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南柯一夢?(大結局)
「青玉,我這身子是怎麼了,怎麼生了一趟孩子,變得越發的弱不禁風了。」
青玉將我扶到梳妝台前坐好,從嫣園回到宮裡,已過去了不少時日,自從有一次起床時,腳剛一落地,便只覺頭暈目眩,腿腳無力的往地上摔倒,磕破了手掌后,青玉便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我,無論我走到哪裡,她都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側照料,生怕我再有個什麼閃失。
我看著青玉面上神色微微動了一下,但是卻很快的朝我展顏一笑,「娘娘莫擔心,女人生產過後難免體虛,要不呀那民間怎麼流傳起養月子一說呢,您再多養一段日子,身子必然會好起來的。」
她雖如此說,但身子畢竟是我的,如今是怎樣一副狀況,我比誰人都更清楚,這些日子,一天比一天的綿軟疲乏,常常是待著待著就神思無聚的打著了盹,不僅如此,我還日漸地曬不了日光,只要在太陽底下露了不到一會,身上的皮膚就開始掉皮,剛開始還只是小範圍的掉,慢慢到後來,身上各處都有了這種現象,我便沒再敢邁出過這方宮門......
青玉用梳子替我篦頭,我瞧著她手腳迅速的將我掉下的頭髮偷摸的捋了下來藏到了身後。
我閉著眼睛笑,「青玉,別藏了,每天都是這樣,你藏著又有什麼用,我這髮絲越來越少,我自己心裡有數。」
青玉沒做聲,良久之後,她開口了,聲音似乎有些哽咽,又似乎是我聽錯了,「娘娘,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手太粗笨,總是......」
我想睜開眼睛安慰她一下,告訴她,這並不關她的事,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眼皮格外有些重,一閉上就不想睜開了。
我撐著精神說道:「青玉,打扮好了沒有,待會扶我出去,去翠微宮,我要去見沈珏。」
青玉急了,「娘娘,御醫說了,您不能見光見風的呀......」
我微微一笑,「無妨,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一直都是他過來看我的。」
她應該是還想繼續勸我來的,可是等了一兩秒,不知怎的也沒再開口。
她拿了一件披風替我罩上,又撐了一把紙傘替我遮日頭,不知何故,竟感覺這披風像有千斤一般的重,壓的步子都慢了下來。
下一個台階的時候,腳上沒著力,一下子踩空了向前撲去,青玉驚呼一聲扔了傘來接我,我們兩滾作一團,她儘力將我護住,可我的頭還是撞在了石階上,撞上去的那一瞬,眼前兀的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了......
額頭好疼啊,我抬手去撫,手腕上的硨磲手串沾上了額角滴下來的血,突然間只感覺那手串一陣灼熱發亮......
我耳邊彷彿還有青玉的呼喊,卻一聲比一聲遙遠空蕩,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從地上的那副軀殼裡拉了出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青玉!我大聲吶喊,她卻什麼也沒聽到,只哭著趴在地上那副軀體前大聲喊叫。我還想往翠微宮的方向去,可是這幅身形哪裡由得我來控制......
......
男人發瘋一般,一路跌跌撞撞的朝這邊趕來,撕心裂肺的呼喊著懷中人名字,他顫抖著手撫上女人的面龐,他嘶吼,「嫣兒!你醒醒!」響聲震得身旁的太監宮女紛紛低著頭,不敢有任何動靜。
無盡的沉默,他懷裡緊緊抱著的女人,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的閉著雙眼,不曾在這一聲痛苦的低吼中蘇醒過來。
女人額頭的傷口,鮮紅又扎眼,像是他心上的一個洞。
他起身,抱著女人,踉踉蹌蹌的走著......
初見時的場景,第一次成親時的場景,還有事變後分別的那個夜晚......所有的記憶,一幕一幕全湧上了心頭,清晰的竟就像是發生在昨日,他才發現關於她的一點一滴,他並不用特別留心,就能全部輕易種在腦海。他像瘋了一般托著她,淚灑長亭,這一天,終究還是逃不掉對嗎?
那麼,只能放手了嗎?
他做不到。
......
翠微宮內,醫界聖手蕭敏站在這個帝王面前,再一次問出了剛才的話,「你,想好了嗎?」
還是最篤定的回答,「師父不必再問,我意已決。」
......
中國,北京。
一晃眼,我回到現代已經一年了。
那日昏迷后,虛無縹緲之際,混沌蒙荒之時,彷彿還是之前那個送我來到這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了,他告訴我,我前緣情債皆已償盡,這一世還有父母待以照料,如今須得速速歸去。
我本已在那邊死心塌地了,我哭著求那個神仙,說若我走了,沈珏定然會生不如死,還有我的孩子從今以後也會沒了娘親照料,還有爹爹和娘親......我讓他再給我一些時間,可是,命脈天定,由不得我。
在高龍國的日子,就像並不曾真實的存在過,我曾試著在歷史上查找這樣一個國家,可是跑遍了全市所有圖書館,翻遍了所有的歷史資料,都是一個答案,歷史上從來不曾有過一個叫「高龍國」的國家。
我死了心,難道我所有的記憶,沈珏,爹娘,還有我的孩子,都只是南柯一夢?
剛回來的時候,我每晚做夢都會夢到自己又回到了沈珏的身邊,狂喜之餘,猛地驚醒,才發現依然是在診所閣樓里的小床上。
據我媽說,我在同學會上被燙傷之後,被送到醫院救治,醫生我說我皮膚大面積的被燒傷,損害了很多重要的神經,幾乎很難再醒過來,即便有千分之一的概率醒過來了,也只會是個廢人,醫院直接給判了死刑,我媽一夜急白了頭,突然想到了那個神秘的老人給的一條手串,和她吩咐過的話,立馬拿著它找到了官岳司,那人要去了我的身首,將硨磲手串帶在我身,又將我放置在那間寺廟裡一處神秘的位置,一開始我爸媽不同意,可後來那人說如今除了我能救她,尚無他人,倘若不然你便只有將你的女兒推去埋了。終於,總算是等到了我回還之日。
我還聽說,左玥雪被判了十五年的刑期,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而關佑祁將她送進了監獄后,便搬了家,搬到了南方的一座小鎮,如今聽說也早已娶了妻。我的兩個閨蜜,也都在這些年裡前後腳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如今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我卻只有干望著憑白羨慕的份,我經常於夜深時分想起的骨肉,想起那個人,他們,在那個時空里,過得好嗎?
一切,從水火中來,又回歸了風平浪靜。
現在生活步入正軌,我每天仍然是替家裡經營看守小診所,過著閑閑散散的小日子,我揣著老大不小的年齡,成日里和來到診所的老老小小打著交道,老子娘急得慌,成天價的催婚,勸我趕緊去婚戀網上替自己謀划謀划,早上念叨了晚上念叨,我嫌心煩,便直接搬來了診所睡覺。
這天晚上,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又好像快要下雨了的樣子,我估摸著也沒多少人來看診了,便正打算要去關門打烊。
突然從拐角走上來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那個男人一身西裝,從背影看去十分英俊瀟洒,身材比例極其完美,卻有一種和現代氣息不太一樣的味道,具體是什麼感覺,倒是說不上來。不過,他的背影,怎麼那麼熟悉呢,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哎,終究是忘不了了。
他背對著站在診所前,不走,也沒有進來,說是要看診,不像,說是要避雨,也不像。
「哎,這位先生,請讓一讓,我們這馬上就要關門了,你要是不看診就到別出去吧。」
我朝他喊了一句,那人沒有反應,仍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以為他沒聽見,走過去打算拍拍他的肩膀。
手剛停在半空還未落下,只聽得一句熟悉而又好聽的男聲傳來,「姑娘,我看診,我有一病,你能不能治?」
聽完這一句,我手愣在半空久久不知放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道:「何病?」
那人等了等,抱著懷中的小孩子緩緩轉身,「相思苦疾。」
在看到那人的正臉時,我僵在了原地,活似一尊雕塑,那熟悉的臉龐,那讓我日夜留戀不已的面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我是在做夢嗎?我害怕自己是在做夢,我怕自己分不清楚現實與夢境,我害怕一醒過來連這種安慰的假象都消失不見了......如果這是夢,我寧願不要再醒了......
我掐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肉,嘶!好疼,我疼的傻笑了起來......
他懷裡的小男孩嘟著嘴問他,「爹爹,娘親為什麼要掐自己啊?」
他沒答,柔情的目光和我的交匯。
不,這不是夢!
我激動地一把撲過去抱住沈珏,「先生找對人了,你的相思疾,只有我能醫。」
他把小奶糰子放在地上,專註的抱著我,熱烈的和我擁吻。
由於畫面太過艷麗,我害怕自己學齡前教育失敗,趕緊伸出手捂住了小奶糰子的眼睛。
......
半個月後,我和沈珏的婚禮如期在市中心的某個酒店舉行。敬酒的時候,我發現關佑祁也在人群當中,他朝我笑了一笑,還是跟從前一樣那般青春乾淨,我看著他,才想起,原來我以前是喜歡這種男孩子的。
我也朝他彎了彎嘴角,他走過來和我碰杯,好像從前的所有事都已經過去了,他笑得很淡然,「嬌嬌,真沒想到......太神奇了,不過你能好好的,我替你開心。」
我和他cheers了一下,「謝謝你能來,從前的事都很遙遠了,大家都要好好過以後的日子。」
他點點頭,想是想起了什麼,「擁抱一個?」
我微笑,走近和他相擁,他拍了拍我的背,說了句「老公很帥。」便走了。
他還沒走出幾步,我一下就被人抱住了,火熱的鼻息噴了我一臉,霸道的吃醋,「你和他抱什麼抱?」
我皺著眉頭推開他,他好像喝的有點多,「你想什麼呢,就是隨便抱一下嘛......」
他不讓,抱得更緊,「以後不可以這麼隨便,女人,聽到沒有,要抱只能抱我。」
「哼,霸道!」
「我們這可是第三次成親了,」他叫我現在的名字,「嬌嬌,你只能是我的。」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