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7章 血瞳

陽光穿過背後的落地窗，窗框的影子映照在他的背後，而他現在只是安靜地跟他的副部長對望，一起喝著從同一壺水中泡出來的茶，悠閑的處理公文。

「好啦，那現在要做什麼呢？」卡洛奇一派輕鬆地問道。

「等蒂絲克琳他們找到我們嗎？」艾斯特放開了本來捏著卡洛奇的手。

說實在捏著一個面無表情，只會偶爾說「好痛」、「好痛」的人，真的很沒意思，沒有回應的欺負毫無成就感。

「終於肯停下來了，我的肉都快要掉下來了。」卡洛奇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你果然會痛嘛，那為什麼不幹脆點表達出來。」艾斯特感覺到了的視線。但看向卡洛奇，並不是來自他的。

「如果表現出來了的話，會讓你更想要繼續捏下去，不如暫時忍忍。」卡洛奇也朝著某個方向看去。

兩個人都感覺到了什麼，往不同的地方看去，但依然繼續著對話。

這個世界的可見度不高，在塔頂微弱的燈火下，沒有太陽，黑暗的地方到處都是微弱搖擺的影子，而在那一片片的陰影中，飄忽著灰色與白色的幻影。

「所以說在哪裡？」艾斯特聊到一半，切換了話題。

「在後面。」卡洛奇頭也不回地說，「在我們的後面。」

兩人默默地對看一眼，下一刻馬上默契十足地轉身看向後方，艾斯特伸出手做出防禦的動作。

「什麼都沒有啊。」

艾斯特藍色的瞳孔左看右看，雖然剛剛也有感覺到什麼，但是非常的不確定，所以才問卡洛奇，然而現在後面真的什麼都沒有，只能警戒的看著周圍。

過了一會，艾斯特解除了防禦，然後看向卡洛奇，嚇了一跳。

卡洛奇睜大了眼睛，十分吃驚地看著前方，黑色的瞳孔收縮成一個點，不停的晃動著。

「莉亞？」單薄的嘴唇免強的吐出兩個字。

完全沒想到轉過身後居然是那抹熟悉的身影。

艾斯特聽到呢喃后馬上隨著卡洛奇的視線看去，一樣是剛剛的那片景色。很明顯在卡洛奇眼中看到的世界跟她不一樣。

撲通！撲通！卡洛奇的心跳聲大到艾斯特站在她身旁都聽得到。

「卡洛奇，我什麼都沒看到。」艾斯特不安地問。

卡洛奇冒著冷汗，不發一語。

莉亞，是卡洛奇以前認識的人。艾斯特知道這件事，但，莉亞已經死了。

「卡洛奇！回過神來！」艾斯特用力的抓住卡洛奇的上衣，緊張地大喊。

卡洛奇完全沒有反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黑色的頭髮在空中飛舞，紅色的血瞳在黑暗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我看的到顏色了？

我呼吸急促地看向周圍的景色，一樣是黑白一片，但是眼前的眼瞳卻是鮮艷無比。在黑白中，這對血色的雙瞳太美麗了。

我，從沒想到可以在這裡再次遇到她。

「莉亞！」我焦急地大喊。

莉亞沒有回應我，她明明只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露出淺淺的微笑，向後退了一步，地板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她就這樣往下掉。

「等等。」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動不了。

我在這片沒有陽光的世界追尋著她的影子，往昔的記憶讓全身像火在燃燒，明明，明明我是這麼的想念你，莉亞！

視線碎裂開來了，整個天空像破碎的舊鏡子一樣支離破碎，腦中有什麼在喊著我的名字，我不在乎。

我的世界剩下黑白，與溫吞的腥紅。

一雙、兩雙，數不清的紅色眼睛如同蜘蛛眼在四周盯著我看。

我感覺到股黏稠感，低頭一看，我全身沾滿著鮮血，不知道什麼時候跪坐在地上。

漆黑的舞台，周圍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一盞燈光由天上壟罩著。

而在我大腿上躺著的，是睜著紅色眼睛的黑髮少女－－莉亞。

冰冷、僵硬、皮膚如大理石般觸感，染上那凋零玫瑰一般的紅，她的手，靜靜地停靠在我的臉上，她，死了，冰冷的屍體早已沒了氣息。

強忍著內心的慘叫聲，緊緊的握住她那纖細的手掌。

那個布滿刀痕的手掌，指尖感受到她身上的每一道傷口，她的眼睛沒有閉上，白色的眼白中帶著圓形的雙瞳，眼淚都是血痕。

周圍慢慢布滿滿滿的碎片，將我吞噬的驚人氣勢席捲而來。

明明、明明是這樣噩夢的場景，這樣的恐怖。

卻覺得好幸福。

雙眼模糊，眼淚默默地滴在莉亞的屍體上，清澈、透明的淚。

「對不起。」

我哽咽地抱起懷中的屍體，用手輕輕的合上她的雙眼，好冰、好冷。

好孤單、心寒、好冷、恐懼、絕望、害怕、好寂寞、好不甘。

「對不起，死後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的喜歡你。」

但一切都太遲了。

太遲、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