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心比天高

「要你管！」凝煙仰頭得意的望著殷烽淩，「難道你想幫我牽線搭橋嗎？」

「不是！」

「那你想怎麼樣！」

「你嫁給誰我就切了誰！」殷烽淩得意的說道，見凝煙獃滯的望著自己，更加得意了，頭也揚了起來。

凝煙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才會跟殷烽淩在這裡扯這些，她都不敢去看旁邊王府下人的臉色了，殷烽淩的手甩不開是吧，她也懶得甩了，轉身就往內院走去。

殷烽淩像是打定主意要找凝煙問個所以然一樣，拽著她的手就跟著她進了內院。

帶著殷烽淩，凝煙想回玫園也不行了，怕他吵著茯苓，只能漫無目的的朝前面走，心裡卻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痴一樣，轉身想罵殷烽淩兩句，腳卻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直直的朝後面倒去。

一聲驚叫，不是凝煙倒在地上痛苦的叫聲，而是被殷烽淩壓著發出的悶哼聲，叫聲一落，凝煙就咆哮了起來，「殷烽淩，你想死啊！」

「這樣死了也不錯！」殷烽淩含笑的聲音在凝煙的耳邊響起，眼神清亮的望著身下的憤怒的人。

凝煙被殷烽淩看的有些詫異起來，慢慢的與他的視線對上，眉頭皺了起來，「你根本就沒有醉是不是？」

「這個重要嗎？」殷烽淩笑著望向凝煙，帶著酒香的氣息噴洒在凝煙的臉上，酒香濃烈，他卻沒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重要嗎？」凝煙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說道，她現在已經很清楚，殷烽淩沒有醉，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在裝，裝著醉酒，裝著在那麼多人面前對她表白，裝著求婚，裝著要把她佔為己有！她感覺腦子裡有一根玄綳斷了，一股熾烈的火焰在心裡燃燒，原本就自由的手用力的朝殷烽淩打了過去。

「重要嗎？重要嗎？在你心裡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現在憑什麼要求我嫁給你，就因為我生了你的女兒嗎？笑話，沒有你，我自己不也把她養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多一個你來讓我煩心？你現在向我求婚，以前你幹嘛去了，我懷著茯苓的時候你幹嘛去了，說不理就不理，你不是神氣嗎？現在想要我嫁給你了，你就軟硬皆施了？你以為我阮凝煙沒人要嗎？你以為我就找不到一個比你好的？冥王又怎麼樣，你們大秦的皇帝我都不稀罕，可惡！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道茯苓看見人家都有父親，追問我她爹去哪了的時候我有多無奈嗎？你知道我因為你沒有交代一句就離開有多傷心嗎？你知道我生茯苓的時候難產快死了的時候最想見到的人是誰嗎？是你！是你！可是那個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凝煙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她不想在殷烽淩面前流眼淚的，可是卻沒忍住，只能一邊欲蓋彌彰的抹著自己的眼淚，一邊捶打著他。

凝煙的拳頭雨點一樣的打在殷烽淩的身上，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因為他已經心痛的完全可以忽視身體上的那點痛了。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殷烽淩拉過凝煙的手，緊緊的把她擁進懷裡，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心疼的道：「我錯了，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不見你，不應該不跟你說清楚，那是因為我也很糾結，我不想失去你，可是也不能面對你，所以才以為你走了才是最好的結果，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受那麼多的苦，還有茯苓……」感覺到凝煙的掙扎，殷烽淩抱的更緊了，「凝煙，我真的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凝煙沒有說話，殷烽淩果然把那日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說完后，他像跑了十萬八千里一樣，累趴在凝煙的身上，一動不動的，只有胸口的起伏標明他還活著。

凝煙怔怔的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腦子裡塞滿了殷烽淩說的話，可是能想起來的卻是眼前這塊天幕真的很純凈，不想前世的天空，因為光學污染，天上已經看不到幾顆星星，這裡的天空純凈的如清洗過一般，天上的星星是那樣的多，那樣的明亮。

奚嬰溢是殷烽淩同母異父的親哥哥，這個事實一下子衝進了凝煙的腦子裡，兩個人的臉也浮現在她的眼前，這是多麼狗血的劇情，同母異父的親兄弟，她一開始喜歡上了哥哥，現在卻和弟弟糾纏不清，她不能去評判納蘭卓雅的過往，那個女人過去或許也經歷了太多的不得已，要不然，一個女人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扔下自己的孩子的。

可是她的兩個孩子卻被她遇上了，命運真是可笑，凝煙想笑，卻笑不出來，一想起納蘭虎一句話讓她的茯苓錯失了與父親在一起的五年時間，她就覺得生氣，卻又不知道該生誰的氣，納蘭虎？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人，她氣不起來，殷烽淩？得知了他的身世，對他也生不起氣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到了命，沒錯！這都是命，從納蘭卓雅被送到皇家，從她跟納蘭虎成為兄妹，從她明明死了卻穿越到這裡，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而命運卻讓她和眼前的這個男人牽扯不清，有了一個孩子，那……接下來命運要怎麼安排她的將來呢？

輕輕的嘆了口氣，凝煙又把視線調回到天上，從前的她是從來不信命運的，可是命運卻跟她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好像是老天爺在說，丫頭，你不是不相信我嗎？讓你遲遲苦頭，看你還信不信。

「好吧，你老大，我服了！」凝煙咬牙說道，伸手推了推身上的殷烽淩，「你想一直這樣趴在我身上裝死嗎？還不起來，地上冷死了！」

殷烽淩一怔，好像沒有想到凝煙會說這個，印象中她不是氣憤的推開自己，就是給他兩巴掌罵他是白痴，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這樣對她，可是她卻沒有按照他的預想來，所以他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慢慢的爬了起來，伸手把凝煙從地上拉了起來，就這麼看著她，等著她的決定，就像面臨審判的人一樣。

「傻站著幹什麼，酒還沒有醒嗎？」凝煙望著殷烽淩白了一眼問道，伸手拍了拍身後的泥土，該死的，為什麼是她睡在地上，被地上的石頭擱著痛死了。

「凝煙……」殷烽淩喏喏的望著凝煙，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凝煙低頭沒有說話，事實上，她自己也沒有想清楚現在該什麼面對殷烽淩，跟他和好吧，氣了那麼久，就這樣算了，她實在是不甘心，不依不饒吧，好像也不行了，畢竟不全是殷烽淩的錯，這個可憐的孩子，被自己的親娘拋棄了，那時候不知道多糾結，多無助，做錯事是可以理解的，她甚至嘆息當時自己為何沒有在他的身邊。

「回去吧！」半晌，凝煙才開口說道，抬腳往玫園走去。

殷烽淩就這麼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也不說話，就這麼跟著，王府的丫鬟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可是等他們走過去，又一臉好奇的打探。

凝煙用餘光瞄了一眼朝這邊張望的丫鬟，又嘆了一口氣，她真的要在這個王府里過一輩子嗎？拿這些丫鬟會怎麼看她？腦子裡有了這個想法，凝煙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以前可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的為何現在又在意起來了？難道她是現在這裡一直住下去了，所以才會這樣的在意？

不知不覺，二人就走到了玫園的門口，感覺到殷烽淩還跟在自己的身後，凝煙有些惱意的轉過身來，「你還跟著我做什麼，別說來看茯苓，她早就睡下了，要看明天再來看！」

殷烽淩站在凝煙的面前，怔怔的望著她出聲，嘴唇動了一下，像是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就這麼看著她。

殷烽淩的神情讓凝煙想罵人，又罵不出來，憋了半天嘆了一口氣道：「你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說完這句話，凝煙你就轉身進了玫園，上台階的時候才回頭看了一眼，殷烽淩沒有跟著來。

凝煙這一想，就想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殷烽淩如坐針氈，每每見到凝煙的時候都想問問她想的怎麼樣了，又不敢問，怕得到的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就這麼一直拖著，在這期間，殷睿暨那邊也問了他很多次，說好的婚禮為何沒有動靜了，他都敷衍了過去，他清楚的看到了殷睿暨幸災樂禍的眼神，讓他恨得牙痒痒，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也只有凝煙讓他有這種感覺！

秋天快來的時候，天氣依然熱的讓人想抓狂，好在王府儲備了足夠的冰，讓凝煙在這沒有空調的時空好好的過了一個夏天，就在她端著冰鎮酸梅湯準備喝的時候，綠芽臉色蒼白的慌張進來，張口就說了一句，「小姐，不好了！」

「老夫人出什麼事了？」凝煙的心裡一驚，手上的酸梅湯濺出來一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夫人出事了，顧不上去接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放下湯碗就站了起來問道。

綠芽卻搖了搖頭道：「不是，不過也差不多，哎呀……奴婢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老夫人命人來請您回去！」

「那還磨蹭什麼，趕緊備車！」凝煙忙道。

「進來跟小姐稟報的時候，奴婢已經跟二門的人說了！」綠芽遲疑了一下道：「要不要人去通知王爺一聲？」

凝煙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去說一聲吧！」既然不是老夫人身子不舒服，必定是府里出了什麼事情，老夫人讓她回去，不就是想讓殷烽淩出手幫忙嗎？只是礙於他們現在還沒有成親，所以只能說是請她回去，這點事她還是明白的，見綠芽交代完，又囑咐教養媽媽看好茯苓，也顧不上換衣裳，一邊擦手一邊往門口走去。

二門的馬車已經準備好，凝煙準備上馬車的時候，殷烽淩卻正好大步走了過來，二人想見凝煙還沒有開口他就道：「上馬車吧，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