「那些藥物,雖然分解了,但嚴重影響了他體內的電解質平衡,他脫水很嚴重。
「……」她嘴唇動了動,沒有繼續說。
沒有藥物可以直接調整他內的平衡,只能通過身體自身的調節能力,慢慢康復。
結果會怎麼樣,她也不是很清楚。
顧奕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半醒的韓銘感受到他,慢慢地張了眼睛,他的眼球上布滿了血絲。
他張了張口:「沈總說……」
顧奕立刻俯下身去,貼耳去聽他的聲音。
「她說……還不是時候回來。」
「還不是時候。」
「咳……」
他喉嚨乾裂,咳出血來。
顧奕精神大振,用力抓著他的手,因為太激動,聲音在顫抖:「你是說,她要回來……她說還不是時候?」
韓銘沒有完全清醒,聽不清他所說的,只是重複著:「她說,還不是時候。」
「呵呵呵……」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滿眼水霧瀰漫。
沈念深跟他說的那些話,或許是真的,但那不是她全部的心裡話。
她既然是計劃要回來,她就不是完全不要自己了。
他們之間,還是有某種羈絆。
想到她從美國回來,和自己相處的半年,如果她真的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又怎麼會和自己在一起過了那些日子。
葉以菲看著他有點癲狂的樣子,皺起眉頭,這個人,腦子是不是被燒壞了。
但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高興。
他整個人,突然就精神了,像已經恢復了正常一樣。
他向葉以菲:「麻煩葉醫生好好照顧他。」
交待完,急步出了病房,腳步穩健,完全不像一個高燒到無法行走的人。
葉以菲:「……」
她為韓銘叫來醫生,替他診治后,她放心不下,又去了顧奕的病房。
顧奕吃了兩片退燒藥,吃了兩碗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完全不一樣了。
他正坐在電腦前搜索著什麼信息,敲擊著鍵盤,十指如飛。
她上前去,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你的燒退了?」
「應該是。」
顧奕避開了她的手。
除了沈念深,和以前的溫暖,他還沒有被其他的女人主動接觸過肌膚。
「吃飯了?」
他點點頭。
她神色嚴肅起來:「深深在哪裡?」
他的神色一怔:「這件事,你別管,你在醫院裡,幫我照顧韓銘就好了。」
「……」她嘴唇動了動,沒有再說話。
沒有誰,比顧奕更在乎沈念深,他的能力那麼強,她的確也幫不上什麼忙。
晝夜交替,天氣漸暖,已經是盛夏時節,東京的櫻花全部綻放,芬芳絢爛,如詩如畫。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餐廳。
沈念深和沈源對坐在餐桌上,兩人在吃早餐。
小傢伙盯著面前的蛋奶,寶石般的眸子發著光:「深深阿姨,你也會做蛋奶?」
這是在江市的時候,顧奕給他們做的那種。
她微笑著點點頭。
「我還以為只有顧奕叔叔會做呢。」他嘗了一口,仰著小臉看著她:「好吃,跟顧奕叔叔做的一模一樣。」
她眼睛一澀,伸手摸了下他的頭,垂下眸子。
她想著那晚,顧奕在雨中吐血的樣子,想著他看自己的眼神,心臟就揉在一起,隱隱發疼。
她眨了下眼睛,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抬起眼眸,看著兒子。
「你喜歡顧奕叔叔?」
小傢伙的神色嚴肅了些,眨了下大眼睛,鄭重地點點頭。
不僅僅是喜歡,還有敬重,崇拜。
那個叔叔,給他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他嚴肅,會指責他的錯誤,他親切,會給他做好吃的,陪他打遊戲。
在他家的那段時間,會感覺他無時無刻不在自己的身邊。
他給了他一個安全的世界。
現在的他,還無法理解這種感情。
這,正是一個父親,對一個孩子的意義。
她心頭一熱,想著以後,他回到顧奕的身邊,顧奕會給他做飯,送他上學,會引導他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她能夠想象著他們父子一起生活的溫馨畫面。
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睛濕潤了。
沈源看著她的樣子,不由一愣,小聲問道:「深深阿姨,你是不是想顧奕叔叔了?」
她立刻回過神來,調整好自己的神情,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和姐進餐廳來:「女士,山本小姐來了。」
她輕輕蹙眉,摸了下兒子的頭:「你繼續吃,阿姨去看看。」
她擦了下手,往客廳去。
沈源轉過小腦袋,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曾受過傷,害怕地以為自己要死了。
他曾看著山本櫻子拿槍指著唐愷,朝天開了一槍。
他所見到的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並不安全。
沈念深來到客廳,見山本櫻子坐在沙發上,她的頭髮剪短了些,中分扎在腦後,穿著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幹練凌厲。
她身上的氣質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像失去父母庇佑的幼犢,一夜成長。
一個人,只有在失去父母之後,才會正真長大。
中谷百合的死,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現在陪在她身邊的,是木村。
他也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動不動,但身上那股侵略性的氣息,依然還在。
山本櫻子:「我是來見唐愷的。」
她的聲音不大,透著上位者特有的強硬。
她點點頭,給唐愷打了電話。
這幾天,唐愷一直在和高岐等人開會,打理自己的商業項目。
她掛了電話:「他馬上就回來了。」
和姐給他們倒了茶,她坐陪著他們。
木村不時用打量著她,眼神銳利。
她沒有看他,就能夠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強烈企圖。
很快,唐愷就回來了,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平靜地看著山本櫻子,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山本櫻子看著他,冰冷的目光隱隱透著恨意:「山本家族的股票,已經跌停了。」
沈念深抬了下眼眸,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估計她不會來。
唐愷平靜地點點頭,這件事,他知道。
不僅股票跌停了,只怕山本家族旗下的那些項目,都正面臨著巨大的威脅,在生死存亡的邊緣。
「我是來邀請你參加中谷百合的喪禮的。」
如果不是公司到了這一步,今天,她死都不會來。
唐愷點點頭:「我會出席的。」
她的眼睛紅了:「但這並不代表我原諒你了,唐愷,我從小沒有母親,她對我來說,就像母親一樣。」
他逼死了她的母親。
她的眼睛瞬間紅了,眼中已經有了淚光。
她迅速站起來,出了客廳,急步往自己的車去。
木村站起來,快步跟上她。
沈念深坐在沙發上,看著車開出花園,暗暗吸了一口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山本櫻子現在都還不知道,中谷百合真正的計劃。
她轉頭看著身邊的唐愷,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