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該做的事
「你怎麼又來了?」
「叔叔,求您讓我進去吧,我就進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她穿的單薄,淺白色的裙子勾勒出她纖細卻不免削瘦的身形,手中合起的雨傘時不時的滴下水珠。
男警察搖搖頭,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今日天氣陰涼,白茫茫的水霧也能看的清楚。
姚心妍已經來了很多次了,可都被拒之門外,要是再見不到他,恐怕她真的會瘋掉。
男警察看她的執拗,一臉執著,放下手中的筆,雙手交叉合起,身體鬆弛,他說:「丫頭,回去吧,這實在沒辦法通融,你也別為難我,不見你也是他的意思。」
「嚴洛?」心妍獃獃的定住,她遲鈍了幾秒,又開口求道:「不會的,嚴洛他不會不見我的。」
男警察剛要說話,一個冷漠的聲音穿透玻璃傳了進來。
「怎麼不會?」
姚心妍轉過身,表情瞬間變得僵硬,慢慢沉了頭,手指緊緊抓上衣服,然後又鬆開手。
她咬著嘴唇,硬著頭皮走過去,輕聲說:「伯母。」
「別,我可經受不起姚大小姐這樣的稱呼。」女人撇了她一眼,甚至連個正臉都不肯給她,栗子般刁鑽的眼神恨不能將心妍殺死。
她是嚴洛的媽媽,姚心妍知道,她一直都不看好自己,更別說經過這件事之後了。
男警察一臉微笑的站起來,二人寒暄了幾句,婦人愣是冰冷的訓斥:「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走?」
沒見到嚴洛,她怎麼能走。
「伯母,您就讓我見一見嚴洛吧。」
「你還有臉見我的兒子,姚心妍,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機如此深,嚴洛有今日的下場,都是拜你所賜,你還不肯放過他?」女人越說越起勁兒,原本臉上僅有的厭煩和不耐全然成了彼時的憤怒。
「伯母,我……」
女人擺了擺手,打斷她要繼續的話,擺著冰冷的臉,毫不客氣,直截了當的說道:「遇見你,嚴洛已經很不幸了,你就不能離他遠一點,別再纏著他了,你還嫌這樣不夠是嗎?他處處維護你,可你呢?姚心妍,你是怎麼對他的,你把他送進了監獄!」
「你已經是薛家的養女了,姚家的外債對薛家來說區區一指,你還找嚴洛幹什麼?」
心妍無力為自己辯護,她說的對,要不是因為自己,嚴洛也不會被判刑,都是因為她。
雨一直沒停,來往的人少之又少,街上路面的積水隱隱劃開一個淺淺水波,過往的車輛一輛接著一輛從她身邊經過,可她像丟了魂魄,渙散的在這街上穿梭。
長而翹的睫毛沾了幾滴茸茸的水珠,雨傘從她手心滑落到地上,她仰著頭,閉著雙眼,靜靜的站在雨中。
她明明可以為他作證,可她沒有,在嚴洛和薛辰之間,她選了後者,現在又拿什麼祈求他的原諒,她沒這個資格。
當嚴洛被判刑,她啞口無言時起,他們之間的一切,也都隨著結束了。
一陣刺眼的閃光燈穿過雨水,晃亮她的半張側臉,黑色的勞斯萊斯在一個緊急剎車下停在她眼前。
車窗搖下,男人掐了指尖的煙,側著臉,抬頭瞧了眼天色,才轉看向她。
「上車,我送你回去。」
姚心妍這才發覺自己現在不堪的模樣,她彎身撿起腳下的雨傘,微笑著說:「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男人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說道:「就這個樣子回去?」
心妍知道他什麼意思,她點了點頭。
「快上來吧,讓老爺子疼愛的孫女淋壞了身體,我可就成了薛家第一罪人了。」他說完附帶一聲懶散的笑。
心妍已經習慣了這個薛家二叔的作風,雖說是二叔,但他也沒大自己多少,但按照輩分,到底是該這麼稱呼他的。
身為薛家養女,心妍也難以再拒絕,理了理裙擺上的水,坐上了薛聞的車。
車子剛開進銀湖家外圍時,心妍便在此下了車。
薛聞也沒說什麼,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就差沒捅破了這層隔膜,讓一切變得透明而已。
姚心妍看著薛聞離開,片刻,她才攥著手中的包革走進別墅。
僕人遠遠的就看見她回來,忙過去給她開門,遞送鞋子。
魏嫂接過她手中的傘,親和的遞給她一條毛巾,微笑著問:「小姐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吃飯了嗎?我這去給您做。」
姚心妍笑了笑,換好了鞋子,她擦了擦臉上掛著的雨水。「魏嫂,不用麻煩了,我在外面吃過了。」
「哦,那我去給小姐熬一碗薑湯吧,淋了雨總要去去寒氣的。」魏嫂挺直了胸膛,轉身走向廚房。
心妍還沒來得及一個謝字,她就走了,魏嫂是個老實忠厚的女人,不比別墅里其他的僕人,既勤快又很會照顧人。
她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過來。
偌大的客廳,有些空蕩,正中央的水晶燈高懸上空,發沉的不動,只是漾著明澈的光,落地的玻璃透明,一眼看的到外面淋漓的雨。
「你去哪了?」冰冷的聲音刺耳,不滿的語氣加之一陣涼嗖的寒氣灌入姚心妍的耳中。
她抿著嘴巴,攥著毛巾的手指一緊,並沒回答。
沙發上的男人翹著二郎腿,本拿著手機卻在看見她的那刻,隨手扔到一旁,墨黑的眼眸幽深的凝著她一身濕漉的模樣。
他細長蘊藏銳利的黑眸像打量一隻獵物,冷傲孤清又盛氣逼人,姚心妍早已習慣他這幅樣子,半年了,她忍了整整半年了,這半年裡她無一天不是在他壓制的黑暗下度過,消磨。
「我在問你話!」男人聲音有些高挑,他雙眉蹙起。
心妍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去理會他。
「怎麼,姚大小姐這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不需要本少爺再提醒你一遍吧。」他黑眸陰冷,唇角帶著諷刺。
這些話,這半年裡,心妍聽過無數次了,每一次都刺痛她的心,可她又無力為自己辯護。
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開,遠遠的避開。
「姚心妍,你再敢走一步試試?」
他威脅道。
心妍停下腳步,她愣怵在原地,默不發聲。
男人嘴角揚起一絲淺浮的笑,她的順從,讓他心情總是那麼好。
沉默一會兒,心妍轉過頭。「薛辰,我沒有心情和你吵,不要煩我。」她甩出話繼續前走。
姚心妍一定看不到男人此時的臉色,那張臉已經黑的透徹,整張臉上的表情都被僵硬刻化,他沉默里透著震懾的冰冷,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薛辰直接抓上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拉扯回來,他憤怒的眼睛盯著她。「你翅膀硬了,敢這麼和我說話?」
「心情不好,呵……」他發出一聲奚落的冷笑,繼續說:「背著我私下去見他,回來還敢這麼理直氣壯,你膽子還真是大了。」
沒想他用了半年的時間調教這個女人,還是教不會她什麼叫聽話!竟然敢這麼同他講話。
「我去見誰是我的自由!」她揚起臉,高端的同他對視。
薛辰輕抿唇角,帶有戲虐的口吻說:「自由?你的自由不是半年前已經賣給我了嗎?還是你姚心妍忘了,我薛辰是你的金主!」
這句話,就這麼的傳入她的耳中,她哽咽著,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半響,姚心妍才開口。「我記的清楚,不用薛少爺萬遍的提醒。」
「是嗎,我看你快忘了吧。」
薛辰,他總是這樣不會給她留任何餘地,他的話句句刺耳,句句讓人痛心,她什麼都沒了,她的家,她愛的人,就連她自己。
薛辰真是討厭她這幅樣子,不耐煩的抓上她手腕直接將她拖走,他手掌的力道兒很大,抓在姚心妍的手臂已有明顯的紅痕,他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抓著她就往樓梯上走。
「你放手,薛辰,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你還知道疼啊,我以為你沒長心感覺不到。」
他冷冰冰的側臉對著她,姚心妍再也沒有掙扎,更沒再多說一句話,薛辰永遠都不會管她的感受,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是她的金主,只是這樣,他們只是這樣的關係。
想要薛辰體會她的感受,姚心妍想,只怕她死的時候,薛辰都不會多看一眼。
男人拽著她的手腕直接上了樓梯,他一腳踹開主卧室的房門,生硬的拽她進去后又一腳踹上,這中間來回容不得心妍片刻反應。
薛辰拉著她到床前,直接將她推過去,他的力氣太大,姚心妍的身體直接載倒在床上。
鬆軟的大床將她瘦弱的身體陷入其中,她柔潤的長發散開有些狼狽,轉臉看時,男人正居高臨下的瞧她。
他鬆了松襯衫領口,一把扯下衣襟前的領帶,也順帶了扯開兩顆扣子,裸露出他胸膛蜜色的肌膚。
姚心妍皺眉,她要起來時,薛辰高大強健的身體已經壓了過來,他唇角微微勾起。「現在才想反抗,是不是晚了點?」
「薛辰,你要做什麼?」
「做我們該做的事!」
他說罷,一手擒住姚心妍的手腕,大掌牢牢扣著她,將她的雙手反扣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