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不再讓你逃跑(大結局)
凌桃夭的視線忽然就被遮擋住——一件外套彷彿從天而降一般,將她重重罩住。
「飛機場的身材居然也敢炫耀,不怕被人笑話。」單修哲神色極不自然,慍怒中還帶著微微的窘迫。
飛……飛機場?他哪隻眼睛看見自己沒有胸了?他是瞎子嗎?看不見她胸前的兩陀?凌桃夭忍住想要反駁的怒火,秉承忍一時風平浪靜的原則,拉著小念就往家走去。
單修哲緊緊地跟在後面,一聲不吭。
就算有了單修哲的外套,凌桃夭還是淋得渾身濕透。小念被單修哲和她護在懷裡,倒也沒淋到多少雨。才一開門,凌桃夭就看見唐蔚然把腿擱在茶几上看電視,嘴裡還不停地塞著薯片。
那一刻,凌桃夭就明白了,什麼有事,完全就是把她推向火坑。她敢發誓,唐蔚然早就知道單修哲的存在了。
「唐蔚然,給我去洗廁所!」凌桃夭覺得自己被兒子給賣了,心情很不爽,於是唐蔚然很不幸地成為了炮灰。
「啊?」唐蔚然吃著薯片,一臉的茫然,「媽咪,你怎麼一回來就這麼大火氣?」
「別給我裝傻充愣!」凌桃夭從洗手間里隨手拿出兩塊毛巾,一塊遞給緊隨其後的單修哲,另一條蓋在了自己的頭上,「這個傢伙是你的傑作吧?」
「媽咪,順序弄反了,」唐蔚然笑,一臉狡黠,「我是他的傑作,他是我老子。」
「兩個星期。」凌桃夭懶得和唐蔚然爭辯,這種事情上,她一定得發揮作為家長的權利。
「媽咪,你好殘暴啊……」
「三個星期。」
唐蔚然頓時沒了聲,蔫蔫地滾回了房間。三個星期的廁所!這筆賬一定得向爹地討回來。
單修哲將帽子摘下,看著自家兒子那無奈凄涼的背影,頓時升起了無限的父愛:「凌桃夭,你虐待我兒子。」
凌桃夭抬眼,剛想反駁,當看見單修哲的臉,頓時,話就像被卡在了喉嚨里。橫貫在原本英俊明朗臉上的疤痕,彷彿在朝她猙獰地笑。單修哲的頭髮剪得極短,幾乎能看見頭皮。頭顱上那一道道的手術疤痕隱約可見。
曾經帥得人神共憤的單修哲,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需要靠手術來恢復面貌的可憐人。
單修哲注意到她的視線,眼眸暗了一下,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將淋濕的帽子重新扣上,道:「抱歉,嚇到你了。」
凌桃夭搖搖頭,沒有出聲。剛才硝煙瀰漫的房間,頓時安靜地彷彿能夠聽見彼此的呼吸。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凌桃夭把毛巾收起來,聲音低低的:「我去給你拿件衣服,別著涼了。」
「好。」單修哲笑著應道。
凌桃夭走進房間,身子像虛脫一般癱軟下來。聽薇薇說過,單修哲傷得很重,但是沒想到……那一條條的疤痕,就像刀子一樣,一刀刀地刻在她心口,疼得要命。
外面的單修哲覆上臉上的疤痕,苦澀的笑。用這樣的臉來見她,到底是嚇壞了啊。他在墜樓的時候毀了容,不知植了多少次皮,才能恢復到這種程度。每一次,醫生從他身上切下皮膚,他都像經歷重生。每一次,他都想著凌桃夭的臉才能挺過來。
原本,他想要等完全康復的時候來見她。可是他等不了。他害怕凌桃夭會喜歡上其他人,他害怕凌桃夭會忘記他。
單修哲看著凌桃夭拿出來的男性睡衣,臉黑得都能磨墨了:「你家裡經常來男人?」
凌桃夭剛才的愧疚感頓時一掃而空,這個男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呀!她沒好氣地回答:「是啊,每一個晚上都有男人過夜,今天你要不要試試?」
單修哲被頂得沒了言語,正想著怎麼打聽過夜男人的事情,結果唐蔚然從房間里探出頭來,插嘴道:「那睡衣是宮嶼叔叔的。上次他赤著身被小媽趕出來,媽咪就給他買了一件睡衣。」
「唐蔚然,三星期的廁所不夠洗是不是?」凌桃夭轉過身,狠狠地等著那個古靈精怪的孩子。
單修哲的笑容幾乎可以開花了:「是宮嶼的啊,那還有其他人在這裡過夜嗎?」
「爹地,你放心,家裡的男人只有我一個,我一定會保護我媽咪不受外界的勾引!」
「兒子,你真棒!」單修哲朝唐蔚然豎起了大拇指。
凌桃夭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你和小念他們一起睡吧,他們很想你。」算了,到底是孩子的父親,她總不能剝奪孩子的權利。她就算盡全力保護著他們,還是不能完全扮演父親的角色。
單修哲拉住正要回房間的人,懇切地問道:「他們很想我,那麼你想不想?」
撲面而來的雄性氣息讓凌桃夭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理智,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把雙手攀在單修哲的肩膀上,狠狠地吻住了他。
這一個吻來得太突然,以致於單修哲十幾秒過後還震驚地睜大眼睛。直到她氣喘吁吁地離開他的唇,低聲回答想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我很想你。」凌桃夭的眼淚在那一刻決堤。
天知道,她有多麼希望和他見面。天直到,她有多害怕失去他。天知道,她有多少次強忍著內心的渴望衝過去看他。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我怕你見到我之後,就會像那些了卻生前遺願的人一樣,永遠閉上了眼睛……只要你還在想著我,我知道,你就不捨得死……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來找我的……我一直都這麼堅信……」
「可是,我又害怕,哪一天你撐不下去了,真的離開了……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單修哲,這三年,我時時刻刻都活在恐懼當中。我逼著自己狠心,逼著自己絕情,逼著你活下去……謝謝你,活下來了……」
單修哲的胸膛上沾滿了凌桃夭的熱淚,那一刻,他乾澀的眼就像久逢大雨的沙漠,變得濕潤起來。他在手術台上,任憑醫生拿刀在他身上亂動,任憑別人將他的大腦打開。疼痛讓他快要忘記快樂到底是什麼感受,他以面對死亡的勇氣去面對每一次手術,唯一的支撐就是想見凌桃夭,想見唐蔚然和小念。現在他終於做到了。
他抱著凌桃夭,就像抱著全世界的幸福一樣。
「凌桃夭,謝謝你,沒有從我身邊逃開,」單修哲手臂用勁,彷彿要把懷中的人融入自己的血液,「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逃開。」
單修哲從來都不會想到,十四年前的試婚,讓他陷入了愛情的泥潭,而此刻,他希望自己永遠都不會從這泥潭中出來。
唐蔚然從房間里探出頭,看著眼前相擁的人,想,這就是所謂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啊!看上去真的好甜蜜。
「哥哥,媽咪為什麼要抱著那個叔叔哭呢?」小念小心翼翼地問。
「因為,媽咪被抓住了,再也逃不開了。」唐蔚然說得高深莫測,眼睛瞟到衛生間,頓時心中一陣凄涼。啊,三星期的廁所之旅,到底還是沒有辦法逃過。不過,能看到這麼完美的結局,也物有所值了。
愛情,是什麼味道呢?
眼淚的味道?微笑的味道,還是像水果那樣天天的味道?好想試試。
要不,他以後也找個女人試一下婚好了,不過他一定不會像爹地一樣,三番幾次地讓她逃跑。他可沒有這麼遜。
唐蔚然這樣想著,嘴角掛起了微笑。
在凌桃夭和單修哲的婚禮上,唐暖薇居然哭得比新娘子更加厲害,搞得單修哲一臉的鬱悶。
「桃子,你這都三婚了。關鍵,結婚離婚都是同一個男人,真為你感到不值。」唐暖薇抹著眼淚,幾乎替凌桃夭感到委屈。
凌桃夭有些哭笑不得,而單修哲的臉則黑得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陰天。
「宮嶼,管好你的女人!否則我就把她扔出去!!!」他忍無可忍,只好威脅自己的兄弟。要是他親自動手,恐怕今天這婚就結不成了——凌桃夭非殺了他不可。
宮嶼無奈地聳聳肩:「我女人最大,她說了算。」
單修哲鄙視地看著這個完全已經變成妻奴的傢伙,恨鐵不成鋼:「你以前一晚上大戰三個女人的氣概到哪兒去了?身為男人,真替你感到羞恥!」
「單修哲,你別亂說,什麼一晚上三個女人啊……哎,薇薇,輕點,疼……真的很疼……」
「一晚上三個女人哈……精力很旺盛嘛。來,跟我說說,用的都是些什麼姿勢啊……」
「薇薇,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沒有個年輕氣盛的時候是不是?原諒曾經少不更事的我吧……自從遇見你,我這身心就只屬於你了啊。」
「哦,那周亦秒又是從哪裡冒出來了啊?」
「失誤,那是個失誤啊……輕點啊,薇薇……」
凌桃夭憐憫的目光目送著宮嶼被唐蔚然揪出去,毫不客氣地吐槽道:「這招移花接木用得真漂亮。只是連你最好的兄弟都不放過,你真是最佳損友,沒有之一。」
「兄弟就是用來坑的,」單修哲一點都沒有愧疚的意思,「唐暖薇再那麼哭下去,我連結婚的心情都沒有了。」
「是嗎?」凌桃夭危險地眯起眼睛,「那,要不別結了?」
單修哲頓時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將凌桃夭抱在懷裡,輕聲哄道:「我的意思是,唐暖薇在這裡破壞氣氛嘛。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怎麼可能讓你再有機會逃跑呢?」
「那結了婚以後,錢歸誰管啊?」
「當然是我的親親老婆大人啦。」
「嗯,這還差不多。」
見自家老婆不生氣了,單修哲笑得狗腿極了。他沒發覺,自己的妻奴程度比起宮嶼,有過之而無不及。
婚後的單修哲和凌桃夭過得很幸福,當然,夫妻生活也很和諧。除了有些情況……
單修哲和凌桃夭在床上漸入佳境,就差臨前一腳,結果,房外傳來驚天動地的敲門聲。
「單修哲,快點開門!快出來,出人命了!」上好的門被砸得震天響。單修哲被嚇得立刻就軟了,披上衣服,才剛開門,就看見一絲不掛,只用一個枕頭擋住關鍵部位的宮嶼直直地衝進來。
因為動作太快,單修哲都來不及抓住他,眼睜睜地看著宮嶼衝上了自己的床。
凌桃夭尖叫一聲,扯過被子,臉上滿是驚恐。
宮嶼倒一點都不忌諱,雙手握住凌桃夭的手,表情懇切:「桃夭,薇薇又把我趕出來了!她扒光了我的衣服,不讓我進房間!」
凌桃夭的眼睛隨著他的動作,然後逐漸定格到滾落的枕頭上。她猛地翻了個白眼,見鬼,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這次要張針眼了!誰來跟她解釋一下現在這混亂的情況?
「你先把枕頭蓋上。」凌桃夭視線遊離,抽出手指了指宮嶼的下面。
單修哲只感覺一股熱氣直直地沖向腦門,他大步走過去,一把就把宮嶼拎了起來,於是,某人的某個部分暴露無疑。
凌桃夭索性就用被子蓋住了頭。這種情況,貌似一個月總要來個兩三次,她都習以為常了。只是現在她覺得有必要去和薇薇談一下了。他們夫妻生活不和諧沒關係,她和單修哲很和諧啊!欲求不滿會嚴重影響到他們的工作!而且,凌桃夭怕,單修哲再這麼嚇幾次,真的會終身不舉啊!那時候,她的下半生幸福就戛然而止了!
不對,重點不是在這裡!重點是,她已經把宮嶼完完全全看了個遍!這簡直是對她眼睛的侮辱!
單修哲像是拎一直小雞一樣把宮嶼扔到了房外,關上房門之前還不忘一拳狠狠地打在宮嶼的腹部。「宮嶼,影響別人夫妻生活是要遭雷劈的。你和唐暖薇性生活不協調跟我們沒關係,你下次再在這個點出現在我房門外,我就把你閹了送去泰國當人妖!」
躲在被窩裡的凌桃夭想,這真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雖然她不想薇薇守活寡。但是再這麼下去,她和單修哲真的會瘋。
好不容易搞定宮嶼那個暴露狂,單修哲回到床上剛想和凌桃夭繼續剛才的事情,電話便鬼叫一般響起來。凌桃夭歉意地看了單修哲一眼,接起了手機。
「桃子!我要和宮嶼那個混蛋離婚!!!」才一按下接通鍵,就傳來唐暖薇那標準的河東獅紅。
單修哲頭疼地撫額,凌桃夭則一臉無奈,她剛想說話,就被身邊的人一下子奪過了手機。
「唐暖薇,我告訴你,你要和宮嶼離婚,還是你想出家當尼姑,跟我們都沒有關係!你要是再敢打擾我和凌桃夭執行造人計劃,我就把你和宮嶼打包送到月球上去!!!」
終於世界清靜了。
沒隔幾分鐘,房門外繼續傳來驚天動地的砸門聲,這次是男女二重唱。看樣子,這對冤家夫妻終於齊心協力一致對外了。
凌桃夭和單修哲雙雙靠在床頭柜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異口同聲地說道:「啊,真的好想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