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十三年，利劍出鞘
我跟九爺從七歲開始學藝，走南闖北，走遍全國大江南北，所過之處，所有的盤口私場公門，我們都去找高手切磋過。
各種博弈玩法，我都鍛煉個遍，各種高手，我都會過，戰績呢從來沒贏過。
為什麼不贏呢？肯定不是我學藝不精，而是九爺不准我贏。
因為他說，我們的目的，主要是以武會友，以切磋練技術，不在乎輸贏，而行里也有規定，過界撈偏門，不準帶走一個子，要不然，你就會跟對方結仇。
時至今日，我二十歲整，今天，我正式出山。
「九爺，王老闆來了。」
老黑魚站在屁簾前，恭恭敬敬地對著裡面躺著的九爺說了一聲，九爺沒回聲之前，老黑魚都是一直弓著腰的，對於的九爺的尊敬，老黑魚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老黑魚是九爺的爪牙，九爺的身家性命，全部都交給了老黑魚，兩個人是形影不離，就算是逛窯子，老黑魚都得在房間立馬看著。
九爺告訴我，我們是走夜路的，要我們命的人太多了，這黑黢黢的道路上，不小心就挨了悶棍了，所以一定要給自己找個能拖命的人守著。
老黑魚這個人厲害，尤其是「挑腸花」那手藝，可是一絕。
我曾經親眼見過一回，那一次是在蜀地，有幾個玩不起的狗牙子，輸了錢，覺得沒面子，跟九爺來黑的，帶著片子想給九爺刮刮身。
結果老黑魚用他的「挺子」輕輕在對方肚皮上一挑，沒用力啊，就挑了那麼個指甲蓋大的小口子，這一下不得了了，那花花腸子像是自來水似的，直接就噴涌而出，立馬就形成了一個腸花，嚇的對方趕緊跪下來磕頭叫祖宗。
這會，裡面咳嗽了一聲，老黑魚立馬九十度彎腰，屁簾掀開了，一個二十齣頭的娘們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從裡面出來，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後，回頭瞥了一眼九爺，臉上的表情紅潤有光，笑臉上多少有點意外。
「九爺，回見啊。」
這娘們說了一聲，就屁顛屁顛的走了，我看著她那搖曳生姿，就不由自主的朝著房間里瞅了一眼。
這老東西，厲害啊，七十三了，那還駕馭有術，這娘們叫胭脂，石頭衚衕里的窯姐，暗的，九爺從她十八歲包的身，這他媽都七年了，每天來一回，每一回這胭脂都走的紅光滿面的。
九爺這個人，雖然在課業上對我嚴厲，但是在生活方面，他是一點都不拘束，吃喝玩樂，什麼都教我，用他的話說，人生苦短，得及時行樂，每一天都得過的快活，才能對得起自己來人間走一回。
那胭脂姑娘走了五分鐘之後，九爺才從房間里出來，老黑魚立馬躬身跟著，就跟過去那奴才是一樣的。
這四九城就這規矩，叫爺的，你就得伺候著，那叫本分。
九爺伸伸手，我趕緊的端著茶杯遞過去，他伸手接過，輕輕抿了一口，漱漱口之後，又給吐回去，把茶杯丟給我之後，就說：「叫他進來吧。」
老黑魚應了一聲，立馬一路小跑著出去。
九爺回頭坐下來，正襟危坐，一臉的嚴厲，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神，都有點嚇人，就跟過去老時候的大老爺似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猶如猛虎坐山中，不嘯而鎮人心魄。
九爺跟我說，走夜路的，氣一定要足，氣足鎮鬼神，氣勢強，鬼神自動避開你，氣勢弱，鬼神自然欺負你。
這會，我看著老黑魚帶著一個四十齣頭的人，穿著一身西裝，急急忙忙的跑進來。
那人一進屋，直接就給九爺跪下來了，他滿頭都是汗，臉上的橫肉都在哆嗦。
他著急地說：「九爺，救救我，瘟神上門，老婆孩子都押上了，要是趕不走那瘟神，我就的跳樓了。」
這位王老闆滿臉的絕望，但是九爺只是輕蔑地笑著說：「不好意思啊王老闆，十三年，見過我上那桌子一回嗎？已經金盆洗手了，您回吧。」
那王老闆也是個狠人啊，聽著九爺這麼一說，直接開始磕頭。
「咚咚咚……」
腦袋磕在地板上，砸的咚咚響，不一會，那腦門上就開始流血了，血糊弄的滿臉都是。
九爺立馬伸腳，擋住了王老闆的自殘。
王老闆急忙抬頭，狠狠地把臉上的血一糊弄，咬著牙說：「九爺，您不救我沒事，我撈偏門，該死，但是那老婆孩子是無辜的，您是大善人，我們藍場里的人都知道，要您贏錢不可能，但是要你救命，您一準答應，九爺，救我一回吧，您就當救了個貓貓狗狗，回頭養在手裡玩……」
九爺依舊輕蔑地笑起來，他說：「出去候著。」
王老闆二話不說，直接爬起來，扭頭就走，乾脆利索。
人走了之後，九爺就看著我，問我：「要我陪著你嗎？」
我笑著說：「幼兒園的孩子都不要爺爺送了。」
我的話，讓九爺笑了一下，但是眼神里，還是流露出擔心的眼神。
我第一次見他這麼不瀟洒。
但是稍許之後，他下定了決心似的，冷著臉說：「去吧……」
我立馬跪在地上給他磕了個頭，然後像是脫籠的鳥兒似的，直接逃離牢籠。
我等了十三年，今天終於出山了，心裡的那股雀躍的勁，無法言喻。
到了外面，我看著那王老闆站在一輛大奔前等著我呢，見到我來了，那王老闆就趕緊朝著門口走了兩步，臉上的表情十分失望。
他立馬問我：「小哥……九爺……」
我看著他那不信任的臉，我就笑著說：「九爺十三年沒上過桌子，這世界上，沒有人能讓他在出手，我是他的關門弟子，信我，帶我去，救你一家老小性命，不信，自求多福。」
我的話，讓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兩下，他咬著牙，一拍手，像是賭上性命似的，立馬打開車門，跟我說：「我信你……」
有這話，我心裡就開心了，你信我，我保一家老小性命。
我直接上車，捏著我右手上的第六根手指頭。
十三年了。
磨礪十三年。
今天，你可終於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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