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看誰還敢娶你
傍晚,翼國際酒店裡,嚴邵傾剛處理完公事從他的辦公室里出來,見到梅芷也剛好從隔壁的辦公室里走出。
「梅芷,下午開會的時候就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怎麼這會兒還沒回去休息?」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憔悴的臉龐說。
「沒事的,我喜歡工作,工作起來會忘了病痛。」梅芷微笑著,卻還是難掩病態的蒼白,轉而問:「邵傾,聽阿威說你也搬到他們公寓住了?」
「嗯。」
「那你現在要回去公寓嗎?我想豆豆了,想去阿威那兒看看豆豆,可以搭你的車嗎?」
「好。」嚴邵傾答應著,兩人一起進了電梯降至地下車庫。
車子行駛在回往江邊公寓的路上,嚴邵傾時不時的看看梅芷撐著額頭靠在座背里倦怠的樣子,看著她越來越憔悴,他不得不再勸她:
「梅芷,接受治療吧!我已經給你聯繫好了美國最好的乳腺癌專家,專家說了,只要你積極配合,還是很有希望的。」
「邵傾,謝謝你為我做的,我真的,不想要接受這個手術。」
「梅芷,不要這麼消極,你還年輕,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一切……也包括你嗎?」梅芷忽而苦澀的問。
嚴邵傾瞬間沉默了下來,無言回答她這個問題。如他所想,在梅芷看來,果然,他才是她活下去最大的動力,如果他現在就答應和她在一起,她應該就會積極配合治療了。
可是……婉兒怎麼辦?要他放棄嗎?他做不到。
梅芷轉頭看著他陷入沉默,他開著車子目視前方的側臉,那般稜角峻峭,深沉英俊,這張臉孔,一度讓她迷戀沉醉。然而,如今她已是隨時都可能死掉的人,想要他施捨一點愛給她,都是奢望。她難過著,眼裡淚光盈盈。唇邊笑意苦澀,想了想,還是悲哀的說:
「邵傾,我知道你那麼的愛婉心,不可能為我放棄她,我也不奢望得到你的心,只是……我好渴望,能夠和你有那麼哪怕是幾天的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哪怕,你就是陪我演一場戲,那樣我也算閉得上眼睛了,我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賤了……」她說著,聲音越發的顫抖直到哽咽住。
嚴邵傾轉頭看到她掩面顫抖著肩膀悲傷的哭泣,他停下了車子,雙手握住她肩膀,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安慰她,只能將她輕輕擁抱,沉痛的低語:「梅芷,我不想看你這樣悲哀的樣子…別這樣……」
「邵傾,對不起,我知道我難為你了,對不起……」梅芷淚流滿面的臉龐深深埋進她渴望與眷戀的臂彎里。
暮色中,黑色邁巴赫停靠在靠近江邊公寓的路邊,車子里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明明是沉痛與悲哀的,但是這畫面,看在路過的那輛紅色奧迪車中的某雙眼睛里,卻太容易誤會成是在暖昧與纏綿。
夏婉心努力的收回看到嚴邵傾和梅芷在車廂里擁抱的視線,攥緊著方向盤狠踩油門快速駛離,只想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似的,可是這顆心,卻直到回到公寓里都難以平靜,滿腦子無法剋制的千百遍的回放著邁巴赫里擁抱的畫面。
……
嚴邵傾和梅芷一起來到公寓樓上,梅芷先進了戴威家,嚴邵傾隨即來到夏婉心房門口,敲了幾聲門,房門打開,只看到陳媽在門內,微笑著直接對他說:「嚴少,婉心和暖暖沒在家。」
嚴邵傾抬腕看看時間,往常這個時間婉心早把暖暖接回來了,即使工作也會讓陳媽去把暖暖先接回來的,於是問:「她們怎麼還沒有回來嗎?」
「哦,剛剛回來過,但是心蕊打來電話把她們叫去她家裡吃飯了,婉心走時說如果晚了,今晚就不回來了。」陳媽告訴。
「這樣…知道了。」嚴邵傾有點失望,轉過身,卻突然想起,方才在樓下他明明是看到了婉心的車子了。眉頭一緊,他倏爾又回過身來,長臂一伸,止住了陳媽剛要閉合的房門,二話不說,他一閃而進。
看看陳媽在門內有點不自然的表情,嚴邵傾便恍然明白了什麼,目光盯緊卧室的那扇門,大步邁過去。
房間內,夏婉心把暖暖抱在膝上,在女兒耳邊噓聲說著:「暖暖乖,先不要出聲音。」
暖暖眨著黑漆漆的眸珠朦朧的看媽媽,雖然不懂為何不能出聲,卻也還是乖乖的聽了媽媽的話,小手兒掩在嘴巴上。
夏婉心之所以這樣,正是因為想到傍晚在路邊她目睹的那輛車子里的一幕,每天晚上嚴邵傾都會來看暖暖,而今晚她特別不想要見到他,才囑咐了陳媽讓她告訴嚴邵傾她們娘倆不在家。
可是沒想到,他還是出現在了她眼前,且,推開她卧室門闖進來的第一時刻,就憤憤的開口質問道:「夏婉心,你讓陳媽謊說你和女兒不在家,是什麼意思?」
看到他一進來就這般面紅耳赤的惱怒樣子,暖暖不禁有些畏懼的往夏婉心懷裡竄了竄,咬著小嘴唇怯怯的看爸爸。
夏婉心撫了撫女兒的小肩膀,抬頭朝一臉寒意的嚴邵傾淡漠說:「有話我們單獨說,別嚇著孩子。」這樣說著,她安撫了下女兒送出客廳交給陳媽。
然後再折回卧室里關上房門,她面對著嚴邵傾陰沉的臉龐,開口道:「嚴邵傾,明天我們去把離婚證件給辦了吧!」
「你說什麼?」嚴邵傾目光陰鷙的盯緊她,咬牙切齒的,「你再說一遍?」他目光溢出寒徹的狠意,彷彿她再說一遍他就要把她活吞了似的。
但,夏婉心並不畏懼他有多憤怒多陰鷙,目不斜視的平靜的看著他,真的再說了一遍:「明天,我們就去把離婚手續辦了……」
咣的一聲!
不是東西落地的聲響,是嚴邵傾憤怒的一把將夏婉心狠狠的推向了門板,她單薄的背脊被他推的重重的摔在門板上撞出聲響,痛的她不由的深鎖起眉頭,然後看著緊逼她的那張此刻寒至冰點的臉孔,和那雙陰到讓人恐懼的幽眸。
嚴邵傾抓緊她兩隻皓腕狠狠的摁在門板上,憤恨的低吼道:「夏婉心,你還要我說多少遍不許再提那兩個字!」
夏婉心唇邊溢出一抹譏笑,冷眼面對他的憤怒:「嚴邵傾,我也說過,別再糾纏,我們永遠的結束了!好聚好散,還能平靜的做孩子的爸爸媽媽,何況,我們也都老大不小了,早結束,還可以有精力開始第二春。」
「第二春?」嚴邵傾危險的眯起眸子,冷冷的笑:「呵呵…你是說,離開我,你還想再嫁別人?」
夏婉心也不禁彎起唇角,其實她的意思是指他和梅芷,但他這樣理解,她也不想解釋。而她的沉默在嚴邵傾眼裡便是默認了。
他收回一隻扣著她皓腕的手,施力的捏起她尖俏的下巴,冷笑而憤恨的道:「好,夏婉心,我就等著看,誰還敢娶你!」
「你的意思,只要有人敢娶我,你就同意離婚?」她刻意激將他。
他越發狠力的收緊她的下巴,磨牙切齒,「對,有人敢娶你,我就簽字!」
「好,那我們就這麼定了!別反悔!」
「君子一言九鼎,只怕,沒人敢要你!」
她優雅的笑,「你對我太沒信心了吧?」
「那就,走著瞧!」他一字一頓的道,陰鷙的臉龐逼近的就快要貼上她精緻的容顏。
他如此的貼近,熾熱的氣息吐在她口鼻之間,她屏住呼吸,垂下眼帘避開他幽暗的目光,然後感受著他捏著她下巴和扣著她皓腕的力量都在緩緩收回,他的氣息也在她鼻息間漸漸淡去,最後她被他從門板前揮開,他重重的甩門離去。
她重新又靠上門板,慢慢抬起被他剛剛攥的生疼的手腕,那腕間除了他狠攥過留下的紅痕,還有那條璀璨炫目的鴿血紅寶石手鏈,她想起他告訴過她,這條手鏈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正式的信物……
然後她把這條三年多以來從沒有摘下過的手鏈還是給取了下來,走到床前放進了抽屜里封存起來,連著自己被遺失的記憶和真實的心,都一併存起來……
……
從夏婉心那兒回來對面的房子里,嚴邵傾就鬱悶的坐在沙發里喝酒。他最恨她提離婚兩個字,可她偏偏要提,不但如此,她今天竟然還說要早點結束他們的關係好各自尋找第二春?
呵呵……
一想到這,他就不禁冷冷的笑,諷刺的笑,更鬱悶的一杯接一杯的灌著自己烈性的洋酒。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瓶洋酒入喉,他已經醉意朦朧了,此時,房門被敲響,他微微搖晃著來到門邊,打開門,迷離的視線里出現一張憔悴卻不失精緻的美顏。
「邵傾,戴伯母包了餃子,我想著你應該還沒吃飯就給你送來點兒……」門外,梅芷溫柔的說著,隨即發現他倚在門邊,臉龐和眼底都是朦朧的醉態,她不禁邁進房門扶住他,「邵傾,你喝醉了?」
「我沒事,謝謝你梅芷,還想著我沒吃飯…」他醉意中喃喃的說著,目光不由的望了望他對面的那扇房門,苦澀的想,他最想要的那個女人,現在對他只有冷漠,根本不關心他吃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