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脫胎換骨
眼前，是一片金黃的世界，身體暖洋洋的，就像包裹在母親的懷抱里，讓我流連忘返....
母親？是了，這或許便是母親的感覺，儘管我從未見過她，但這種親戚感，卻是真真切切的...
周邊的三尊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而我，則是閉著眼，用心在回應他們...
耳邊，彷彿傳來了遙遠的聲音，這些聲音斷斷續續，就像流水清泉一般，環繞不斷....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三千繁華，彈指剎那，百年過後，不過一捧黃沙。
以物物物，則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則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實，名物不實，是以物無物也。
有其因，必有其果，即種因，則得果，一切命中注定。
......
我靜靜地感受著，額頭卻冒出了汗珠，汗珠落在了我的手臂上，一顆又一顆，就像是十八羅漢珠...
身上蠢蠢欲動的殭屍之力，被一股力量死死的壓制，既是痛苦，又是快樂，卻又迷茫....
時間，悄然而逝....
......
七天後，天羅塔十八層。
妙峰老和尚卧在床頭，閉目養神，腦海中沒有佛，也沒有菩薩，只有大把大把的金錢向他招手。
「唉，我啥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去享受土豪的生活啊？」妙峰嘆了口氣，語氣悲傷地說道。「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了，當年我敗在你的手下，你要我苦守這天羅塔，直到悟出佛性為止。然而，直到如今，我心中仍然離不開紅塵世俗，我嚮往的，並不是成佛啊....」
「阿彌陀佛....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一個悠長淡漠地聲音緩緩而至，接著一個全身金光閃爍的青年男子從上層慢慢走了下來，他的樣貌有了些許改變，之前醜陋的容貌，此刻因為佛光普照的緣故，竟然多了幾分奇幻的魅力。
妙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青年半晌后，大笑一聲說道：「你除了沒以前那麼難看了，好像也沒什麼進步嘛？跟我講佛語，你他媽還早了十年！」
我哈哈大笑，說道：「沒錯，我是比不過你，別說是我，就算是整個菩提寺的人，都比不了你。苦守塔頂三百年還能執迷不悟，你也算是一個奇葩了。」
「這不叫執迷不悟，這叫堅守本性！」妙峰翻了個白眼，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訝異，「我原以為你會在上面待三年之久，卻沒想到，你居然只待了短短的三天。」
「三年和三天，又有何區別呢？」我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貪婪，只會讓人無法自拔，我若待了三年，就會想三十年，三十年之後，又是三百年，何苦呢？倒不如早早出來，脫離這萬劫不復的地獄。」
「地獄？你說這是地獄？」妙峰樂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洗髓殿』比作地獄。」
我微微一笑，說道：「這裡面，蘊含著宇宙無窮的力量，每過一天，實力的提升皆是突飛猛進，心志稍微不夠堅定的人，恐怕會在此久留下去，久而久之，這裡面的佛恐怕不再是佛，而是魔了。」
「佛？魔？」妙峰怔怔地念道，「或許吧...若我當年有你如此心志，也許就不會是今天這般模樣了....」
「我的心志並不堅定。」我笑著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差一點就不想走了。」
「哦？」妙峰好奇地問道，「既如此，又是什麼念頭驅使你離開的？」
我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正色說道：「是責任。關鍵的時候，我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女人，我害怕她出事，所以我就提前出來了。」
「女人？」妙峰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在裡面真悟出了什麼佛道，搞了半天，原來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我也笑了：「我本來就是一個門外漢，又沒打算出家為僧，為什麼非要擠破腦袋想一些複雜的事情？」
妙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有趣，你這傢伙還真有趣。不過話說回來，你在裡面僅僅只待了三天，法力恐怕並沒有提升多少吧？這樣的話，你這趟菩提寺之行，不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嗎？」
「是哦...你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我撓了撓腦袋，苦笑道，「但沒辦法，誰讓我時間這麼緊迫。」
妙峰穿上鞋子，從床上下來，慢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雙老態龍鐘的眼皮子勾搭著，在我身邊來回走動，就像欣賞一件古董一樣看來看去。
我有些好奇，問他在看什麼。
妙峰也不回答，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半晌后，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開口道：「小子，你去了三天的洗髓殿，這法力沒有提升也就算了，怎麼反而還下降了這麼多？」
我笑著說道：「不知道，或許是方法不對吧。」
「這就奇怪了....」妙峰皺眉自語道，隨即手臂一揮，「來，我們來打一架，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了多少進步。」
我苦笑，說道：「剛出來就打架？你就不能讓我喝口水休息一下嗎？」
「少說廢話！看招！」妙峰不耐煩地大喝一聲，雙掌陡然泛起一道金光，整個人已撲向了我的方位...
砰——！！
轟鳴聲中，妙峰臉露吃驚之色，他的雙手印在了我的身上，然而我卻像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你怎麼？」妙峰一臉地難以置信，隨即他身體一震，指著我驚呼道，「你他媽居然沒有變身？」
是的，我沒有變身。
我此刻的狀態，並不是殭屍形態，而是人類的形態。
妙峰收起雙掌，往後退開了幾步，深吸一口氣顫聲說道：「難道，你已經達到了天玄境界？」
「天玄境界嗎？或許吧...」我笑了笑說道，「這三天里，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很多事情，就像過眼雲煙一樣，忘得一乾二淨了。」
「忘了？你他媽都忘了？」妙峰捂著腦袋，大聲叫道，「不可能吧？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到了天玄境界？就在這狗屁洗髓殿待了三天，就進階成了天玄？」
我笑吟吟地看著他，開口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運氣特別好，還是...」
唰——！！！
一個巨大的金色的拳頭，從妙峰的手掌揮到了空中，朝著我的方向狠狠地砸了下來....
轟——！！！
轟鳴巨響之後，天羅塔十八層徹底報廢了....
碎片磚瓦之中，妙峰雙眼通紅，嘴巴里就像塞了一顆雞蛋，看著若無其事，還在挖著鼻屎的我，他終於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罵道：「他娘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很遺憾，本來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現在看來，我是真的到了天玄境。」我聳了聳肩，很『無奈』地說道。
妙峰瞪著我，沉吟了片刻后說道：「不對，若你進階到了天玄之境，這裡應該會出現天地異變，可是，太平靜了！實在太平靜了！如此風平浪靜，根本就不是突破天玄境應該出現的狀況！」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笑著說道，「不過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指引我到這裡，我也不會有現在這般巨大的變化。」
妙峰哼了一聲，雙手合十，身體瞬間綻放出一片耀眼奪目的金光，看著我說道：「我雖然破不了你的防禦，但不代表你的實力真的突破了天玄境，你本是殭屍之軀，法力在洗髓殿得到加持之後必然更上一層樓，但若真打起來，你也未必能奈我何！」
「哦，是嗎？」我輕笑一聲，身體消失在了原地...
砰——！！！
下一秒，妙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彎著腰倒飛了出去，從塔內破窗而出，往下面狠狠地摔了下去...
轟——！！！
妙峰的墜落，讓下面守候已久的菩提寺僧人們驚呼連連，人群中吵雜一片，如同炸開了鍋一般...
「這...這是妙峰老魔！天啊！這不是妙峰老魔嗎？」
「靠！怎麼可能？妙峰老魔怎麼會從天羅塔掉下來？」
「沒錯！這人真的是妙峰老魔！三百年前他入侵本寺，被空緣祖師打敗，然後被關到了這天羅塔里，想不到現在....」
「......」
我走到破碎的塔台前，對下面的喧鬧視若無睹，而是仰望著滿天星斗，它們把點點滴滴的光芒融匯在了一起，雖然比不上太陽的輝煌，也比不上月亮的清澈，但它們夢幻的光源，卻照亮了這個腐朽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