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家都在啊（3）

巨石陡崖之上，那不知何時出現的虛幻身影依舊在漠然旁觀著，他看著那群少年有人殊死抵擋，有人毅然救援，有人絕命搏殺。

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那群少年的呼喝激斗之聲隨風而來，隨著那些戰鬥之中激發出的衝天血氣瀰漫升騰開來，隨著那些無形血氣衝到陡崖之上，那個原本虛幻模糊的身影似乎緩緩凝實起來，可以腳踏實地的站立到了地面之上，接著又憑空出現了一道虛幻又真實的線條在那具逐漸凝實的身影上開始勾勒出具體的身形面容來。

那模糊的身影隨著逐漸的凝實，身材看著著實有些臃腫肥膩，面容之上也存有黯然頹廢之氣。而在那虛幻線條的真實勾勒之下，突出腹部的油膩肥肉被無情地切割開來，黯然頹廢的面容之上血肉蠕動拉扯起來，時而化作一個膚色暗沉，眼袋鬆軟，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模樣。時而又化作一個皮膚柔韌，眉目青澀，略有胡茬的少年臉孔，如同山下那群年輕學員一樣，正是大好年華。

線條勾勒之處，血肉蠕動拉扯之時，泛著細小黑蟲樣殘渣的黑霧從身影上被割裂開來，讓身影想雙手捂面又不敢，只得顫慄著發出無聲的痛苦哀嚎。

漸漸地，身影徹底凝實到位，赤身裸體，體態勻稱，瘦削挺拔，隱隱有精悍之氣藏身。原本臃腫的面容也最終化作了少年模樣，膚色微黑，細看之下，也能夠得上清秀二字。

隨著真容的顯露，這少年身上的那些痛楚也隨之而去，不再無聲嘶吼。而且面對自己如此劇烈的改變，他似乎早有所知，一旦撕裂的痛楚離身，他馬上平靜了下來，接著觀察起山下的狀況來。

......

被喚作李茂，清海的那兩名少年，在面對三隻喪屍之時，已經逐漸佔據了上風。手持中唐制式長刀的他們，配合穿插互相格擋掩護看著還是相當熟練。

就在此時，其中一名少年猛然矮身，側滑錯開身位。然後另一名少年則緊跟著上前抓住空隙，匹練般的雪亮刀光劃過因為探爪抓向矮身少年而露出頸部空擋的一隻喪屍。

如中敗革，一隻乾癟醜陋的頭顱旋即飛起然後掉落地面。付出的代價則是其中的揮刀少年因為大力劈砍而露出的一側肋部被另一隻喪屍抓個正著，護甲撕裂，利爪半入腰腹，血液迸出，灑落在地。

「我草！......」

那少年發出抑制不住的慘烈低吼，目眥欲裂。他刀交左手，強行揮刀砍向那喪屍的脖頸，試圖以傷換命。

「哎！......」

有道嘆息聲從陡崖的那個身影......那個裸體詭異少年的口中發出。他的眼眸此時已經變得清澈起來，可以分辨出他看向山下那群少年時，那些目光中所隱含的各種意味，有擔心，有回憶，有溫暖，有嚮往，有慚愧，有悔惱，還有......一絲厭惡。

嘆息之後不及細想，詭異少年前邁半步，似乎就想直接跳下陡崖，去救援那名揮刀少年。因為揮刀少年揮出的長刀尚在半途，他的手腕就被那隻見血已經狂暴的喪屍握個正著。已進化出些微靈智的喪屍顯得迅猛有力，目的性極強。它乾癟如腐皮的醜臉上嘴角強行拉扯，扯出一個殘忍的笑意，露出長長尖牙，然後埋頭，一口咬向了少年裸露的脖子。

而詭異少年，他的腳步剛剛邁出，還沒探出陡崖時就旋即退了回來，然後雙手負於身後，又恢復了漠然的狀態。

說是已遲，那時很快。在隊友被喪屍一爪抓住，脫身不得之時。矮身少年情急之下放棄了對自己背後的警惕。大吼一聲，一躍而起，挺身半空揮刀砍向了抓住自己隊友的那隻喪屍。

揮刀少年這裡，那喪屍嘴中尖牙已經堪堪觸及到他的脖頸，食物皮膚上散發出的誘人香氣刺激得這隻喪屍嘴中淌出長長的懸液，掉於少年脖頸之上，嚇得少年嘴中「我草！」不停。情急之下，他右手握拳自下而上連連狠擊著喪屍頭顱，眼珠子都給那隻喪屍打了出來，掉於眼眶之外。卻還是被那隻喪屍硬頂著湊了過來，嘴中腐朽腥臭，聞之欲吐的臭氣撲面而來。

好在矮身少年支援及時，否者左手被擒，右邊肋部被喪屍牢牢抓住的揮刀少年定會凶多吉少。就見那矮身少年挺身躍入半空，身體向後拉伸到極致，猶如半月，雙手握刀猛地砍了過來，凌冽刀光一閃而過，鋒利刀刃直直擦著揮刀少年臉頰而過，帶出一道幾可見骨的長長刀口。

鋒寒刀光過後，那喪屍沿半邊頭顱而下直至左邊腰側，半片身體停滯片刻后就啪嘰一下掉落下去，掉於地面之上。獨留半片身體和兩隻斷臂還杵在揮刀少年身前。

一刀！兩段！

「小心！」

揮刀少年不及關心臉上刀口，急急提醒出口。儘管在今後漫長的歲月中他曾不止一次埋怨矮身少年一刀毀掉了他英俊的容顏，嚇跑不少美麗女子，讓他多打了十多年光棍。

大聲的提醒似乎是去得晚了一些，也或者矮身少年在早有察覺之下卻根本無力閃躲，剛才那躍身一刀驚艷到是極其驚艷，就算他自己都沒想到可以一刀兩斷了那隻喪屍，但是這絕殺的一刀也耗盡了他體內本就不多的，還沒來得及整理歸納，發展壯大的靈能。

剩餘的這隻喪屍尾隨著矮身少年的跳躍而跳起，雖然晚了一步，但身體機能更為強大的它在少年堪堪揮刀完畢之後已經來到少年的身後。

雙腳狠狠地蹬在了少年背部，將少年蹬翻在地。腳上進化出的利爪直直刺入少年只來得及扭開半邊身體的腰部，接著雙手尖甲釘入少年肩膀，將矮身少年牢牢抓在身前。

''別管我！幫他們！''

身遭巨創之下，埋頭死甩脖子，然後不停翻滾，防止喪屍下嘴啃噬自己脖子的矮身少年厲聲喝阻了想要衝上前來的那名揮刀少年。

面對隊友的厲聲阻止，剛剛擰身甩開半片喪屍殘體的揮刀少年不及猶豫，他當然明白矮身少年話中的意思——大局為重。所以他只得咬牙切齒，放下心中所想。然後轉身蹬腿，手中長刀反拖身後幾個健步衝到了高瘦少年倒地之處。

長刀揚起，刀光驟現！

......

矮身少年急劇翻滾之下，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甩掉身後如附骨之蛆的那隻喪屍。對方手上長長尖甲應該已經釘在了自己骨頭之間，痛如釘刺。腰上鮮血順著傷口呲呲噴出，急如泉眼。

一會兒功夫，少年就已感到頭昏眼花起來，他知道這是自己即將脫力的徵兆。

腦中思緒電閃過後，少年猛然雙手反轉，到提刀柄，接著后槽牙咬緊，就那麼直直地向著自己的腹部刺了過去。

''清海......賈清海啊！''

陡崖之上，看著這一幕的詭異少年喃喃出口叫出了一個名字，應就是那矮身少年的名字。

話音未落時，他就翻轉手掌，電光火石般彈出了一樣東西，然後轉身，消失於陡崖之上，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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