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折磨
「什麼？又蹦出來一個順哥哥？她到底有幾個好哥哥？！」趙元休聽著張旻的彙報，臉都氣綠了，憤然將手中的毛筆一扔，已經寫好的書法作品便宣布作廢了。
「這個也是哥哥，那個也是哥哥，何時她也叫我一聲哥哥？」趙元休綳著臉，語氣里雖然帶著恨意，但是那話又好像是被陳年老醋給腌漬過了，酸溜溜的。
「好像這輩子是不能了。」張旻小聲嘀咕了一句，目光有些忐忑。
「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趙元休耳朵還挺好使，一雙鳳目冷冷地盯著張旻，目光銳利的就像兩把劍，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上兩個窟窿。
張旻見狀不妙，趕緊賠著笑臉說：「殿下請息怒！小人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來她也是十五歲，和您同年，她的生日是正月初八，您是十二月初二，比她小十個多月呢，她怎麼能叫您哥哥？」
「我不管，那也得叫哥哥！」趙元休眉毛一揚，倔強的有些可愛。
張旻乜斜著他，目光猶猶豫豫地露出來一絲不屑，心想還是王爺呢，真是魔怔糊塗了。
趙元休看到張旻的目光，才發覺自己失態，沒想到自己連這個都吃醋，有些不好意思，瞪他一眼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把她接回來？！」
張旻「呃」了一聲，他又道：「備馬，我也去！」
趙元休和張旻、龔美等人來到恆昌客棧的時候，李順等人早已經走遠了。
恆昌客棧的人統一口徑，都說劉娥已經跟著李順離開京城了，現在正在返鄉的路上。
「她想走？想回家鄉？！」趙元休瞪著客棧的夥計，明顯不相信他們的話。
「她家裡又沒有親人，回去找誰呀？你們要是敢騙我，哼！你們就等著瞧吧！」趙元休生氣地一拂袖子，轉頭問龔美：「你知道他們走哪條路么？」
龔美想了一下，很穩重地點了一下頭，「知道。」
趙元休鳳目一凜，「那還愣著幹什麼？快追呀！」
他臨走還不忘回過頭來看一眼恆昌客棧的夥計們，惡狠狠地威脅道：「要是敢騙我，你們就等死吧！」
眾人都面面相覷，這兩位皇子還真是兄弟，一個讓騙人，一個不讓騙人，他們哪位都惹不起，騙不騙都難逃一死。
「都傻了？還愣著幹什麼？快逃命吧！」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大家這才回過神來，見趙元休已經走遠了，趕緊散開，紛紛收拾包袱逃命去了。
趙元休揚鞭，策馬疾馳，帶著龔美等人追趕了一段路程，只看到了一排排參天的大樹和一些閑散的路人。
一路打聽著，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提供一點劉娥的線索。
趙元休有些抓狂，一雙鳳目倏地射向龔美，不怒自威，「你真的相信她回家鄉么？」
龔美皺了皺眉頭，目光淡遠，悠悠說道：「不信，家鄉沒有讓她留戀的東西，她回去找誰呀？」
「該死的！敢騙我？！」趙元休狠狠抽了一鞭子，雪影寶馬狂奔起來，一騎絕塵。
白衣飄飄白馬飛馳，趙元休與雪影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彷彿穿梭在夢境里。
―――――――――――――――――――――――――――――――――――――
陳王府里，趙元佑已經把劉娥安排住進了瑤華圃中的瑤華閣。
瑤華圃本是傳說中神仙居住的地方，趙炅異常疼愛這個貌美如仙的兒子，覺得這麼個神仙一般的人物，自然應該有個仙境般的地方休憩。於是他便攬盡天下奇花異卉，聚集世間奇石珍玩，在陳王府里開闢了一處洞天福地，取名「瑤華圃」，裡面四季鮮花盛開，色彩絢麗美不勝收，宛如天上宮闕。
瑤華圃清幽雅靜，裡面有一精美小築，題名「瑤華閣」，乃是特意營造出來的一處人間凈地，趙元佑閑暇時常在此小住，尤其是夏天滿塘蓮花盛開的時候，他常在此撫琴舞劍或者吹簫賞月，有時也會劃一葉小舟穿梭於蓮葉間，觀蓮花玉立，看天鵝與鴛鴦在水中嬉戲。
趙元佑還專門在瑤華圃開闢了一塊土地，親自在裡面種植應季蔬菜，圓自己的隱居夢。
瑤華圃自建成之日起，他就沒有讓任何一個女子入駐過這裡。
能夠入住這裡的女子，非他的心上人莫屬。
他有潔癖，凡涉及到愛的東西更應該是纖塵不染。
從第一次遇見劉娥他就知道，只有她才配住在這裡，她就是自己這輩子要等的人。
可是此時此刻，他長睫顫動，盯著劉娥的目光痛苦而又不甘。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是讓我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我都快讓你逼瘋了！難道你真的是想折磨死我？」
趙元佑雙手扶在黃花梨木椅子上，躬著腰面對著劉娥，鼻尖快要碰到她的鼻尖了。
劉娥見他發火，有些膽怯，長睫顫動，彷彿是一隻受傷的小鹿。
「你知不知道，我們就像瘋了一樣四處找你？張縭乾的好事，到底是她逼你的，還是你的主意？」趙元佑眸中隱隱有一絲惶恐，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東西。
劉娥不說話，似乎連空氣都跟著靜默了，這寂靜越發讓人害怕。
「你說話呀，為什麼不說話？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就這麼狠心？」趙元佑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氣氛令人窒息。
「她沒騙你。」劉娥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聲音幾不可聞。
「這麼說，她說的都是真的？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你怎麼可以把我送給別人？你以為我是什麼？啊？你的玩物？你心情好了就拿過來玩一玩，心情不好就隨手扔掉？！」
他越說越激動，驀地捧住她的臉龐，報復般地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一向深沉穩重，總是波瀾不驚，可是自從遇見劉娥，他卻總是就能被她輕而易舉的弄得喪失理智。
趙元佑緊緊地抱住劉娥，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去。
他想懲罰她，他發誓自己只是想懲罰她，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皇家的威嚴，是她可以隨便踐踏的么？
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女子，一天到晚就會惹人上火，不是自己找死么？
趙元佑胸中積聚了無窮無盡的怒意，迫切地想要找個突破口釋放出來。
他彷彿變成了一隻狼，而劉娥則成了溫馴的小綿羊，怎麼也掙脫不出他的懷抱。
劉娥被他弄得疼痛起來，終於放棄了掙扎。
就算弄痛她又怎樣？就算恨她又如何？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吻她了，她要記住這感覺。
不管是變成一棵樹，還是一朵花，她都要清清楚楚的記住他。
他的動作越來越輕柔，冰冷的眼神越來越熾熱。
最初的報復慢慢變成了討好，懲罰變成了卑微的取悅。
皇家的威嚴，他高高在上的驕傲，現在統統都不要了，他只要她，只要她能安安靜靜地留在自己身邊，他就安心，就幸福。
他想告訴她，無論怎樣，她都是他的，他絕對不允許她逃離自己的視線之外。
正在他意亂情迷之際，感覺到自己的下唇驀地一疼，劉娥竟然咬破了他的下唇，一雙大眼睛定定地瞪住他。
「好！我就如你所願，納她為妾，從此以後，我只對她一個人好！這樣你就滿意了？」他盯著劉娥，星眸中有痛楚如泉水緩緩流過。
劉娥默然，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恍若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切割著她的心。
沉默中，張縭被一個侍衛帶到他們面前。
張縭頭髮散亂，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紫衣，裙裾上有點點血痕，已經變成了暗黑色。
她看見劉娥，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彷彿做了虧心事般，但是這慌亂很快就沉寂下去，面色平靜如常。
趙元佑直起身來，睨視著張縭，眼中有說不盡的不屑與嘲諷。
張縭給他看的心頭火起，但臉上卻又不爭氣地發起燒來，滿滿的驕傲又癟了下去。
再怎麼說，他們已經是事實上的夫妻了呀，他怎麼能如此對待她？
「你很喜歡我，是么？」趙元佑走到張縭面前，伸出手來，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撫摸了上了她的頭髮。
張縭茫然地點了一下頭，面對這個男子，就是他設下讓她萬劫不復的陷阱，恐怕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好，從今天起，我就只留你一個侍妾，我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你，可好？」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龐，聲音溫柔如水，明眸清涼如月光。
張縭有些恍惚，夢寐以求的美好彷彿觸手可及，可是卻似乎又什麼都抓不住。
她不敢接這從天而降的幸福，怕一張開手，淡淡的月光就會繞著青蔥似的玉指悄悄地溜走。
是的，淡淡的月光，這就是趙元佑給她的印象。
白衣翩然，纖塵不染，超然物外，俊逸若仙……
他就像是一輪月亮，圍繞著他的一切都像是淡淡的月光，朦朧，縹緲，虛幻，不真實。
「怎麼不說話？你不願意？少跟我裝聖女！你們煞費苦心地把我灌醉，不就是為了這個么？」趙元佑一下捧起她的臉，也不管她滿眼驚懼，陰狠憤怒地吻上了她的唇。
張縭偷眼看著劉娥，劉娥卻把頭扭開，並不看他們。
趙元佑發覺她在偷看劉娥，不禁越發生氣，手上不由地就加大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