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到底哪裡低調

李裁縫捧著一盆清水從兒子的房中走出，神色焦急，小五子已經連燒了好多天，起初眼睛還能睜開，當成了一般的風寒治，誰知道幾天過去，竟是惡化到連喊帶拉的都沒反應。

整個華陽城的醫生都看遍，沒人知道這是什麼問題，而且不只小五子，聽說其他人家也有孩子出現類似的癥狀，只是小五子的病最重，這幾天連水都灌不進去，身上溫度越來越高，進的氣多，出的氣少，怕是剩沒多少日子了。

其他那些同樣有孩子患病的家長，一方面捨不得小五子，多活潑開朗的孩子，一方面則怕自己孩子的病也跟小五子的走向一樣，大家討論之後，決定讓李裁縫去拜託城主，看能否請到隱居在華陽城外的梁修文出馬。

「我看是難了，據說梁先生很討厭咱們城主。」

「這怎麼可能，我聽守門的士兵說，城主三天兩頭就去找梁先生的阿。」

「欸，那是你沒聽完，我侄子不是城主的護衛嗎？城主去是去，結果每次都被趕回來了。」

眾人七嘴八舌，不過最後還是把希望放在城主身上，雖然有人又提議乾脆自己去找梁修文，但大家覺得這樣不太妥當，萬一梁修文沒找著，又擺明赤果果的忽略了趙亞倫，之前城主費心思替眾家孩子找大夫這恩德還沒還，這樣似乎有過了河就忘了橋的嫌疑。

所以終究還是找到了趙亞倫這邊來，但沒人敢抱太大希望。

李裁縫把手上的水盆換了乾淨的清水，望著關著的大門，重重嘆了口氣，而妻子早已經是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哭腫了眼睛。

忽然間後邊小院的偏門敲了兩響，夫妻倆一個如夢初醒，三步並作兩步，同時往後門奔去。

開了門，他們視線完全躍過趙亞倫跟其他人，直接跳到梁修文身上。

「梁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五阿。」還沒踏進門，裁縫夫婦立刻往地上一跪，不斷磕頭，敲的那是一個鏗鏘作響。

「別跪了，都起來吧！先回答我的問題要緊。」梁修文踏進屋內，站在小院中，讓他們站直了說話，他首先問李裁縫，「孩子病多久了？」

「至少十天半個月，這兩天特別嚴重。」李裁縫看到梁修文，知道小五子有救了，心裡安定了不少。

十天半個月？梁修文一愣，那也不能算是突發了，他這中間還來過華陽城，怎麼沒聽說這消息？

「有什麼特別的癥狀？」

「起初沒多大事，就是頭昏，精神差，城裡大夫皆說是風寒，後來高熱遲遲不退，現在連意識也不清楚了……」

李裁縫跟他媳婦宣娘好不容易晚年得子，當成了心頭肉疼，說起兒子的癥狀，時不時哽咽抽著鼻子。

「身上有無疹子？」

「這倒沒有。」

李裁縫邊說邊搖頭，他天天替兒子更衣，確定兒子沒長皮疹。

托著下巴，梁修文像具完美的雕像，眸子里流轉著光。

「喂，你怎麼不直接進去看孩子阿？該不會你不會醫吧？」藍月綺見大家都在期待著他說話，伸出手指戳了他手臂兩下，最後那句話壓低了聲音，當保全了他面子，但音量已經夠所有人都聽見了。

那些護衛跟趙亞倫清楚藍月綺的身分，所以沒有大驚小怪，然而李裁縫跟宣娘卻頓時懵了，這小姑娘剛才是用手指戳梁先生，還催著他做事嗎？不知道是什麼身分來頭，不怕梁先生一不高興，把她的手指頭扭下來嗎？最慘的是萬一牽連到他們家小五子，梁先生不想醫了誰負責？

冷汗涔涔，這是好心還是故意要害他們家小五子呢？

他們對藍月綺投以一種複雜的眼光，她不是這對夫婦肚子里的蛔蟲，當然不知道目光下的含意，還以為自己說對了。

「能醫就快點吧，不是說趕時間嗎？」

裁縫夫婦欲哭無淚，臉色蒼白，雙腿一軟，差點就想給這小姑娘跪下來。

姑娘，你能別再幫倒忙了嗎？

梁修文終於有反應了，修長的手指在藍月綺頭上如順毛一樣滑了兩下。

「果然是我家娘子，跟我一樣不喜歡待在城裡。」

喂！完全把她的話擺錯重點，藍月綺臉上表情五彩繽紛。

不是說自己很低調，這樣一口一句娘子，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