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私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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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宅院，回過頭來看著高聳的院牆、森嚴的大門，張堅若有所思。
回到船上，張堅馬上下令船隻啟動，向黃河下游開去。
「不是說好的明天晚上交易嗎？幹嘛開船？」羅富貴不解的問道。生意談成他還以為張堅會下令大家好好休息一番呢。
「就是生意談成了才暫時離開，咱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一切都得小心。」張堅要提防的不是別人，而是交易的對象。像這種走私鹽的鹽梟哪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張堅不肯讓人知道自己的底細和行蹤。
在下游十多里處一處河灣處下了錨，此處遠離了對方的視線，張堅放下令休息。休息歸休息，卻不讓船上眾人下船，而是派了人上岸採買些肉食來犒勞大家。
夜晚，張堅躺在狹窄的床上輾轉無眠，在心中把即將而來的交易反覆琢磨著，想著會出現的各種危險，直到把一切都考慮妥帖了已過半夜，這才帶著滿腔的心思沉沉睡去。
黎明前時分，十幾個人從船上下去，上了一條小船，小船劃開波浪向上游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張堅靜靜的站在船頭，看著消失的船影久久不動。
下午，院牆高聳的宅院里。
疤臉漢子正在院子里來回踱步。院門打開，一個手下匆匆走了進來。
「怎樣？」疤臉漢子急切的問道。
「三爺。」手下喘了口氣，道：「那幫開封人的大船一直呆在下游的河灣，沒有什麼動靜，也沒有人下船。」
「嗯。」疤臉漢子聞言鬆了口氣，「這幫開封人還真挺精明的，知道把船開走。可是他們不知道這徐州是我老三的地盤，想躲過我的耳目哪有那麼容易！」
「你趕緊回去，要盯緊了他們的動靜，咱們不能陰溝里翻了船！」疤臉漢子對手下吩咐道。
「是。」手下答應一聲，匆匆又離開了。
「幾個外鄉人翻不起什麼大浪。」疤臉漢子回到了屋裡，開始悠閑坐下來品茶。
夜晚終於到了，黃河西岸一處隱蔽的碼頭上，木杆支架茅草搭起的高大茅棚矗立在碼頭上，茅棚里是疊摞著的一袋袋食鹽，兩個茅棚里的鹽袋足有數千袋之多。
碼頭四周，十來支插著的火把照亮了整個碼頭。
碼頭空地上，七八個大漢站在那裡靜靜的等著，人群的中間疤臉漢子不耐煩的道：「怎麼還不來？」
「來了！」一個手下指著河道叫道。
就見黃河裡火光點點，和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那都是船隻上的漁火。一點火光從下游而來，越來越近，漸漸靠近了碼頭。能隱約看到船頭上重重人影。
在一艘小舟的指引下，張堅的大船靠近了碼頭，下了錨。幾塊木板搭在了甲板上，把大船和碼頭連接到一起。
張堅當先下了船，羅富貴緊隨在他後面。
「可帶銀子來了？」疤臉漢子迎了上來，急切的問道。
張堅點點頭，朝後面招招手，十幾個社兵抬著幾個大箱子從船上下來了。
這麼多銀子？疤臉漢子不由得一愣，說好的交易數量為一千石食鹽，總共也就三千五百兩銀子，需要這麼多箱子來抬嗎？莫非箱子裡面裝的不是銀子而是等值的銅錢？
「鹽呢？」張堅不等他愣過神來，直接問道。
疤臉漢子聞言往茅棚下一指，指著摞的高高的鹽袋道：「鹽多的是，現在讓我驗驗你的銀子。」
張堅搖了搖頭：「銀子跑不了，還是讓我看看是不是真鹽吧。」
「隨你。」疤臉漢子放棄了馬上查驗銀子的打算，心想就你這十幾個人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張堅一揮手，一個社兵馬上到了茅棚之下，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隨意插入一個鹽袋，抽出刀后從破洞中捻起幾個顆粒放如嘴中。
「是鹽！」社兵向張堅點點頭。
「沒錯吧？是不是可以看看你的銀子了？」疤臉漢子戲謔的看著張堅。
張堅點點頭，於是十幾個護著箱子的社兵拿起抬箱子的長木棍，走到了張堅身邊，跳躍的火光下沒人看出他們抬著箱子的長木棍是一條條用布纏住了槍頭的長槍。
幾個疤臉漢子的手下來到箱子前，打開箱蓋，就看到裡面是一錠錠的白銀，在打開另外一個箱子，也是如此。可是為什麼不把銀子裝進一個木箱，非得分成幾個箱子？
「是銀子。」一個手下叫了一聲，開始清點銀子的數量，銀子很好清點，都是五十兩一錠的官銀。
「三千五百兩銀子。」一個手下走回疤臉身邊，低聲稟告道。
「銀子數量不對啊。」疤臉漢子看著張堅的眼睛冷冷道，他的七八個手下聞言抽出了武器，火光下一把把鋼刀反射出道道寒光。
「難道箱子裡面不是三千五百兩銀子？」張堅輕鬆的笑著問道。果然遇到了黑吃黑！
「三千五百兩是沒錯，可是這點銀子只能買一百擔鹽！」疤臉漢子道。
「哦？咱們不是說好的三兩五錢一擔嗎？」張堅故作驚詫問道。
「什麼三兩五錢，是三十五兩一擔！」疤臉漢子道。看著對面開封人那驚異的面孔，他忽然有了戲耍別人的快意感。
「這就是欺騙在下了，或者是黑吃黑？」張堅冷靜道，不願再兜圈子了：「不過你手下這幾個人恐怕不夠看啊。」
隨著張堅的話語，十幾個社兵解開纏著長槍的布條，露出寒光閃閃的槍頭，十幾個人站成一排，長槍對準了疤臉漢子和他的手下，把張堅護在身後。
疤臉漢子哈哈大笑了起來，隨著他的笑聲，從火光之外的黑暗中陸陸續續走出一個個人影。
一個個的手拿武器的彪悍漢子從茅棚後走出，走進了碼頭中間的空地，把張堅和他的十幾個手下包圍了起來。
新加入的人連同疤臉漢子原先的七八個手下，共四十餘人把張堅十幾個人圍成一個半圓。疤臉漢子抽出砍刀，帶著他的手下向張堅等人步步逼近，形勢驟然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