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質問
傅琛之推開門走了進去，爺爺坐在了紫檀木椅上，戴著一副老花鏡，看上去還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老爺子。
爺爺推了下老花鏡，望著傅琛之，指著對面的椅子叮囑道，「坐吧！」
傅琛之在爺爺的身邊長大，在內心深處對爺爺非常的崇拜和敬仰，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的爺爺竟然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聽從地坐了下來，客氣地說道，「爺爺，那麼晚還來找你，抱歉了。」
他們傅家人的關係都是客客氣氣的，母子關係，爺孫關係，好似有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傅爺爺一針見血地說道，「這麼晚了，你回來肯定遇著事了吧！」
傅琛之也不想藏著掖著，打開天窗直接說亮話，「陸昊就是宋佳人的親生父親對吧？」
他雖然是詢問的問話，但他的語氣是肯定句。
傅爺爺絲毫都不感到意外，他清楚自個孫子的品行，只要想查清楚的事，肯定能查出來。
他也直接承認下來，「對，這對於家族來說是一件極其羞恥的事情。我用盡了辦法阻撓你的小姑和陸昊，可是他們私奔逃出了偏遠的山區，而你的小姑也身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她威脅著我，若是敢得動肚子里的孩子，還有陸昊，她就要自殺。我承認自己是一個很自私的父親，可我是個父親。」
當真相撕開時，總是想鮮血淋漓。
傅琛之僅僅是一個局外人，也覺得難過。而宋佳人是個非常偏激的性子，要是她知道了真相，肯定要瘋了。
傅琛之重新打量起了爺爺，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那雙眼睛隨著時光的沉澱，越發明睿，好似只一眼，他就能把人從裡到外都看透了。
「你安排人幫陸昊辦理了死亡證明，讓他以新的身份活下去對吧？」
「對！」
傅爺爺活在這個年紀了，又是在政商都呆過的人，他見多了陰謀算計，自己也耍過無數的陰謀算計。
他處理傅夢儀的事，算不上最陰狠的手段，所以他坦然地承認下來。
傅琛之雙手交握在一起，重咬了下嘴唇，繼續追問道，「五年的車禍，也是你安排的嗎？」
傅爺爺微皺了下眉，他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書桌，發出噠噠的響聲。
屋子尤其靜謐，噠噠聲在房子屋子裡飄蕩開去。
傅琛之的心隨之往下一沉，他不卑不亢地迎上爺爺的目光。
老人打開了抽屜，拿出藏在下面的，為了身體的健康，他已經很久沒有再抽雪茄。
傅爺爺拿起了雪茄，點燃打火機想點著雪茄，他的手卻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點了幾次后終於點著雪茄。
老人家深深地吸了好幾口，再看向傅琛之嘆息著說道，「你認為是我安排的？」
傅琛之不含任何感情地說道，「我查過了那個司機身患重病，他有個患有重病的孩子，後來我們傅家與之較好的陳家負責的投資的慈善基金會捐獻了兩百萬，後面陸陸續續還提供幫助。我只是想聽爺爺告訴我真相，當年車禍的事是不是我們傅家所為？」
傅爺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那雙敏銳的眸子里閃露出無奈，還有深深的悲傷。
他從紫檀木椅上站起身來，拄著拐杖轉過身來，慢慢地挪步走到了身後的落地窗。
外面正下著滂沱大雨，嘩啦啦地往下落，砸在院子里的鵝卵石，水珠四處飛濺開去。
傅琛之也跟著站起來，他立在爺爺的身後，看著記憶中那個英姿颯爽的男人，背微駝，鬢邊的發白了，皮膚上也長著老人斑。
那個頂天立地的爺爺老了。
他可以透過這個背影看出爺爺的孤獨和寂寞，英雄也是寂寥的。
傅琛之心裏面感觸萬分，卻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默默地站著。
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他不能心軟，再也不能讓我們傅家給宋佳人帶來任何的傷害。」
爺孫倆一言不發地站立了很久很久。
過了半響后，傅爺爺開口再次問道，「你是認為車禍是我安排的，所以你冒著大雨趕回來對吧？」
傅琛之雙手背在後面，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個小時間，在南湖立交橋又發生了車禍事件。一輛泥頭車撞向了宋佳人乘坐的車子，車禍事故太巧合了，幾乎是複製了她母親去世的畫面。爺爺我也很想相信，這件事與我們家無關，可是我們家是最大的嫌疑。」
「你都那樣懷疑了，宋佳人肯定會懷疑到我們傅家的頭上。」
傅琛之聽出了爺爺話中別有含義，他有點不相信的問道，「你的意思不是我們家做得？」
傅爺爺扭過頭來望著傅琛之，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嘲地笑著說道，「我們傅家已經欠了她太多，她不過也是想在夾縫中生存下來的可憐女人，誰不想自己過得好一點呢？」
傅琛之猛烈地波動起來，他認為爺爺也會向母親，以及家族裡面的其他女人都瞧不上宋佳人。
傅爺爺彷彿看透了傅琛之的想法，他拍了拍傅琛之的肩膀。
「你打小就是一個聰明有主見的孩子，也是眾多人眼中優秀的孩子。雖然我沒有見本人，但是你看上的女孩肯定也不會差的。她肯定也有自己的有點，她與眾不同的一面。」
在諾大的傅家裡，傅琛之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於宋佳人褒義的評價，還是位高權重的爺爺。
傅琛之內心波動萬分，可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就連在爺爺面前，他也會偽裝好自己，不會輕易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低著頭去望著爺爺，目光深沉，不發一言。
老頭子比傅琛之年長五十多歲，走過的橋比傅琛之走過的路還要長，他又怎麼會不清楚自個孫子心裏面的想法。
他板著臉嚴肅地質問，「難道你認為這次的車禍是我指使的？」
老爺子說話的語氣不重，不過威嚴十足，他又是身居高位的人，氣勢自然強勁。
在強大的氣壓下，傅琛之面不改色地平靜說道，「我不想再讓她出事情，尤其是我們傅家。」
老爺子的目光瞬間冷凝下來，他重重地敲擊著拐杖，厲聲質問道，「這是若是我們傅家人做的，難道你還想與家裡人對這個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