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宴無好宴 四
「什麼？你這是得了失心瘋了不成？」
駱銘才剛說了句什麼，楚恆的聲音突然就揚了起來。
「小聲點兒。」駱銘輕輕地晃了晃雙臂，他懷中本來開始哼哼唧唧的小姑娘在他的胸口蹭了兩蹭，又睡了過去。
楚恆往駱銘懷裡瞄了眼，雖有些不快，還是慢慢壓低了嗓音，「也不知道這誰家的小姑娘，這心也是真大，從來沒見過咱們，一上來就讓你抱著睡。你也奇怪得很，明明家中沒有孩子，這抱孩子的姿勢居然還挺對。」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憑感覺罷了。」在此之前，駱銘倒真沒抱過誰家孩子，因為不管多大的孩子看到他都會遠遠避開，一副很怕他的樣子。其實他自覺長得也不像夜叉惡鬼。已然習慣了孩子們對他的恐懼，所以這個小姑娘對他表示親近的時候，駱銘心裡多少是有些愉悅的。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是個得寸進尺的，不但不怕他，還要讓他抱著，他才抱了一會兒，她就睡著了，在他懷裡邊睡邊流口水。他稍微動作大些，或者楚恆的聲音稍微大些，這小姑娘就開始哼哼唧唧地鬧騰，也不知道這究竟算是睡著還是沒睡著。
本來多少有些猶豫的事，因為這個小姑娘的突然到來而豁然開朗。駱銘突然就下了決定了，如果她也能給他生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姑娘，那麼娶了她，也沒有什麼不行的。至於感情，那都是可以培養的，身份……往上倒上幾代，誰家不是在地里刨食的。只是首先，他得先找到人。而最快找到人的方式，就是從楚恆這兒入手。
「我說你這該不是睡了一晚上，就睡出感情來了吧？還是她，那啥挺厲害的？我和你說，這些個巷子裡頭養著的姑娘，她們每天不幹別的，就是學怎麼伺候人的。那事兒吧，比咱們那肯定都熟練多了。你那是沒經驗，就覺得她千好萬好的，以後你再有了別的女人，就不會覺得她好了。」
「不會再有。」駱銘這話，可謂斬釘截鐵。
楚恆一聽，那心就有些慌了，他覺得他的好心，可能幫了倒忙。伯母倒也還罷了，應該最多口頭上罵他幾句，要是伯父知道了因為他的好心幫忙，給他們駱家添了這麼一個身份的兒媳婦兒，不得拿著他那大刀從城南追殺他到城北啊？
這麼想著，楚恆摸了摸他現在看著還挺結實的脖子，只覺得后脊背有些發涼。他還想留著命娶妻生子，子子孫孫無窮盡的。
「我和你說，你要是真稀罕她呢，那就給她個名分就是，也不定非要是正妻，妾室也是可以的嘛，她們這樣出身的女子，那求的就是一個安穩日子。按照正常來說，她們能給個地主家兒子做妾那都很了不得了，多少人那最後是去了那些個骯髒地方迎來送往的，你要讓她給你做妻，那她只怕得嚇死。那裡出來的姑娘，根本就沒法撐起你正妻這樣的身份。」
楚恆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因為駱銘根本就沒有接腔，待他全部說完，只等駱銘點頭的時候，駱銘給他來了這麼一句，「所以，你知道她是誰了？」
楚恆：「……」得，完全對牛彈琴。
「我，我還不知道，我這不是……你前幾天說要考慮一下，我在等你消息。」其實，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做這事的目的是為了給駱銘留後，但真的做了之後，他又多少有些後悔，他也是駱銘他爹，他替他操這心做什麼？吃力不討好的，往裡搭了銀子不說，還得罪了駱銘，只怕駱銘不會像以前那般信任他了。
「嗯，那現在你可以去查了。還有以後，別拿她的身份說事，這也不是她願意的。」
「你怎麼知道？」見駱銘的臉色有些變化，楚恆忙妥協，「好好好，你說她好，她肯定是好的。」這會兒楚恆有些相信林安的話了，那女的只怕真是個妖精。既然是妖精，那就更不能找回來了。
駱銘說要找人，他就先答應下來。等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再和駱銘說，因為那姑娘長得好看，他們這兒又好些日子沒消息，那個婆子貪圖銀子就把她賣給一個行商的人了。行商之人，那是走遍天下的，天南海北走的人，那最是難尋。時間久了，駱銘自然也就記不得她是誰了。
「茹姐兒？」每到一個地方，夏芷瑜就要喚上幾聲，這會兒才剛叫了一邊，她身邊的湯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做了個側耳傾聽的姿勢。
「等等，我好像聽到……」
「你聽到什麼了？有小娃娃的聲音？」夏芷瑜知道，湯媛的耳力天生不錯，能聽到的聲音比常人要遠些、多些。
湯媛搖了搖頭，「好像是楚恆。」
「既然是楚恆，那你過去吧。我再去旁處尋一尋。」湯媛也陪著她好些時候了，想來也有些累了，讓她和楚恆一塊兒待著休息會兒也是好的。
「哎呀，你陪我一塊兒過去吧。楚恆這人雖然挺壞的，但找人這樣的小事，他還是做得很不錯的，讓他幫個忙，也許馬上就能找到人了也說不定。」
「真的？那好。」
夏芷瑜這算是病急亂投醫，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還真算是歪打正著，茹姐兒找到了，但她窩著的那個厚實的懷抱……夏芷瑜微微垂眸，想要努力藏住不停地在眼前閃現的模糊畫面。她雖看不清，但被迫摸過很多把的……突然就覺得這天熱得有些厲害。
「楚恆，你倒是會挑好地方，這兒還挺涼快。」
「叫哥哥，你不也挺會挑的，這位是……」夏芷瑜的頭垂得很低，那走路的姿勢很怪異，讓楚恆覺得難受，他才多此一問。平日里，他眼中除了能看到湯媛之後，是看不到別的姑娘的。
「哦，這就是我常和你說的小魚兒。這地方可不是我挑的，我是來找人的，聽說這府裡頭丟了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