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那夜的誓言

聞人非靖心裡非常感激聞人暉為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兄弟兩人雖然終生難得再見一面，但相隔雖遠，還是彼此牽挂。

也正因為聞人非靖當了皇帝，是以對於聞人暉的事情，便成了不說之秘。

一來，聞人暉沒死的消息若是公諸於眾，自己這皇位恐怕就要不踏實了。

二來，有些和自己牽扯頗深的世家大族，恐怕也要殺了聞人暉滅口。

所以芊芊今天一提四條眉毛的事情，反倒是驚了聞人非靖一身冷汗，以為聞人暉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殊不知這世間就是如此巧合，居然生出了兩個有四條眉毛的人。

芊芊見聞人非靖臉色青的駭人，心裡也是一陣懼怕。

突然想到自己來北炎之前，在南梁皇宮內常常聽人說北炎皇帝聞人非靖的嬪妃總是活不久長。再一想到聞人非靖可怕的神色，更覺得他動了殺機。

聞人非靖你這混蛋！

山盟海誓的是你，溫柔纏綿的是你，如今要殺要刮的也是你！

聞人非靖雙眼盯著芊芊一動也不動，芊芊這時怕極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對，就得死於非命，所以乾笑著，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聞人非靖注視芊芊良久，道：「那四條眉毛的人，到底怎麼樣了？」

芊芊道：「我也不知道……」

聞人非靖道：「你不是說他挫敗了白雲城主的陰謀嗎？」

芊芊道：「我……我沒……」

聞人非靖道：「到底怎麼樣？」

芊芊道：「他……他是……」

見聞人非靖的臉色愈加古怪，便道：「不，他不是……」

哪裡又知道，兩人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其時聞人非靖心裡何嘗不是更加古怪，自己那個兄弟聞人暉，好端端的怎麼又跑到南梁去了？

更加讓他莫名其妙的就是，他怎麼又莫名其妙夾雜進了南梁國的國事中？又怎麼會認識什麼西門吹雪？

見芊芊往後逃，問道：「女人，你好像突然變得很怕我的樣子？」

芊芊訕訕笑了笑，道：「皇上，您一向都知道，我拿你沒什麼辦法，就算您再傷我的心，我還不是一樣乖乖的予取予求。」

聞人非靖笑了笑，道：「是啊！不過你一向都沒大沒小慣了，叫朕的時候，一不用皇上，二也不用您。生起氣來，還總是混蛋長，混蛋短的叫嚷！」

芊芊看了他的笑容，越發覺得他不懷好意。但打又打不過他，跑也跑不過他，看來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不過坐以待斃向來就不是芊芊的性格，過了初時的害怕之後，心裡就轉了念頭。

正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麼說來，我趙芊芊身為穿越界的五好青年，吃過牢飯，進過大獄，挨過皮鞭，可正應了苦我心志，勞我筋骨，惡我體膚！

這麼一說，那一定是天降大任於我了，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就穿越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

要是這麼死了，那就太冤枉了。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今天多半不會丟了小命兒，不過還是小心一些的好，畢竟聞人非靖這混蛋素來喜怒無常。

芊芊決定要化被動為主動，剛想著不再退了，突然身後一空，「哎呦」一聲驚叫，便要摔下床去。

正等著和地面來一次親密接觸呢，只覺得身上燙的厲害，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疼，睜開眼睛一看，原來自己身子懸在半空中，被聞人非靖抱在了懷裡。而聞人非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芊芊臉上一紅，暗罵一聲，這混蛋！

不過，也不敢亂動。

聞人非靖笑了笑，把她從半空中拉了起來，道：「你是不是寧可睡在地上，也不和我睡在一起？」

芊芊道：「誰說的？」

話音未落，他一提，就將她帶入床上，又回到了大床中間。

不過這回，聞人非靖也跟著翻了過去，身子挨著芊芊的身子，重又靠在一起。

芊芊卻是有些懼怕地後退，怒：「聞人非靖!」

聞人非靖也在同一時間道：「芊芊！」

兩人不約而同的叫了對方的名字，都不由一愣，又同時說道：「你先說！」

兩次心有靈犀的相通，兩人心裡都被這種奇妙的感覺感染。

聞人非靖笑道：「好了，你先說！」

芊芊也不推辭，道：「聞人非靖，我有事情要問你！」

聞人非靖道：「但說無妨！」

芊芊道：「好，那我問你，你可要如實回答！」

聞人非靖寵溺笑了笑，替她撫順了耳畔的一絲亂髮，柔聲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這個樣子，讓芊芊心裡安定了許多。

她鼓足了勇氣，問道，「他們都說，你的第一個妃子，成親沒幾天就死了；第二個，被你折磨了一個月沒下床，然後死了；第三個，還沒過門就死了……」

聞人非靖笑了笑，這時才明白芊芊為什麼那麼怕自己，原來是被傳言驚嚇。

不過他倒是並不辯駁，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他很好奇，在這女人心中，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覺得？你不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傢伙嗎？

但這話，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芊芊翻了個白眼，道：「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做什麼？」

聞人非靖一手將她拉入懷中，在她耳畔呵氣如蘭：「那你覺得，朕會折磨自己的女人致死嗎？」

說完，他輕咬著她的耳垂，像是在戲弄，又像愛撫。

芊芊心癢難耐，嘻嘻一笑，想了想，這傢伙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想來，他那麼高傲，恐怕不屑用手段折磨女人，便搖了搖頭。

聞人非靖一笑，眼神明亮，將她緊緊禁錮住，不讓她動彈，一雙手不安分地在她山峰間摩挲著，「好，那我就如實說來。那些女人的死，與我無關！」

芊芊聽罷，長吁了一口氣。

看來無論如何，自己這一條小命今天總算是保住了。

不過聞人非靖話鋒一轉，又道：「雖然不是我做的，但又與我有關！」

芊芊道：「一會兒有關，一會兒沒關，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聞人非靖微微一笑，不想再刺激芊芊，道：「其實哪一國的皇宮後院，都總有人意外死去。不過，卻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皇宮和我們北炎一般。只要是受我寵幸的嬪妃，肯定都會身遭橫禍，就比如菱玉，你懂了嗎？」

芊芊就是因為菱玉之死，才會落拓青樓之中。這時便道：「你是說，是有人殺了那些嬪妃，好嫁禍與你？」

聞人非靖笑了笑，道：「有誰這麼不開眼，還要陷害我？」

芊芊一想也是，便道：「我知道了，是因為爭寵的事情嗎？」

聞人非靖點了點頭，有些黯然：「是的，北炎後宮嬪妃之死屢禁不止，其中自然有那好妒的芳貴妃一份功勞。當然，有些人自作聰明，利用芳貴妃的名，行殺人之實。」

芊芊道：「你既然一清二楚，幹什麼又不把真相大白於天下，也好洗脫你那惡名？」

聞人非靖淡淡笑了笑，「素來帝王都是毀譽參半，我也不想浪費口舌，去辯來辯去。他們願意去說，自然讓他們去說好了!」

芊芊見他眉頭之上，突然嵌了一絲憂愁，伸出柔荑，將他眉角間的皺紋撫平了，道：「你怎麼了？」

聞人非靖嘆了口氣，專註地撫著她的一縷秀髮，道：「沒什麼的。你不知道，我向來疏懶於後宮之事，不是因為無力，實在是無心去管。我母妃當年便是因為後宮傾扎，才最終死於非命。所以我素來討厭後宮中鬥來鬥去，平時也多有警告。但有些事情，即使我身為北炎皇帝，也是有心無力的。而那芳貴妃若不是身後有李家這個龐然大物存在，朕早就殺了她，替你出氣！現在雖然貶她去了冷宮，但李家為了北炎立下汗馬功勞，在這百多年來，早就發展成為一個龐然大物。有時候，連我面對他們，也是有心無力的！所以，芳貴妃遲早還會出了冷宮，你到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再被她給陷害了！」

芊芊心裡一暖，乖乖的倚在他的肩膀上，摩挲著聞人非靖那雙大手。

她一直以為，這雙手的主人，是可以生殺予奪的，這天下，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做到的。

然而現在，才知道他也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

而自己落在青樓，原來只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而已。

他，原來也有過那麼悲慘的童年。

想著，心裡微微泛痛。

聞人非靖，你的心裡，也不痛快吧？

聞人非靖道：「怎麼不說話了？」

芊芊收斂心神，展顏一笑，嗔怪了他一眼，撒嬌道：「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說些什麼？」

她不想告訴他，自己在心疼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傢伙，總是那麼傲氣，知道自己的想法，恐怕不會感動，生氣倒是有可能的。

聞人非靖哈哈一笑，抱起她狠狠親了一口，道：「剛剛看你害怕的樣子，就像一隻待宰的小羊一般。我本來還想好好笑笑你，平時的勇氣哪裡去了。但一想到傳揚在外的凶名，也不怪你會害怕了！」

芊芊哼了一聲，小聲嘀咕：「我什麼時候害怕了……」

聞人非靖只當沒有聽見，神色鄭重地凝視著她，「你只要記住，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對自己的女人下手。尤其是，你。」

他從沒說過這般情深如許的話，這讓芊芊心神一動，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相信我嗎？」

「信。」

簡單利落的一個字，透露了她對他的信任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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