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的確自私

安琪、卓衍以及冷舜宇的主治醫生三方商量之下，終於將手術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在三天後。

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時候，當看到『風險』這類字樣的辭彙時，安琪的視線都會下意識地迴避。就算是自欺欺人好了，她只想相信這個手術能讓他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變得再次清晰起來。至於這其中可能付出的代價，她選擇徹底無視。

手術前的這幾天，至少有一點可喜的，那便是冷舜宇的精神狀況。

因為身邊有了安琪的陪伴，他再也不會獨自站在窗前，對著窗外模糊的景色幽幽嘆息。也不會躺在病床上，無聊地盯著天花板，怔怔的發獃。雖然兩人交談的時候很少，他也心知肚明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可只要能看到她，哪怕是映入他眼中的模糊影像，他也覺得分外滿足。

手術前的晚上。心知他們兩個肯定有私心話要聊，卓衍、楚濂和凌小小便選擇了集體迴避。吃過晚飯後，三人便沒再出現過。

醫院應了冷舜宇的要求，早就將兩張單人床合併在了一起。所以過去這幾日，他和安琪每晚都是同床共枕，可羨煞了楚濂。

有人當病人是像他這麼逍遙自在的嗎？

安靜的病房裡，安琪和冷舜宇緊挨著彼此躺在合併后的床上。雖然中間有個碩大的肚子作為阻隔，可卻依然無法影響他們挨近的距離。因為兩顆心是緊緊貼在一起的，便無所謂身體之間的距離……

「安琪，聽話，明天一早就隨楚濂回T市吧。」

冷舜宇的語氣聽起來好似在和她商量，但在她聽來，卻更像是種命令。安琪似笑非笑地勾起粉唇，笑容卻透出了幾分譏諷的味道。

「你怕你走不出手術室，我會傷心欲絕嗎？」

她問得直截了當，也將兩人之間的氣氛帶入一個很微妙的氛圍。

冷舜宇輕幽地嘆了口氣，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她亮滑的黑絲秀髮，臉上表情有無奈有擔憂，更有一種介乎於希望與絕望之間的糾結。

「既然知道，就乖乖回T市去，也好讓我安心些。」

在那裡，有許多親人朋友可以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安慰她，支撐著她，給予她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和力量。萬一……萬一他明天真地走不下手術台，他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呵~~」安琪冷笑著嗤哼一聲，抬起埋在他胸前的頭，一雙亮燦的星瞳灼灼地盯著他看，「冷舜宇，在你的認知里，我就是那麼不堪一擊的人嗎？所以當初在你發現病情的時候，你選擇隱瞞我，而不是在第一時間讓我來分擔你的痛苦？因為你不相信我，你覺得我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是嗎？」

男人被問得一愣，下意識想要反駁，「不，我只是……」

「你只是自私的把你的想法和決定加諸在我身上。」安琪打斷他的辯解，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安琪~」

「什麼都別說了！」安琪再一次打斷他，用手臂支撐著沉重的身子從他臂彎中爬起來，下了床，她走到窗前站定，徒留一個倔強的背影給他。

「別再替我做什麼決定。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什麼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她的話，字字珠璣地敲打在男人心坎上，他為之觸動地眯起俊眸，望著她的背影，久久無言。

或許她說得對，他的確是太自私了。他自私，所以總是自以為是地替她做著這樣那樣的決定。殊不知，他以為會對她好的這些決定可能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結果。

這一夜，對於冷舜宇和安琪來說，註定將是個無眠之夜。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就這麼睜著眼，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