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老人家難伺候
晚餐過後，楚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乖巧地坐在楚易衡身邊的女子，皺著老眉尋思良久終於沉沉開了口，「名字？」
「南靜。」女孩謙卑有禮地沖他點了點頭，模樣看著很是乖巧可愛。
七分熟悉的臉，十分熟悉的名字，再加上這兩孩子從剛才開始牽緊了就沒有鬆開過的手，讓這位楚家老爺子心中樂得直要打滾，只是表面上並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清咳兩聲來掩飾自己的情緒，「做什麼的？」
南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是覺得就在剛才的一霎那間，老人家精明的眼中似乎閃過了抹狡黠的光亮？
她晃了晃腦袋，儘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回答楚非提出問題的時候神情很專註又很認真，「我是他的秘書……另外我還有在楚氏旗下的文學網中有自己連載的作品。」
「啊，很不錯嘛！」楚非偷摸著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有點愣神的老伴，默默地在心中大笑了三聲，然而表面上還是得擺出一張嚴肅的長輩臉，「那你現在跟易衡臭小子進行到哪一步了？」
某呆兔悄悄紅了臉，一顆小心臟不斷地噗通噗通，最後她默默吞下了一口口水，選擇了一個比較正式的說法，「我們兩個人剛領了證……」
其實說實話他剛才那話想問的是他什麼時候才能抱到孫子來著。
楚老爺子看著那臉紅得頭頂都好像快能冒出煙來的女孩，有點遺憾地想著。
坐在楚非身邊的莫初清自剛才開始就沒忍住多看了南靜兩眼，被發現后又是端莊地擺出一臉憂愁的模樣，「非啊，你也不說說他，居然一聲不吭地就帶著女孩子領證去了，這讓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的小芙要怎麼辦？！」
小芙嗎？
楚非將目光放在了站在董芙身上，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這世界上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兒子的女孩多了去了，難不成他兒子還能每個人都回應？
再說了，雖然他人是老了，眼可不濁，早就看出來了易衡那小子雖然平時客氣有禮溫潤有加，可對董丫頭明顯就是根本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意思。
剛好那段時間易兒跟他說起了自家閨女的事，說是不願意出去好好找一份體面的工作，一天到晚對著電腦屏幕寫著沒有營養的小說，直把南方老頭氣得跳腳。
體面的工作啊……
楚非偏頭一想，在這市裡再沒有比能在楚氏做事更體面的工作了吧？
也是在那個時候，楚非第一次在簡歷上的照片里，看到了南靜的樣子。
這種丫頭會是易衡喜歡的類型嗎？
抱著試試的態度，楚非將手上這份南靜的簡歷交給了梁婉，說是給易衡物色篩選到的總裁秘書候補，要是最後他家兒子沒能把人選上的人，就直接全部編進下屬的秘書部門……
楚非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二人緊緊交牽在一起的手，只感覺這世界有時候還是相當……戲劇化的。
當年的他沒能娶到易兒，今天他的兒子卻是跟易兒的女兒火速地領了證。
南方啊南方，我有點期待在你知道自家女兒被我兒子拐跑以後會是怎麼樣一個表情呢……
楚非抬手掩唇輕咳了兩聲掩飾內心的得瑟，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又很淡定，目光移向一旁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偷瞅著南靜的妻子身上，「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遠來是客，你還是先泡壺茶去吧。」
被指使去泡茶的莫初清聞言又是幽怨地看他一眼，不出所料又是被他痛快地無視掉，就在她剛從沙發上站起身準備往廚房方向走過去的時候，又是聽到楚非淡淡地落聲，「是叫南靜吧？你也去幫忙吧……」
被點到名的南靜先是一愣，隨後近乎本能地將目光投向了楚易衡，而後者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家父親會忽然來這麼一出，神色也是微微詫異了一下。
不過楚易衡相信他父親肯定也不會做出對南靜不利的事，很快對著南靜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輕輕地向她點了點頭。
南靜緊張的心緒忽地就平靜了下來，臉上微笑輕淺地應了一聲「好的」，便是快速跟在莫初清身後往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天天看都還沒看夠？」楚非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穿。
楚易衡面不改色，笑容依然是那樣地文雅又紳士，「當然看不夠。」
客廳里的兩父子說了什麼，在廚房裡的兩婆媳自然是聽不到的，整個廚房裡甚至安靜得能聽見水在慢慢升溫的聲音。
莫初清眸色忽明忽暗地看著靜靜站在一旁的南靜，沉默良久，終於是打破了沉默。
「請問您有什麼事情想要問我的嗎？」
最先開口的卻不是她，而是南靜。
莫初清抿了抿唇，將那句差點就衝口而出的話重新咽了下去，視線在不斷地在四周飄忽，「啊……你剛才說到你有在我們楚氏旗下的文學網上連載小說？」
南靜動作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
莫初清又是抬手擺弄了一下掛在一旁的圍裙，聲音在南靜聽來似是帶上了分不知名的期待，「是這樣啊，那……那你認不認識『笙簫不墨』？」
她聽到這裡不由得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中年女人又馬上面帶窘色地向她擺了擺手，「不是，我也就是隨意問問，不過看你應該也是沒有什麼名氣的小寫手啦，就算你知道墨……她她也不知道你吧！」
南靜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忽然有點明白過來面前這位很可能是蕭笙的讀者，臉上也是帶上了靜雅的輕淺微笑，「阿姨，我認識笙笙哦，我和她是好朋友，我們今天才見過面呢。」
笙笙！
好朋友！
今天才見過面！
正燒著水的水壺底部開始逐漸開始冒上來一個個小小的氣泡，悠悠然地浮上了水面，破裂。
莫初清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保持平靜，「所以你有沒有機會可以跟我要到墨……她的第一本書的出版本？」
「……啊？」南靜臉上的神情有點蒙圈。
莫初清見此不由得就是老臉一紅，說實話自己身為長輩居然巴著一個小輩去要東西，這實在很讓人丟臉的事情，只是……
笙簫不墨的第一本小說的出版書不但是限量版，而且每一本書的最後都帶著她的簽名，而她看小說也不過是最近幾年才開始的事情，自然也就無緣墨墨大簽名珍藏版的第一本書。
而在笙簫不墨寫這麼多書裡面，那本書偏偏剛好就是莫初清最喜歡的一本，她也曾經想過挺多辦法去找這本書，然而像這種限量發行的書早就被墨墨大瘋狂的真愛粉珍藏著供起來，市面上根本沒有半點蹤跡。
也因此在她聽說南靜也是在悅愛上寫著連載小說，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可能能認識笙簫不墨，才會在剛才頻頻沒忍住多看她幾眼。
南靜定了定神，爾後對著莫初清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笙笙手上還有沒有書，要不我幫你問一問？」
「可以嗎？！」莫初清臉上的神色很驚喜，在她眼中的南靜也是越發地順意起來。
「當然。」說著，南靜便是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動作很熟練地選中了通訊錄上的某個名字，選擇呼叫。
「嗯？就一會兒沒見，又想我了？」女子慵懶迷人的聲線和著敲擊鍵盤的嗒嗒聲透過電話傳了過來，南靜甚至能想像到另一端的冷艷絕美的女人眯著一雙美目，漂亮的十指在鍵盤上輕盈地跳躍的場面。
簡直就是只妖孽。
「差不多吧，」南靜感覺自己對蕭大美人的定位相當準確，不由輕輕地低笑了一聲，「我就是想問問，你手上還有當年你第一本書的出版本嗎？」
「那個啊……」蕭笙抬頭往書架上淡淡地掃了一眼，面色不變地淡定道，「我就留了一本，其他的都送給我的上帝們了。」
上帝們……
南靜差點沒忍住噴笑出來，可看到身邊莫初清期待的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又是抑止住了笑意，「那本你要留著嗎？」
「這不是廢話么，」蕭笙美眸中流光半轉，指尖上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忽然找我這麼久之前出的書，你這是要做什麼？姐對女人可不感興趣……」
南靜默了默，被雷得不輕的靈魂慢慢復甦，「不是，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你的第一本書，你當時不是很有個性地說要限量發么，現在是全世界都斷貨了，我不找你要還能找誰要？」
蕭笙像是從她的語氣中聽明白了什麼一樣，眯著流光瀲灧的眼睛笑，「我手上這本是給不了你了，不過，你倒是可以問問非墨，當年他也有留起了一本。」
南靜一愣。
非墨……不就是喬然嗎？
「嗯，要沒什麼事了的話那就先說到這裡吧，我現在這還差一點點就結局了，寫完再陪你浪哈乖！」
說著，就咔的一聲把通話掛斷了。
「墨墨……她怎麼說？」莫初清目光有點期待地看向南靜。
她要去問問……喬然嗎？
就在南靜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壺裡的水忽然嗚嗚地燒開了，縹緲如霧般的水汽升騰起來，讓兩人不由同時被驚了一下。
「哎呀，水開了，」莫初清上前關掉了火然後沖南靜笑了笑，「我看我們還是先給他們泡茶好了，你也知道的，老人家很難伺候的，尤其是還要像他爸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