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恐怕整個六界,只有你會喜歡他了。」
「快走,快走!別被人了發現了!」
「萬一……」
「沒有萬一!誰會在乎一個差費小姐?她早被凌家拋棄了!」
男人從樹后現身,他穿著破布衣裳,顯然早已在此處等候了許久,他看了一眼遠去的兩名小廝,抬腳用腳尖碰了碰這具屍體,輕嘆了一聲:「還是來晚了。」
他猛地轉身,盯著自己方才藏身的那棵大樹,喝到:「什麼人?」
回應他的只有夜間簌簌的風聲。
男人只覺得這亂葬崗陰氣森森,如今只想快些回去查詢復活女子發方法,回過神時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紅衣銀髮的女人給驚得退了好幾步。
「你是人是鬼!」男人脫口而出,繼而又見月光下並無女子的影子,大喊道:「你是鬼!」
「堂堂長安鋪的司理竟然會怕鬼?」女子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小花,她繞著男子走了一圈,說道:「你與顧景長得雖然相像,不,倒不如說你長得極像年輕時的他,可這性情倒是與他大不相同!」
「你認識我?」男子蹙眉,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背後的竹棒。
「我能看見你隱藏在你額頭上的與長安鋪的契約。」女子聳肩,毫不在意男子的無理。
「那你怎麼知道我叫顧景的?」
女子反倒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忽地看天,又忽地看地,終將目光鎖定在了自己身上,她喃喃說道:「不會錯啊,確實是五百年之後呀……」
她回神時,男子已經背著那具女屍走了很遠,嘴中還念叨著「見鬼了」。她追了上去,喚道:「司理大人帶我去長安鋪吧!看得出這是你第一單,若沒做好定會被你家主人責怪的!」
顧景駐足,轉頭看她:「你有方法救活她?」
「你帶我去長安鋪,我便幫你復活她!」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顧景見面前的女子揚唇笑了,然後抬手指著他的身後,說道:「就憑你們寧陶大人派給你的那四名隱衛不會傷害我,哪怕你對我做出什麼,你背後的那幾個隱衛反而會用武器對著你。」
話音剛落,顧景身後的那根竹棒抵在了女子的命門,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背後那股涼意,在他用竹棒這對女子時,那四名隱衛同時也用劍對準了他。
桃夭看著在黑暗中來回踱步的服飾繁瑣的女子,深呼吸了幾次,然後走了出去,直接開口說道:「合歡帝姬,請回吧!」
女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是她的語氣冰冷到了極致,只聽她說道:「怎麼?你們主人今日又不在殿內?」
面對女子施加的壓力,桃夭莞爾一笑,從容地答道:「九天門掌門人的侄子……也就是未來的九天門門主五百歲生辰,各路仙家前往祝壽,主任自然不例外。」
「長安鋪與九天門素無往來,更何況距小門主生辰還有整整七日,帝君何故先行?」合歡咄咄逼人,瞪著面前的女人,「你再不讓開,休要怪本帝姬出手!」
桃夭剛想反駁,一個竹青色長衫的男子便擋在了自己面前,只聽他道:「這裡是長安鋪,可不是你們九重天,向來不許外人擅闖,主人沒有給帝姬下封令已經是網開一面,倘若帝姬再無理取鬧取鬧,休怪寧陶無理了。」
「你們!」合歡咬牙切齒,瞪了寧陶一眼,跺腳急道:「你們給本地雞等著!」寧陶雖是妖身,但他的修行可抵得上一個法術高強的上神,又在長安鋪位高權重,數萬隱衛,縱使她是天君的女兒,也著實得罪不起,只是她一向聽說這些隱衛只聽從長安鋪主人,與各司並無直接交涉,想不到這百年新任的大司理的背後竟然有寧陶撐腰。
桃夭剛想側身道謝,一個鵝黃衣裙的女子便竄了出來,一下子摟住了她,然後先她一步對寧陶說道:「多謝大人看在小妖面子上救了我朋友!大人下次有求,小妖必應!」
寧陶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黃衣女子,未說任何一句,轉身再次隱匿於黑暗之中。
帚帚深吸了一口氣,嘆道:「世上怎麼會有寧陶這樣痴情之人?」
桃夭拂開了帚帚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正色道:「你就這麼堅信自己是他要找的人嗎?」
帚帚微愣,「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錯付了痴心。寧陶這個人,冷酷無情,恐怕整個六界,只有你會喜歡他了。」
「可逆不覺得寧陶的故事裡,他是個可憐人?」
桃夭輕笑了一聲,向殿外走去,「一生一世足矣,何苦糾纏於一個忘記他的靈魂,要生生世世也不願意放手?若我是這個女人,我恐怕會恨他的!」
帚帚咧嘴在原地罵道:「你這個女人怎麼當了司理越來越冷酷無情了?」她終又追了上去,對桃夭開啟了一如既往的思想教育。
「你躲在小角落裡看什麼呢?」
冷不丁,一個聲音從寧陶身後傳來。她轉身,警惕地看著面前忽然出現的紅衣女子。只聽女子又道:「那個小掃帚就真是你前女友?」
聽到「前女友」,這次寧陶的神情又轉換為了詫異,一模一樣新鮮的詞,多年前姑娘也曾對他提起過,他反問出聲:「姑娘沒死?」
長情咯咯笑了兩聲,道:「本姑娘命硬著呢!」
寧陶垂眉,微微俯首,退下了。
一直在不遠處看著二人的顧景見寧陶離開,背著屍體走了過來,問道:「難怪隱衛也聽你的,你竟然是寧陶大人的情人?」
長情忍不住「噗嗤」笑了出聲,道:「你腦洞還真大……」
果然,寧逃走後沒多久,那掃帚精又折了回來,看著長情的臉上充斥著驚喜,她吞了吞口水,對她說道:「這位客官,請隨小生來。」
長情挑眉,笑道:「有勞後生了。」
「不敢,不敢。」
還有一步便能見到他了,長情的腳步卻停住在了拐角的牆邊,她心跳的厲害,那個思念的人此刻便在牆的另一邊,他或許會以為她已經死了,或許會責怪她無情地離開。
她又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麼可能呢?以長生的性格,怎麼會責怪她?
「今日還有客人?」牆的那邊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