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賭生死之機!上
「阿九?」
「然。」
「抬起頭來。」
「然。」
驪歌慢慢地抬起頭來。她一抬頭,迎面便對上了一排榻幾後幾張審視她的眼睛。當中的慕容燕一聲紅色的絲綢衣裙,外罩鑲嵌著白色皮毛的長袍,那內里純白色的交領衣襟開的依舊很低,露出胸口白嫩的肌膚,前胸的兩小半凸起,在這個寬敞高大的王爺軍帳內極為耀眼奪目。
慕容燕笑盈盈地指著驪歌,她在向中間榻幾后坐著的幾個男人介紹,其中一個驪歌見過,正是她在胡貴人府上見過一面的蕭王爺,而蕭王爺左邊的榻幾后,坐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藍色交領內衫的男人,烏黑的長發被一根木簪豎起,劍眉豎起,在滿賬的男人中,顯出絕世的風華。
那男人正滿眼驚訝地盯著她,當她的目光落到那男人腰間挎著的長劍上后,心中一凜,那男人有一種莫名的氣勢,威嚴迫人。
她慌忙低下頭,雙手前恭,提步上前,沖著榻幾后審視她的幾個人恭敬地施禮。
「阿九見過眾位大人。」雖然後,她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立,等待著慕容燕垂問。
「阿九,豈不是在胡貴人府上將廁籌拿來跟我蕭家軍相比的阿九?好一個阿九,阿九,你來到我蕭家兵營,在何處做事?」
是蕭王爺,很顯然,蕭王爺心情大好,居然帶著一種調侃的語氣問話!
驪歌微微抬頭,眼睛的餘光看到周圍的榻几上擺著酒肉,心中苦笑,這兵營中也分三六九等,這些王爺長史們一日三餐,有酒有肉,她在馬廄,跟著那些軍漢們也不過一日兩餐,能喝到飄著一兩片肉的菜湯就算是上等飯食了。
她杏眼黝黑,恭恭敬敬地朝著居中的蕭王爺施禮稟告:「稟大人,阿九初到兵營,冒犯軍紀,被獨孤長史罰入馬廄,天天在馬廄之中,充當戰馬廁籌,已然綻放風華。」
既然蕭王爺調侃她曾經說過的廁籌,索性她也不避諱,在馬廄清掃馬糞,也算是廁籌了。
「哈哈哈……」蕭王爺嘴角上揚,朗聲大笑起來,指著營帳下垂手的驪歌,轉頭問一旁榻幾后的獨孤長史:
「獨孤大郎,阿九一個小郎,瘦弱如雞,如何被罰入馬廄成了戰馬廁籌?」
「稟告王爺,阿九小郎初到練兵場,連浮雲發狂都不知畏懼,跟一個小郎聯手救我,我一怒之下,罰那三個小郎侍候戰馬,不料卻滿足了阿九的心愿。」回答的正是當日罰三個小郎進入馬廄當兵奴的獨孤長史。
孤獨長史聲音高昂:「阿九小郎杏眼黝黑,實是像極了浮雲靈眸,浮雲不嫌他丑,且做個廁籌也不無不可!」
阿九小郎杏眼黝黑明亮,跟你的寶馬浮雲一樣有著靈動的眼眸,寶馬浮雲不嫌棄阿九醜陋,索性就讓他打掃浮雲的馬糞,專門侍奉戰馬也不無不可。
驪歌靜靜地低頭垂手在營帳中站著,殊不知獨孤長史這一番話,對她是一場褒獎,鮮卑族本是游牧民族,將戰馬當做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特別是蕭王爺,對浮雲愛如珍寶,讓阿九這個小郎在馬廄中侍奉,還算是抬舉了她。
「哈哈哈……」蕭王爺打量著站在賬內,面對著眾多審視目光而毫不畏懼,彬彬有禮,目光低平的阿九小郎,嘴角再一次上揚,朗聲大笑起來:
「阿九小郎甚合我意,有勇有謀有禮有膽,韋俠,可否滿意?」
阿九小郎甚合我意,有勇有謀有禮有膽,嗖嗖嗖嗖,蕭王爺的話音一落,營帳內所有軍漢們的目光便向著驪歌看了過來,一個兵奴小郎,臉有青色胎記,居然被王爺誇讚有勇有謀有禮有膽,這極高的評價令人禁不住對站在賬中的驪歌刮目相看。
驪歌更是低頭垂手,不敢多言。她的心中狂跳著,她感到從她進入大帳到現在,那韋俠的目光一直打量著她,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韋俠?到底是何人物,連蕭王爺和慕容燕在言語之間都非常客氣,都在徵求韋相俠的意見可否滿意,難道,是對她的表現可否滿意嗎?
「阿九?」
「然。」
「抬起頭來。」
「然。」
驪歌的杏眼這一次對著那挎著長劍的黑袍大漢望了過去,秋水如泓,黑眸幽深,帶著種種疑問落到那韋俠身上,然後,她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靜靜地聽韋俠問詢。
「你這幾日在兵營馬廄,清掃整理馬糞污濁,我聞你身上還有一股濃烈馬糞味道,你且說說,你如何在污濁中綻放廁籌芳華?」
這幾天你在兵營馬廄之中,清理馬糞,我聞著你現在的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馬糞味道,你且跟我說一說,你是如何在污濁的馬廄中綻放你所說的廁籌芳華的?
這是在考驗驪歌如何在困境中綻放芳華了,驪歌心中一驚,為什麼溪丫帶著她進來,蕭王爺和慕容燕都對這韋俠極為禮遇恭敬,還詢問是否她滿意,而且還幾次三番提到廁籌芳華之上,難道這韋俠是在選拔什麼人才,蕭王爺和慕容燕極力推薦她,現在是在對她進行考驗嗎?
驪歌的心一下子踢到了嗓子眼,現在她的處境極為微妙,阿恭和阿泰逃出兵營,遲早會被發現,她跟那兩個小郎天天在一起,難免不會遭受牽連,她孤身一人,無人庇護,萬一被陸孤十三和拓跋石追究,恐怕她的下場連阿皮都不如,連個收屍的同伴都沒有,這是一個機會,假如她猜測的正確,這韋俠的確是選拔人來的,她表現出眾,便有可能脫離馬廄兵奴的身份,脫離那個令她無比恐懼的所在!
她要放手一搏,賭蕭王爺治軍嚴格,賭她能得到那韋俠賞識,離開兵營馬廄!
這是她當前唯一為自己的生死做的賭注!
贏,則被韋俠看上,離開兵營馬廄。輸,則成馬廄罪奴,面臨死亡!
這個時候的驪歌,心中初定,猶如要上戰場的軍士一樣,全身不由自主地釋放出一種極度的自信,她從進入營帳一直小心翼翼,屏著呼吸,她偷偷地吐出了一口氣,極為穩定著自己的語調,上前一步,沖著注視著她的眾人行禮:
「稟告王爺,阿九雖是在馬廄做那戰馬廁籌,卻也在短短數日,綻放出屬於阿九的芳華。」驪歌猶如披荊斬棘的戰士,為她莫測的命運而戰鬥:
「阿九這幾日在馬廄賬房,整理歷年賬冊,有一事狐疑。」
她這幾日在馬廄賬房內整理歷年的賬冊,發現了一件令她感到狐疑的事情。
「何事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