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讓過去的過去
顧清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傅琛之,我知道你就在裡面,你快點打開門。」
傅琛之在眾人眼中是個完美的人,在公眾場合從未做過失禮的事,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謫仙,供芸芸眾生敬仰。
如今,他就如同困在牢籠里的野獸,拚命地掙扎,全身都傷痕纍纍,儘是頹然之色。
他氣急敗壞地朝著門外的顧清瑜怒吼,「滾,你給我滾蛋。」
顧清瑜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也是在強橫的軍人家庭里長大,性子里有股野性,又在國外求學,邊生活邊照顧著生病的母親。在太華集團又是從底層的銷售員
她沖著傅琛之大聲喊道,「你再不開門,我就讓別人撞門了。」
傅琛之手背上的鮮血一滴滴地往下掉落,米白色的地板紅了一大片。
他左手扶住牆壁,勉為其難地從站起身來。他看見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得沒有丁點血色,眼窩往裡凹陷進去,眼球遍布著血絲。
為了麻痹自己,半個月來,他幾乎沒有休息過,人也瘦了七八斤。
他看著鏡子里的人震驚不已,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自己嗎?
那個驕傲自信的自己跑那裡去了?那個高冷淡漠的自己又跑那裡去了?
那些洶湧的記憶浪潮般襲來,他想起了過往的種種。
無論是十二年前,還是六年前,宋佳人選擇拋棄她,現在她依然選擇拋棄他,而他自始至終都站在原地。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外面的叫喊聲一下比一下急切。
那些他耿耿於懷,無法釋懷的事,突然間想明白了,也就放下去了。
他決定放過自己,好好善待自己。
門外傳來嘭嘭地敲門聲,傅琛之打開水龍頭,手伸入溫水中,水流沖刷著傷口,帶著麻麻的疼痛,也把他的心麻痹住了。
顧清瑜站在門外有點兒急了,直接沖著旁邊的保安說道,「你把門打開。」
保安有點兒怕傅琛之,說話的語氣吞吞吐吐,「這個...有點兒不好吧!傅總在裡面,我.....」
顧清瑜粗魯地拽住保安,大聲怒吼,「你婆婆媽媽什麼?快點開門。」
保安顫抖地抽出鑰匙,不停地吞咽著唾沫,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
門剛打開,顧清瑜直往洗手間跑進去。
當她看見傅琛之安然無事地站在鏡子前,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目光又落在傅琛之受傷的手。
鮮血隨著水往下流,洗手池紅艷艷一片。
她快速地走上前,握住傅琛之的手,責罵道,「傷口不能碰水的,容易感染。」
說著,她邊拉著傅琛之的手邊朝著門外的人叮囑道,「快拿急救箱來!」
傅琛之任由著顧清瑜拉著自己走,不做任何的表示,也不發一言。
兩人進了一間套房,傅琛之坐在沙發上,顧清瑜蹲在地面,微皺著眉清洗著傷口。
若在外人眼中,他們肯定是極其親密的戀人。
可你湊近聽見他們的交談聲,就大感意外。
顧清瑜拿著棉花棒輕輕地擦拭著傷口,說出的話卻尖酸刻薄,「你也有今天真是活該。」
從小學開始,傅琛之就是那種處處惹桃花的人,不知讓多少姑娘傷心不已。
傅琛之仍是不發一言。
顧清瑜手上的力度加重幾分,傅琛之眉都不皺一下,她輕嘆一聲。
「剛才我在門口看見你鎮定自若的樣子,還以為你放下。你們傅家真是出情種啊!」
傅琛之猛地抽回手,面冷如鐵地回道,「你可以走了。」
顧清瑜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她右手搭在傅琛之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道,「你是怕別人看見你哭吧?」
傅琛之毫不客氣地甩來她的手,往旁邊挪了下位置。
顧清瑜厚臉皮挨近點,手又不安分地搭上去,「傅琛之,我們再過六天,也要結婚了哦!你這樣排斥我,難不成我們要人工授精生育孩子?雖然我不想要孩子,但兩家聯姻肯定要生育一個孩子來穩固關係。」
傅琛之扭過頭來審視著顧清瑜,而顧清瑜也淡然自若地迎上他的眼,如同兩隻獅子狹路相逢,彼此評估著對方的力量。
突然,顧清瑜猝不及防仰頭親了下傅琛之,唇瓣相觸間,她嗅到傅琛之獨特的香味。
有點兒像薄荷,又比薄荷沉重點,有點兒像西柚子,又比西柚子清淡點,那是一種很特殊的香味。
她嗅過很多種男士香水,卻想不出來這是那種香水,就如同那麼多年來,她從未在別人身上嗅到前男友的香味。
據說一個人在愛著另外一個人時,你就會在他的身上嗅到特別的香味,而你不愛那個人事,香味也會隨之淡去。
傅琛之劍眉往下壓,寒光乍然迸射而出。他嚯地扯住顧清瑜的胳膊,將她重重地甩在地面。
顧清瑜沒有任何的防備,傅琛之突如其來的一跩,她就一屁股栽倒在地。
她也滿不在乎地笑著打趣,「你這個樣子像極了被調戲的小媳婦。」
傅琛之陰冷冷地瞅著顧清瑜,那個架勢恨不得要掐斷顧清瑜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喊道,「滾,你馬上給我滾蛋。」
顧清瑜動都不動,語氣中帶著挑釁,「傅琛之,我看你暴跳如雷的架勢,你不會除了宋佳人,再也沒有過第二個女人吧?話說,你的唇挺軟的.....」
不等顧清瑜說完,傅琛之就開口訓斥,「顧清瑜,你想要被我拖出去是嗎?」
「好好,我走行了吧!」顧清瑜麻利地起身,邁著步伐往外走去。
在她走到門口處,又停了下來,扭過頭意味深長地說道。
「琛之,有時候沒有結局的愛情也是幸福,至少在我們的生命中出現過那樣的人,成為永遠都不會忘卻的回憶,然後我們就要懷揣著這份美好回憶,繼續往前走。」
他何嘗不明白顧清瑜話中的深意呢?他也選擇了成全宋佳人啊!
「我知道!」
顧清瑜眼裡閃著瑩瑩的潤光,光潔溫潤恰似月光落在水面,微微地蕩漾起來。
「琛之,我們讓過去的過去吧!也許我們不會是情深意切的戀人,至少我們是登對的。」
說著,她就體貼地關上了門。
她並沒有走開,而是背貼著門板,仰著頭目無焦點地看著天花板。
曾經她認為自己再也不會愛上另外一個人,心隨著那個人的離去早就枯萎掉了。
原來人的求生能力極其強大,心也會癒合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