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翼而飛
「送你的，拿去換銀子吧，你個守財奴。」頭頂響起清脆的聲音，顧折言仰頭便見顧玲瓏正站在牆頭上斜眼睨他。
說曹操曹操就道，顧折言桃花眼一挑：「喲，看看你這身狼狽的模樣，又去哪兒撿了個垃圾回來？」
顧玲瓏額角冒著汗，胸口還染著血，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聞言一臉晦氣地道：「別提了，今兒個出門沒看黃道吉日倒了大霉了。你看這廝還有救不？沒救就埋到樹下當花肥吧。」
顧玲瓏從牆上飛掠下來，剛掠到地面，就被顧折言扣住了腕脈，他給她把了脈，眉頭微蹙，二話不說就往她嘴裡塞了粒藥丸。
「你體內真氣受損嚴重，這幾日好生安養。你如果還想保住小命，就莫要再上躥下跳。以及——」顧折言說罷，斜眼睨了地上的血人一眼：「隨手撿垃圾。」
顧玲瓏嘗著那粒藥丸苦澀的味道，心口好一陣無語。
要殺她的是他，要她保命的也是他，顧折言這樣矛盾的人，當真是叫顧玲瓏捉摸不透。
「我謝謝您嘞，也不看看我這身傷殘是敗誰所賜。」顧玲瓏猛地抽回手，朝顧折言翻了個白眼，「你再跟我廢話半句，這人就真的死了。這人好歹算是替我擋了一刀，你給看看？」
笑話，他顧折言好歹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神醫聖手，他如何會屈尊降貴給一個無名小卒醫治？這有失他的身份。
顧折言冰雕著一張俊臉，顯然不為所動。
「快點！磨蹭什麼呢？」顧玲瓏不耐煩地拉了拉顧折言的袖口，將他拉到了地上。
可憐堂堂顧神醫被顧玲瓏強按住了手，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給那人診了脈。
「小傷，死不了。」
顧折言臭著臉給那人塞了一粒藥丸，響指一點，就見有一影衛出現在了顧折言的身前。顧折言手一揮，那影衛便將人給帶了下去。
顧折言掏出手帕擦拭著自己的手指頭，方才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我來自然是有事要與你商量，你過來。」
顧玲瓏朝顧折言勾了勾手指頭，一幅神秘兮兮的架勢。
顧折言一臉狐疑地湊過去，便聽得她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了幾句。
「胡鬧！」顧折言想也不想便斷然拒絕，「我原本就不同意你留在肅王府，這個主意斷然不行。」
顧折言的拒絕在顧玲瓏的預料之中，她不急不慢地道：「皇宮戒備森嚴，見太子猶比登天還難。肅王府是天靖國顯赫門庭，肅王又是朝中重臣，若是能加以利用豈不是事半功倍？難道肅王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顧玲瓏說得合情合理，完完全全就是從全局考量。
哪知顧折言一聽，臉色頗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當真只是為了利用肅王？」
「不然呢？」顧玲瓏一臉莫名其妙：「難不成你還以為我對肅王有私情？顧折言，你是腦子燒糊塗了，還是在京城水土不服？亂七八糟想什麼玩意呢？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顧玲瓏說罷就要用手去探顧折言的額頭，卻反被顧折言一把拍開。
「誰知道你的心思。我可沒有這種顛倒陰陽的手段。」顧折言冷冷一哼，將腦袋轉了過去。
這顧折言好端端的發什麼瘋？果然男人心海底針，深不可測啊。
顧玲瓏眼眸微轉，忽地湊到顧折言身邊，抱著他的手臂搖了搖，「莫不是你鐵石心腸到了這般地步，要親眼看著我橫屍街頭？小顧？折言？顧神醫？顧哥哥？你給句準話。」
顧玲瓏原本就生得又嬌又俏，她一軟了語氣，便是鐵石心腸都能化作繞指柔。
聽得那聲「顧哥哥」，顧折言眼眸閃了閃。他看了顧玲瓏一眼，嘴角泛起冷意，「你別後悔。」
顧玲瓏的字典里就從來沒有後悔二字，眼見顧折言妥協，她眉眼一彎：「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話怎麼聽得這麼不對味？莫不是他又被這沒良心的給下套了？
「什麼口是心非，本公子這是樂善好施。」顧折言伸手就要賞顧玲瓏一個爆栗，顧玲瓏眼疾身快利落地閃開。
顧玲瓏在他幾米外站定：「就你這手黑心黑的，還樂善好施？你這是要逼得世界上的大善人都去自刎？行了，快去將東西準備好。我去後院瞧瞧。」
顧玲瓏說罷懶得再多看他一眼，徑自朝後院走去。
「什麼？顧玲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喂！」
良緣居的後院開闢出了獨立的廂房，那受傷的公子被影衛扶到了這裡，可眼下廂房內空無一人，只有被褥上的血跡能證明剛才有人躺過。
顧玲瓏臉色微沉，看向跪在地上的影衛：「人呢？」
影衛垂著頭：「剛剛有人將他帶走，屬下無能，不是他的對手。」
能重傷影衛，並在良緣居中不動聲色地消失，這人武功必定了得，更讓顧玲瓏好奇的是那個藍衣男子的身份。
她揮退了影衛，朝床榻上摸了摸，在角落裡忽地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那是一塊通體碧藍的勾玉，裡頭宛若流淌著熒光，如琉璃一般夢幻，不似是凡品。何人能佩戴這樣絕品的勾玉？
「跑了？」顧折言姍姍來遲，皺眉道：「這才多久的功夫，人就跑沒影了。你到底救了個什麼東西回來？」
顧玲瓏多管閑事的臭毛病真應該改改，否則哪天指不定會釀成大禍。
顧玲瓏饒有興緻地瞧著手中的勾玉：「是福是禍很難說，說不定我憑空撿了個大寶貝呢。」
顧玲瓏原只是隨口一說，可哪裡想到日後居然一語成箴。當真福禍相依，寶貝得很。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有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那姓凌的又出來鬧了！」
顧折言一聽「姓凌的」三個字，忽地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
「什麼姓凌的？」顧玲瓏頓覺有貓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卻反被顧折言眼刀一剜：「還不是為著你！那日肅王侍衛在良緣居大開殺戒，你們兩袖一揮瀟洒離開，卻給我留了好大一個爛攤子。這爛攤子今兒個又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