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會解卦的姑娘
斂起亂起八糟的思緒，梁晨笑了笑：「歡迎光臨。先生是頭一次來吧，需要我推薦么？」說著稍一側身，沖著一面掛滿小木牌的牆壁做了個標準的請的動作，「這些都是店裡的特色。」
林珅看著那滿牆的「特色」挑了挑眉，「你們店裡的特色還真是夠多的！」
梁晨聽出他語氣間的調侃之意，微笑反駁，「所謂春蘭秋菊，各有風韻。這世界上找不出相同的兩片葉子，每種茶自然也是各具特色，都是獨一無二的。」
「呵……」林珅笑了出來，笑聲格外地低沉耐聽。他偏頭看了她一眼，隨後目光平移落在了牆邊的茶爐上，「水溢出來了！」
「啊？」梁晨一怔。
他抬手指了指，「你電磁爐上的水開了太久，已經溢出來了。」
她反應過來，急忙轉身小跑過去。關掉爐子的同時，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手邊那個罐子里是茶么？是的話就給我來一杯好了。」
剛才那壺水已經浪費了一半兒，梁晨只得重新燒水燙杯。
林珅趁著這個功夫四處打量了一圈兒，最後選定靠窗的一處位置落座。他偏頭朝外面望去，發現從這裡竟然能讓看見命案現場所在那間公園東南角。只是距離有些遠，再隔著來往穿梭的車流，視線有些受阻。
林珅收回視線，轉頭正好看見梁晨端著托盤走進，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裡幾點關門？」
「最遲到晚上十點。」梁晨邊說著，邊將玻璃杯放到他眼前，「嶗山綠茶。這種茶葉是近代嶗山區「南茶北引」成功后才有的新品種。雖然歷史並不悠久，但清香不輸龍井，只是有些清淡，不太符合C市人的重口味。您嘗嘗。」
林珅依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嗯，的確不錯。」
那茶葉其實是梁晨自己喝的，見他滿意，她立刻露出了小酒窩。
「你是這家店的老闆？」林珅問道。
「不是，打工的。」
「晚上店裡有人看著么？」
梁晨眼中立刻露出一絲警惕。
居然被人當賊了。林珅心頭一陣好笑，卻沒解釋，只轉移了話題，「有吃的東西么？」
「有茶點，不過是昨天剩下的。一直放在冰箱里。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給你拿來。可以7折優惠。」
「不介意。你都給我打包吧，我全要了。」
「好的，您稍等。」說著，她把托盤抱在懷裡轉身離開。
林珅看著那抹纖細的背影笑了笑，一直目送她消失在樓梯轉角方才收回視線。他端起玻璃杯淺啜著，大半杯茶水下肚后，起身朝牆邊的紅漆木架子走了去。
架子上放了套像是占卜用的卦牌。他隨手拿起一塊，看著上面斷斷續續的橫杠和完全不懂的篆字皺了下眉。正準備再放回原位，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林珅回眸，剛好對上一雙水盈盈地眸子。
梁晨手上拎著兩袋點心，目光同他短暫的交接后，落在了那張牌上，「乾上震下……第二十五卦，天雷無妄。」
林珅看著她的眼神多了分詫異，「你會解卦？」
他一直以為這些是老頭子喜歡研究的東西，沒想到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里，也有感興趣的。
梁晨笑笑，沒否認也沒承認，只不徐不疾地解釋道：「無妄卦為天雷震響之象，表示事與願違，可能會有小的災禍，但先凶后吉。先生若有所求，只需堅守正道、順其自然。便可諸事皆宜。」
林珅不置可否，回手將那張卦牌放回原處。他現在的確有所求，就是想讓四起案件的兇手儘快落網。可要是光堅守正道順其自然就能抓著兇手，那他們也不用日夜排查蹲守，乾脆都去求神上香得了。
「結賬吧，一共多少？」他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了錢夾，
梁晨見他不以為意，便不再多話，「茶水一杯是25，點心已經打過折，加起來總共80。」
他抽出張紅票遞給她，「不用找零了。就當是卦錢！」
梁晨也不客氣，道了聲「謝」，一手接下鈔票，一手將裝點心的塑料袋遞了過去。
林珅拎過塑料袋，另一隻手收起皮夾的時候，兩枚硬幣「叮噹」掉落在地。他和梁晨幾乎同時彎腰去撿，一人拾起一枚，又幾乎同時起身。他的視線剛好掠過她胸前的位置，眸色驟然深暗。
梁晨並未察覺到他短暫的動作停頓。直起身，攤手把硬幣給他，「喏。」
林珅慢她一秒站了起來，接過那枚硬幣的時候，神色間閃過一絲糾結。然而飛快地衡量后，他說了句「謝謝」，便從她掌心拿起那枚硬幣離開了。
梁晨被他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她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著，並沒感覺不妥。等人離開后，她急忙跑去休息室的鏡子前看了眼，頓覺臉熱大窘。
身上那件漢服式襯衫的扣子不知何時崩落了一顆。雪白的肌膚，還有白色波點圖案的bra若隱若現。剛才那個人……肯定是都看見了！
…………
林珅回到局裡剛好是下午一點整。
辦公室內彌著一股韭菜盒子和油炸臭豆腐混合起來的味道，還不等進門就熏得他直皺眉。
「誰大中午的口味這麼重！」他大步橫穿過屋子，推開了兩扇窗，也不管空調製出的冷氣會不會也一起放到外面。
組裡的人已經進行了幾波簡短的交流討論，這會兒見他回來，都稍稍安靜下來。
林珅也不多說廢話。高大的身體往窗台上斜斜一倚，目光精準地捕捉到坐在角落裡的一名年輕女警員臉上，「於檬，相關的鑒定結果都出來了么？」
叫於檬的女警員點頭，「基本都出來了，我剛去過物證科。」
林珅「嗯」了聲，「那開始吧！」
「是！」她應聲起立，快速走到前面。幻燈設備打開的同時，靠窗的幾名警員默契地將窗帘拉了個嚴實。
前三起案件的相關資料眾人早就爛熟於心，沒有刻意重複的必要。於是直接從剛剛發現的第四起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