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不瘋魔就會死

「如果你殺不了他怎麼辦？」慕言晴看到那恬淡的模樣，根本就不相信他能和太子府的人抗衡。就算他功夫高可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僅憑藉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全身而退。

「你怕我連累你？還是怕我牽連到相府？」

「我的命其實早該結束了，至於相府……」慕言晴冷嗤了一聲，「相府中的人早與我無關，他們的生死我管不著。」

「那你還擔心什麼？」

慕言晴凝視著他的雙眼，「我擔心的是在我死之前看不到太子謝韓黎的腦袋，我怕我死不瞑目，我怕我再見慕蒼的時候沒臉見他，因為我不能替他報仇。」

嘴角微微的動了一下，此時這個瘋丫頭倒是有一股子肅殺之氣，如果她的臉不那麼蒼白的話效果可能會更好。

「既然你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你如果好好配合我的話，我會把那個謝韓黎扔到你面前讓你手刃仇人。」

慕言晴一想到自己可以親手為慕蒼報仇，沉思了片刻后雙眸晶亮的看著，「太子府中有個地牢，裡面藏著很多兵器還有他私自找人做的龍袍。太子有謀反之心，利用他的太子身份養著一個軍隊，這件事慕相國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眼眸一動，「慕相國是你父親，如果太子倒了，他也不會有好下場，你捨得？」

慕言晴的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哀傷，「父親？他把府中所有子女都當成他的棋子，不能反抗不能逃離。為了控制我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派來暗衛監視，一直到可以按照他的意思為他謀得利益為止，一旦試圖反抗就會受到懲罰。」

「你說的那個慕蒼是慕相國送到你身邊監視你的？」

慕言晴點了點頭，卻立刻解釋，「慕蒼和別人不一樣，他從小就跟著我，雖然他從來不與我說話，可是我知道他不會害我！」

難得的輕笑了一聲，聽在慕言晴的耳中卻好像帶著譏諷。

「慕言晴，說說看他是因為什麼才死的？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他是被滅口的吧？」

慕言晴的眼前似乎又浮現了一個月前的那一幕，慕蒼的慘叫，太子的猙獰大笑，她父親讓人打暈她時的狠絕。

靖宇兄在認了親生父親后就改姓了，親們就不要糾結軒轅和赫連了！

慕言晴強壓下讓她瘋狂尖叫的想法，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

「慕蒼為了我偷偷去了太子府，發現了那個藏著大量兵器還有龍袍的地牢。他全身是傷的逃回相府，剛把看到的事情告訴我就被慕相爺派人抓住了，謝韓黎帶著人綁走了他，等我不顧阻攔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那是他跟了我十四年頭一次對我講話，也是最後一次！」

看到慕言晴強忍著淚水的講出慕蒼的時候，他的目光微微的一動。

「你說他是為了你才偷偷去的太子府？什麼原因？」

「姐姐嫁給謝韓黎兩年多沒有生下孩子，謝韓黎以這個為由和慕相爺說想娶我當側妃。還說我們兩姐妹畢竟是親姐妹不會因為爭寵而起紛爭。」慕言晴一提到謝韓黎就一臉的殺意。

「你不願意嫁給太子，所以讓慕蒼去殺了他對嗎？」看到慕言晴的表情一僵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我怎麼願意嫁給他，太子當著皇帝的面溫文儒雅，可是背地裡誰不知道他暴虐狠毒。雖然娶了正妃兩年從未立下側妃也沒有給任何女人名分，可是被他糟蹋的女子數不勝數！太子府里腌的事情還少嗎，死在他手上的冤魂怕是半夜都能擠滿整個太子府。」慕言晴雙手抱著膝蓋，眼眸垂下。

「你明知道你父親和太子是一夥的還讓慕蒼去殺太子？」

慕言晴抬起水盈盈的目光看著，「謝韓黎不止一次的想要對我不軌，每次都被慕蒼攔下。如果沒有慕蒼一直在我身邊保護著，我早就被謝韓黎欺負了！」

「這個慕蒼不是你父親派到你身邊監視你的嗎？他明知道慕相爺意圖用你去拴住太子的心，怎麼還會和太子作對？」看到慕言晴睫毛微微的顫抖，「他愛上你了？」

慕言晴瞪大了雙眼看著，然後大力的搖頭，「相府中的小姐每人的身邊都有暗衛，因為暗衛的職責是保護自己要守護的小姐，所以總是和要保護的人寸步不離。但是畢竟男女有別，小姐們身邊的暗衛是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被慕相爺從眾多男孩里挑選出來培養的，他們從小就被……」慕言晴咬住嘴唇說不下去了。

眼尾揚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們都被動過刀子？」

慕言晴點了點頭，「慕蒼在我三歲的時候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他除了練功外就是跟著我保護我。是我一想到要嫁進太子府就怕得厲害，有一晚我夢到自己被謝韓黎殘忍的虐待，醒來后就大病了一場。因為護著我，慕蒼成為了太子的眼中釘。太子要殺他，我們這才想著先下手為強！如果不是我，慕蒼不會偷偷去太子府行刺。如果他不是為了回來告訴我太子的秘密，早在逃出太子府就離開挲城，那麼也不會被慕相爺抓住送給太子。」

看到慕言晴無聲的哭著，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應該慶幸這輩子能有一個人願意用命來守護你，這是你的幸福！」

「不，我不要這樣的幸福，我寧願慕蒼活著！如果我乖乖嫁給太子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慕蒼才十九歲，他不應該被那些人殘忍的殺掉。」慕言晴抓住的手，她的雙手冰冷並顫抖著。

「你喜歡他？」感覺到她的悲傷，被她的手抓著他有些不自在，和女人這樣親密的接觸讓他很不適應。

慕言晴的臉上那凄楚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從我三歲一直守護到我十七歲，整整十四年。雖然他從不說話，但是我知道他並不會害我。他明著是慕相爺派來監視我保護我的，可是背地裡他一直是我的好哥哥。」

「好哥哥？你當他是兄長？這樣的兄妹之情我倒是體會得出！」突然想起清風寨那個雖然有好幾個孩子承歡膝下但是活力不減當年的玉妖嬈。

八年了，他從她十五歲遇到她開始就喜歡上了她，後來錯過，然後再次相遇。最初的那種喜歡和愛戀如今全部都轉化成了兄妹之情，雖然不能做夫妻，但總是能聽到她喊他哥哥，他覺得足夠了，他很幸福。

「我生下來就沒見過我娘，聽姐姐說娘生下我后沒有半年就突然離世了。慕相爺一直就有野心，相府中的嫡女還有庶女們從小就要接受殘酷的訓練，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稍有遜色就要被罰。他的目的很簡單，要把兒子和女兒都塞進皇家。」

突然對這個慕相爺產生了興趣，「塞進皇家？」

「兒子和公主郡主聯姻，女兒則嫁給皇子。不管當正妃還是妾室，總歸是要把女兒都推進火坑！」慕言晴一提到慕相爺聲音冰冷。

「慕蒼為什麼不聽慕相爺的話本分的守著你？他既然身體有缺陷不能以男人的身體喜歡你，那他還對你有什麼目的？」

「請不要把慕蒼對我的感情說的那麼不堪，他對我沒有目的，他只是單純的想讓我幸福。他在十二歲那年練功走火入魔，慕相爺放棄了他讓人把他扔到山裡自生自滅。」

「然後呢？」發現自己果然是無聊閑的，竟然這麼熱衷人家的家務事。

「當時我才十歲，慕蒼伴隨我七年的時光他比府中的任何人都要關心我。我知道他被扔到山裡，偷偷跑出相府一個人跑到山裡找他。那晚山上下起了大雨，我又冷又怕，在山裡找了他好久最後一腳踩空摔下了山坡。慕蒼就被扔到那山坡下，他全身冰冷我把他拖到一旁的石洞里躲雨，等雨停的時候慕蒼醒了，可我卻昏倒了！」

「你很善良！」頭一次仔細的打量了慕言晴的臉。她的臉很小，眼睛卻很大，臉色蒼白襯托著她的唇瓣殷紅。也難怪謝韓黎那個當太子的臭不要臉在娶了姐姐后還要娶人家妹妹，這個慕言晴的確有當禍水的本錢。

慕言晴回憶的時候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一樣。

「等我醒來的時候慕蒼已經在石洞里架起了火堆，他一句話沒說，只是用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字，他說『以後慕蒼的命是小姐的』！從那以後慕蒼才真正全心全意的對我忠心，他時常用樹枝在地上寫字告訴我，他的主人只有一個，是慕言晴！」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你，所以，我什麼也不說了！」發現自己接的這樁買賣有些棘手，光是聽人家講故事就聽得他心裡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是心疼這個丫頭？還是可惜死掉的那個慕蒼？

慕言晴用手抹掉淚水，和對視，「我一直以為他是不會說話的，直到他受了重傷從太子府跑回來向我說出太子府的秘密，我才知道他是會說話的，只是嗓音很沙啞像是被什麼割破過聲帶一樣。慕相爺真是殘忍，在那些暗衛很小的時候不但讓他們失去了當男人的資格還傷了他們的嗓子，相府和太子府一樣是個人間地獄！」

站起身，「我都知道了，你好好睡一覺吧！勾起了你這麼多的傷心事，抱歉！」

看到要離開，慕言晴突然跳下床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嘴唇顫抖了兩下沒有說出來。

低下頭看到慕言晴仰著臉用一雙懇求的目光看著他，他眉頭動了一下，「怎麼了？」

慕言晴的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能不能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