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示弱
「統帥！正東方又殺來一支軍隊！」黃巾將領管亥匆忙來報。
「什麼？」張角正騎在白虎背上，單手掐著一個董軍士兵的脖子，士兵被舉在半空，就快氣絕，「來者何人？」
「是盧植和皇甫嵩。」
「又是皇甫嵩！有多少人馬？」
「粗略估計，不下千人！不知還有沒有援軍。」管亥的表情顯得很擔憂，「我護統帥先行撤離，如此戰下去我們未必穩操勝券。」
「該死！」張角突然兩眼冒起了紅光，幾乎看不見眼珠，口鼻中噴出滾滾熱氣，彷彿身體里正在沸騰。
張角的左手一下變得通紅，瞬間從掌心湧出了大量的火焰，那個士兵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全身著火，極度痛苦地慘叫，不一會就被燒成了一具骷髏。
「本想俘虜董卓以要挾朝廷……也罷！不用再留他性命！殺！」張角說完，側敲了下白虎的腦袋，「塗炭！我們走！」
鄧茂率領上千名黃巾士兵留下阻擋盧植的軍隊，管亥則帶著剩下的士兵開始護送張角逃離。
逃至另一邊的谷口時，不料卻迎面撞上了曹操的軍隊。
「這一回休想再逃走！」夏侯惇舉起長刀指著張角，怒目圓睜地吼道。
張角見一時已不可能逃脫，跳下了白虎，大喊一聲：「塗炭！上！」
白虎怒視著前方，眼珠都快瞪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感覺兩邊的崖壁都在顫抖，不斷有石子從高處落下。
站在最前面的曹軍士兵被這股聲浪衝擊得站都站不穩了，有幾人差點暈厥，癱倒在了地上。
白虎奮力向前一躍，一下跳進了曹軍陣中，揮起虎掌、掃起虎尾，士兵完全無法招架，許多人被高高地打飛，撞到了崖壁上，濺得到處是血，再全身骨折地掉回至地面。
隨後，夏侯惇和曹洪攀上了兩邊的崖壁，大約到了十來米的位置，同時奮力縱身跳下。
夏侯惇在空中轉體、手握長刀；曹洪則將雙臂和雙腿向後大幅度地拉伸過去，兩手攥緊了長戟，二人一同向白虎砸去。
……
「子健！護我！」董卓招架不住七八個黃巾士兵的圍堵，摔下馬來，在地上滾了幾圈，猛地撞在了崖壁上。
「太師小心！」一個全身黑色鎧甲的將軍大喊，可惜他也正被包圍著，抽不開身上前營救。
只見黃巾將領鄧茂從人群中騎馬衝出，手持長槍，槍頭對準了董卓的胸口。
剛才的撞擊使得董卓有些木訥，已來不及躲避，當清醒過來時，鄧茂的長槍已近在眼前，即將刺入身體。
突然一把長矛竄出，一下彈開了長槍，鄧茂的雙手被振得生疼，連人帶馬地向後踉蹌了幾步。
馬蹄用力一踩，好不容易地止住了後退，算是站穩了，鄧茂定睛一看，張飛手握丈八蛇矛，騎著黑色駿馬，擋在了董卓身前。
「女人？」見張飛容貌美麗，鄧茂不禁問道。
「你看走了眼，我是個男子。」張飛眉頭緊鎖地回應。
「那怎麼連聲音都如此細膩？你們軍……」鄧茂還是不太相信，繼續問的時候被身旁一個士兵打斷。
「鄧將軍！他的確是男人，千萬別小瞧！身手可不一般吶！」
張飛聞聲看去，原來是在桃園村的客舍中被劉備挑釁過的那個士兵，想不到又在這裡見到了。
「那我到真想領教領教！」鄧茂拍馬上前，長槍舉過頭頂，不停地旋轉，接著突然往身後一拉，從另一側的腋下迴轉過來，同時俯下身子、伸長手臂，槍頭斜擊向張飛的頭部。
張飛將整個人後仰，輕巧地躲過了攻擊，右手握緊長矛，借著烏騅的馬頭掩護，非常隱蔽地刺向了鄧茂的左肩。
能當上黃巾將領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鄧茂側身一閃，長矛刺了個空。
雙方第一招突襲都被閃過，二人立刻調回了身姿，開始了正面對抗，長矛和長槍不斷地撞擊，鄧茂氣力不敵張飛，漸漸地落於了下風。
丈八蛇矛一記豎劈，長槍被一下子劈斷；幾乎同一時間，烏騅像是和張飛商量過戰術一般，用額頭大力地撞向了鄧茂坐騎的下顎，馬失去了平衡，不停地蹣跚著腳步，鄧茂一時無法坐穩，摔到了地上。
重新起身時，張飛的長矛已經頂在了他的胸口。
武器被毀，又摔落馬下，鄧茂雙手握著已經斷裂的長槍，站在原地，不敢移動。
「果然身手不凡！」鄧茂眉頭舒展地看著張飛，聽起來似乎輸得很服氣。
「快下令投降吧。免得死傷……」張飛還沒說完，長矛被人從身後向前極其用力地一推，一擊貫穿了鄧茂的胸膛。
張飛眼睜睜地看著鄧茂痛苦地吐著鮮血、急促地呼吸、很快斷了氣。
憤怒地回頭看去，乃是董卓。
此人高過九尺、腰大十圍、肥碩無比，脖子完全被埋在了厚厚的脂肪中；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錦袍，質地奢華，但已有多處破損；兩眼大而微凸、鼻如蒜頭、唇厚齒黃、滿臉絡腮，下巴處的鬍鬚一直延伸至脖子，再下到胸口。
原本的氣憤全被董卓的醜陋長相給打消了，「這究竟是人是妖？」張飛眯起了眼睛，在心裡問道。
董卓則一臉淫蕩地看著張飛，從左至右地舔了下嘴唇，問道：「你……真的是個男子？」
張飛頓時覺得渾身寒毛直豎，脊背一陣發涼，不敢正視那雙猥瑣的眼睛，「當然是！」說完之後，便想要離開。
「等等，先別走！」董卓一把拉住了張飛的馬繩。
見將領鄧茂已死，再加上盧植的軍隊士氣正旺，其他黃巾士兵全都慌了神，漸漸喪失戰意，看似扭轉了戰局。
劉備一直離關羽很近，這樣比較安全。
當發現黃巾軍竟然陸續開始投降了，這一片的戰局已無懸念后，劉備和關羽相互點了點頭，打算沿著山谷去追擊張角。
經過一個黃巾士兵的身邊時，劉備突然借著馬的奔跑速度，一腳踢在了他的腮幫子上，士兵疼得直叫，嘴角流出了鮮血。
「他已下跪投降，就算當日在餐館有恩怨，也是你先挑釁，為何還要傷他？」關羽認出了那個士兵，對劉備這個舉動有些不滿，「你這樣如何從善？」
「我沒一劍斬了他已算仁慈了！」劉備回道，「當日他聲音太小，我是想幫他把嘴開得大一些，哈哈哈哈！」
「嗤，強詞奪理……嗯？你看……」關羽抬手往前指了指。
「難道是他殺了敵軍將領？」劉備有些欣喜。
張飛已經下馬，正手舉長矛對著董卓，表情十分緊張；而董卓則依然抓著烏騅的馬繩，昂著腦袋，俯視眼前這位長得貌美如花男子。
「翼德，你殺的？」劉備來到二人跟前，指著鄧茂的屍體說，關羽停步在了他的身後。
「算是。」張飛草草地回答，顯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董卓這個龐然大物。
「哈哈哈哈，有長進了！」劉備笑中帶著諷刺，隨後朝董卓看了一眼，「看來閣下就是西涼太師董卓了。」
「你的同伴是雙腿殘疾嗎？不懂得下馬與我說話？」董卓完全不朝劉備和關羽看一眼，依然直直地盯著張飛。
劉備聽到後仰起了頭，表情很是不屑，「我若不下……又如何？」
關羽覺得有一絲不安，看看劉備又看看董卓。
「嗯嗯嗯嗯……」董卓發出了駭人的笑聲，聽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隨後，董卓突然往下一拉馬繩，看似沒用什麼力氣，但烏騅卻猛地側身砸向了地面，震起了大片塵土，馬蹄抽搐著前後晃動，疼得直叫。
「烏騅！」張飛緊張得大喊，剛想蹲下身搭救他的坐騎，董卓卻又一腳踩上了烏騅的脖子，完全動彈不了了。
「別動，不然我踩碎它的咽喉，嗯嗯嗯嗯……」董卓的神色越發囂張，終於把視線轉向了劉備。
同時，有許多西涼士兵趕來，看到這幅情景，都舉起武器對準了劉關張三人，那位身穿黑色鎧甲的將軍也拍馬趕到。
張飛憤怒地瞪著董卓，蹲在氣喘吁吁的烏騅身邊；劉備歪著腦袋，目不轉睛地與董卓對視；關羽握緊了長刀，注意著周圍西涼軍的一舉一動。
「子健，新來的是盧植一軍？」董卓說話的時候雙眼仍舊盯著劉備。
「正是！幸好盧尚書他們及時趕到。」穿著黑甲的將軍下馬回答，隨後看向了劉關張三人，「太師，這是？」
「子健，今晚吃馬肉如何？」董卓把腳踩得更用力了，烏騅痛苦地呻吟起來。
張飛氣得剛要抬起長矛，就被身邊幾個西涼士兵用砍刀指在了面前，他只好打消念頭，氣沖沖地扭臉看向劉備。
劉備將視線從董卓的雙眼移開，朝張飛微微地抬了一下眉毛，右手握住了劍柄，示意要開打了。
「董太師！原來你在這！」所幸皇甫嵩及時趕來，見氣氛似乎不太對勁，便立馬說道，「來來，我來介紹……」
「皇甫將軍！」董卓突然打斷，「他們三個……是啞巴？」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皇甫嵩的表情略有些尷尬，看到劉關張三人已露出殺氣，隨即朝他們微微眯了眯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礙於皇甫嵩的顏面，劉備緩緩鬆開了劍柄，兩眼放空地原地停頓了一會，隨後朝關羽望了一下，二人便下馬走到了張飛身邊，忍著怒火朝董卓低頭作揖。
張飛眉頭緊鎖地閉了下眼睛，隨著兩位兄長一同作揖行禮。
「嗯嗯嗯嗯……」董卓又發出了那駭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