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姐妹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七皇子蘇瑢悄悄睜開了一隻眼。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這個男子有讓人一見難忘的氣度。
蘇瑢有些獃獃楞楞的,不知是被方才的跌落嚇到了還是被自己被眼前的男子驚到了。
那溫雅的男子將蘇瑢放到了地上。
蘇瑢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是被他提著衣領接住的。
臉上不由得浮上了兩團紅暈。
男子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見過五殿下,七殿下。」
一邊的五皇子蘇理連忙上前,「多謝鳳大人救下七弟!」
他的一雙桃花眼洌灧晴好,「這是臣的本分,五殿下言重了。」
又看向蘇瑢,「七殿下沒事吧?」
這時一邊呆若木雞的蘇瑢突然回過神來,臉上爆紅,卻還是恭恭敬敬對著溫雅男子一禮,「蘇瑢無礙,多謝鳳大人相助!」
男子一笑,也回以一禮。
看著男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宮道的拐角,蘇瑢慢慢地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鳳大人沒有問起他為什麼爬牆……
蘇理看看蘇瑢,皺眉低聲道,「你不是一直很欽慕鳳大人,最近想邀請他去參加三哥的詩會嗎,怎麼不和鳳大人談談?」
想起這個,蘇瑢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瞪了眼蘇理,「剛才我那麼丟人怎麼好意思開口?」
那可是鳳衍。
「而且,」蘇瑢搖頭晃腦,故作一副老氣橫秋的姿態,「鳳大人身為尚書令,政務繁忙,哪有什麼心思去參加什麼詩會呀!唉,不妥不妥。」
蘇理似懂非懂地應了聲哦。
他又問,「那七弟你還要爬牆接著看嗎?」
這又提醒了蘇瑢剛才在鳳衍面前的失儀。
蘇瑢惱怒地跺了跺腳,拔腿就走,「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回去了!」
留下蘇理在原地撓了撓腦袋,也跟了上去。
御花園的一處小亭里,幾個小姑娘圍著一張小桌,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桌上散著些許乾花和香料以及幾隻空荷包。
「安宓姐姐,你就告訴我吧,上次你的香包里加了什麼呀?」一個穿著耦合色衣裳的小姑娘抱著一邊年紀更長些的少女的胳膊晃呀晃地撒嬌。
「朝霞,」一邊另外一個小姑娘見了此狀用帕子捂著嘴輕輕的笑,「你可別再鬧安宓姐姐了,都告訴你多少回了,你還不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耦合色小姑娘不滿地撅著嘴,嗔道,「人家就是想聽安宓姐姐說嘛!」
「你呀你」那被喚作安宓的少女用削蔥般的手指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那你可要記住了。」
小姑娘喜笑顏開,「學了安宓姐姐的秘方,中秋宴我就能和瑾兒好好顯擺顯擺了!」
這邊小姑娘們嘻嘻笑笑,一邊不知是誰嘆了聲,「可惜嘉慧姐姐還下不了床,定是去不了中秋宴了。」
眾人默然。
中秋宴就在十日後,嘉慧公主的確是去不了了。
耦合色衣裳的小姑娘轉了轉眼珠兒,「只是不知道朝歌姐姐會不會去呢?」
朝歌公主是恢復正常了,可她臉上傷的可不輕。
一邊一個水綠色衣裳的小姑娘掩著唇輕笑,「如果是我呀,臉傷成了那樣,我一輩子都不出門啦!」
「安華!」安宓不贊同地看著水綠色衣裳的小姑娘,「不得無禮!」
「我沒說錯呀!」安華瞪向她一母同胞的親姐姐,「你們可是都看到了,她從靜思宮裡抬出來是什麼樣!」
「但你也不該這樣說,」安宓嘆了口氣,「大家都是親姐妹……」
「人家可未必這麼想,」她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兩年前就是那副假清高目中無人的樣子,仗著父皇的寵愛,她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安宓無奈,「朝歌是性子孤高了些,但你也不該說自家姐妹的不是。」
婧淑也看著安華,提醒道,「往後這樣的話可切不可再說了,若是傳到父皇耳中,嘉慧姐姐就是前車之鑒。」
朝霞看著自己挑起了不好的話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忙轉移話題道,「朝月姐姐今天怎麼沒有來?」
「你沒聽說嗎?」婧淑一邊細細地把稱好的香料依次放進香囊,一邊回道,「她呀,最近新得了一本琴譜的孤本,正忙著研究呢。」
安宓也笑道,「朝月妹妹可算是個『琴痴』了。」
「哎呀,」朝霞一拍腦袋,「中秋宴不是要獻藝嗎,我給忘了!」
大梁皇族有中秋皇族子嗣獻藝的傳統。
安華也笑了,「朝霞妹妹可真是粗心,這麼重要的事兒都忘。」
「可不是嘛,」朝霞皺眉,「瞧我這豬腦,哎,姐姐們可要幫幫我拿個主意呀!」
……
蕭清梧配合地任尚衣坊的宮女量著身量。
這個中秋宴她要參加。
因為這是朝歌公主兩年以來第一次,也是病癒后第一次露面,所以皇帝很看重,她也很看重。
蕭清梧斂眸。
這幾天宣武帝和湘靈也開始和她講述關於如今皇室主要成員的消息。
宣武帝一共有七子七女,其中,大皇子蘇瑞,四皇子蘇珩,六皇子蘇瑜都在幼年夭折了,剩下二皇子蘇珀,三皇子蘇玦,五皇子蘇理,七皇子蘇瑢。
公主中,安宓公主為皇長女,其後為嘉慧公主,朝月公主,朝歌公主,婧淑公主,安華公主,朝霞公主。
封號中帶「朝」字的公主,出身地位更為尊崇。
皇帝一生只有一位正妻,便是登上了皇位也沒有再立后,僅是由韓貴妃代掌鳳印,主後宮事宜,唯一的妻子,便是當年的靖王妃,慕棲鳳。
也就是說,皇帝的嫡子嫡女,四皇子蘇珩,四公主朝歌皆是靖王妃所出。
當然,朝歌公主只是挂名在靖王妃名下。
而靖王妃親子蘇珩早在他七歲時就因傷寒去世了。
正思緒遊離間,一邊的尚衣坊的嬤嬤看著朝歌,笑道,「公主身量又比老奴上次來時更高了,怕是以往的衣裳也不能再穿了。」
蕭清梧回以一笑,湘靈見狀上前一禮,「那便有勞嬤嬤為公主多做幾套衣裙了。」
嬤嬤躲開了湘靈的行禮,笑的越發和氣,「湘靈姑娘可是折煞老奴了,勞煩老奴可不敢當,不過是盡了身為奴才的本分而已。」
畢竟朝歌公主的受寵是大梁頭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