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吃黑？

於是相互轉告之下，鹽販們在賊六的組織下，聚集在黃河岸邊等著私鹽。

「賊六現在哪裡？」張堅問道，他很好奇為啥到現在賊六還沒出現。

「賊六帶著人在外圍把風呢，這麼大的交易要是驚動了官府可了不得。我讓賊六帶著些人，分佈在交易點周圍的各個要道，監控著附近的動靜。」

張堅聞言欣賞的看著丁存義：「還是丁兄做事老練。嗯，這個賊六這次立功不小，回頭要重重獎賞。」

「那我呢？」丁存義聞言期盼的看著張堅，問道：「這次賺的銀子這麼多，分給我幾成？」

張堅：「......」

「我也不要多，一成就夠了。」丁存義道。這次私鹽買賣最少能賺兩萬兩銀子，由不得丁存義不動心。

張堅無奈的嘆口氣：「丁兄又不是不知這些銀子將來的用途，又不是裝進我一人的腰包，這是為咱們張寨社兵以後準備的，何必斤斤計較。況且在張寨鄉親中誰最有錢？就是你啊，你可是佔了糧店二成的股份，這一年來也掙了一兩千銀子了吧。丁兄啊，時局如此動蕩，要那麼多銀子有什麼用？」

「停，停，停。」丁存義悻悻的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便宜我，別講大道理了，和你開玩笑的。」丁存義知道自己和張寨社兵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而張堅開糧店也好，走私鹽也好，都是以為張寨鄉親打算的名義做的，所以這些銀子名義上都屬於全體張寨人。

當初開糧店時，自己因為出了店鋪和本金，所以才能分得兩成的紅利。而這次私鹽買賣要再提出分成的話恐怕會招致張堅的反感，其他張寨人知道也會排斥自己。

雖然這次私鹽生意丁存義出了很大力，心中卻是看著賺到的銀子心動，可也只能以玩笑的形式說說而已。

帆船繼續沿著黃河逆流而上，一路批發著私鹽。從進入開封地界開始，一直到了鄭州，在這幾百里的河面上，陸續發生了多次私鹽交易。帆船上的鹽袋越來越少，而到了鄭州黃河河面時，所有的私鹽終於傾銷乾淨。

去年一年來，河南流賊肆虐，特別是李自成和羅汝才聯軍圍攻開封，嚴重影響了開封附近的各種貿易，很多物品處於嚴重緊缺狀態，食鹽尤其緊缺。不像其他的食物，沒有米可以吃麥子，或者蜀黍、高粱，而食鹽是人類不可或缺之物，長期不吃鹽會全身乏力，甚至會出現各種疾病。

當然市場上官鹽還是有的，但是隨著戰亂一斤鹽竟然突破了200文，有些地方竟然賣到300文的高價，試問普通百姓誰吃得起？

所以得知有私鹽即將到來后，私鹽販子們如久旱逢甘霖一樣，紛紛向黃河岸邊湧來。也幸虧這次張堅帶回的私鹽足有兩千四百擔，而非一開始預計採買的一千擔，這才堪堪滿足了鹽販們的需求。

可以預期的是，隨著這批私鹽的上市，開封的鹽價會大大降低，估計那些賣鹽的官商會氣的跳腳，不過這就不是張堅考慮的事了。

現在張堅考慮的是這麼多銀子該怎麼辦？全部鹽賣了兩萬一千多兩，這批鹽基本上算是搶的，原來的本金沒有用到，加上本金現在張堅的手裡足有兩萬五千兩銀子！

這可是很大一個數字，要知道整個大明國庫一年的收入也才兩三百萬兩銀子，這裡可是國庫百分之一的銀子啊。要是在後世，有這麼多錢的人是不是馬雲一樣的級別？要是後世自己有這麼多錢，也就不會相親被人鄙視了吧。看著船艙里大堆的銀子，張堅胡思亂想著。

這麼多銀子肯定不能拉回開封的，不是害怕被人發現了從而牽扯出私鹽之事，而是開封很快就會陷落，當自己逃出開封之時，肯定沒法攜帶大批的銀兩。一兩銀子大概有三十多克，那麼兩萬五千兩呢足有一千五百多斤！逃離開封的時候肯定不好攜帶。

想了一會兒，張堅終於有了主意。

帆船掉頭駛向開封，由於黃河要比開封城高出好幾丈，船隻當然沒法從黃河駛進開封。雖然開封有汴河通過，水運發達，但是汴河和黃河並不相通。所以帆船只能停留在黃河河面上。

黃河北岸，封丘這是北岸離開封最近的一座縣城，也屬於開封府管轄。

崇禎十五年四月二日，由數輛馬車組成的一個車隊由南門進入了封丘。這個車隊進城后，徑直駛進一條小巷，停在了一個兩進宅院門前。

院門打開，車隊的十幾個漢子把馬車上的好幾口大箱子卸了下來，抬進了院子。看抬箱子的漢子吃力的樣子，也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小巷的其他鄰居看著這邊忙碌的情形，知道有新鄰居搬了進來，不過看那些人不理不睬的樣子，也就沒人上前湊趣。

這個宅子是前封丘縣令的親戚置辦的宅子，隨著縣令離職，其親戚也隨之離去，宅子卻一直沒有發賣掉，不想現在就有了新鄰居搬了進來。

幾輛馬車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后，打發走了租來的馬車，遠門重新關上，也就隔離了鄰居們好奇的目光。

院子里，張雙喜好奇的轉來轉去，在偌大的院子里折騰著。張白駒則指揮著隨行的社兵規整著行禮。張堅站在堂前打量著這處院子。

自私鹽賣光后，張堅一直在想著怎麼處理手中的大量銀兩，後來終於決定在離開封最近的黃河北岸的封丘置辦個落腳點，把銀子轉移到這裡。

由於有黃河相隔，目前闖賊在開封東部州縣肆虐，杞縣，睢州以及歸德府（今商丘）轄下數城已被闖軍攻陷，可是有黃河相隔的河北卻在闖賊的兵鋒之外，還處於太平之中。而封丘因為離開封最近，無疑是留後路的最佳選擇。

「以後堂兄和喜子就暫時在這裡吧，看好咱們的宅子，還有咱們的銀子。」張堅壓低了聲音，對張白駒道。整個張寨，只有張白駒父子和張堅最親，也最得張堅信任，張堅就以採買物品的名義把他父子派了出來。

明白自己兄弟心思，也明白這些銀子的重要性，張白駒紅著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