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生
很奇怪,姚餘一以為自己死了,去投胎了,可周圍全是有些粘稠的液體是什麼?一張嘴還沒出聲,一串氣泡就從嘴裡冒了出來。
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這是哪?難不成在水裡?天啊,她不會游泳。
她奮力掙扎,卻只看見幼小的不像話的小胳膊小腿在眼前擺動,再一低頭,鏈接在肚臍上的肉腸子……
像極了……臍帶?
天啊,誰能告訴她怎麼回事?她這是投胎了嗎?不是傳說要喝過孟婆湯,還要受閻王殿的鞭拷審問,一生的功成名就,善惡對錯,要三審九問才能判定她下一世投胎做人還是做畜生?還是說根本沒有閻王沒有孟婆湯,大家都是這樣?
沒人告訴她啊!她沒試過不知道啊!
這樣帶著前世記憶做了嬰兒,難道從一生下來她就要開始演藝生涯?一直從嬰兒演到成年?天啊饒了她吧!她不是演員這塊料子啊!
就這樣渾渾噩噩好幾天,她睜眼玩臍帶,閉眼睡覺,想著以後該怎麼辦,順便聽聽外面的談話當消遣。
可是,怎麼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什麼大鷹朝?什麼武宗皇帝陛下?什麼安瑾侯?什麼瑾侯夫人蕭顧氏?什麼姨娘小妾奴才丫鬟?這都哪跟哪啊!
她有個可怕的想法,自己是不是投錯了地方,不是自己熟悉的現代,貌似……是古代?
接下來,隨著知道越多,越來越印證了她的想法,緊接著,她感覺周圍氧氣越來越少,有什麼擠壓著她往一個地方送,那很難受,因為每次擠壓,她的頭和屁股都會卡在什麼地方,而她疼,擠壓她的肉壁更會一陣顫動,並伴隨一個女人的痛呼。
有過生產經驗的姚餘一馬上意識到,她胎位不正,這是要難產啊。
雖然她前世是刨腹產,那也是先陣痛快生了,為保孩子才刨的,該有的宮鎖陣痛一樣不少。
這可要了命了,她很想上廁所啊。
怎麼辦,古代難產可沒有刨腹產一說,她可不想還沒出生就趕著再去投胎,誰知道下一次投成個啥,萬一投了豬胎她找誰哭去!
加油,別放棄姚餘一,還有,外面的娘唉,你也要加油啊,別放棄,雖然您好像受了委屈,咱娘倆一個過的比一個慘,爹不疼你我疼你,我一定當好貼心小棉襖,咱倆把這一世過的快快樂樂的,我帶您奔小康去!
要問姚餘一為啥這麼積極,其實她想開了,不知道自己投胎算不算個例,她還挺高興保留前世記憶的,下一次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現在還不到最糟的時候。
哎,前一刻還悲春傷秋她前世的媽,現在又要為保命掙扎。
她現在肚子嘰里咕嚕的,估計是這女人吃那兩記藥害她鬧肚子,可她又不能掐斷臍帶,那就真的找死了,這周圍越來越稀少的羊水就是她氧氣的來源,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要上廁所啊!哎,這叫什麼事啊……
姚餘一拼著自己不太有力的小胳膊小腿努力轉動身體,這很難,因為孕婦是躺著的,羊水又少,要不是她有成年人的意志,知道轉不過去自己就死定了,現在只有一個目標!
活著!
上廁所!
直到天邊泛起魚白肚,屋內響起一聲嬰兒的啼哭,嬌嬌軟軟的幼兒一見到空氣就迫不及待的咳哭,好似要把委屈哭盡,也告訴世人,一個小生命的誕生!
姚餘一終於把嘴裡鼻子里的粘液都嗆咳乾淨,也如願以償將鬧騰肚子清乾淨。
唯一有點慚愧就是,剛才不知道誰非要抬她的腿看有沒有JJ,她拉肚子啊,鬧過肚子的都知道,這種事情根本控制不住,就全噴在對方臉上了……阿米豆腐,原諒她不是故意的。
「……夫人,夫人快看,是個漂亮的姐兒!」
「來給我看看……咳!常媽媽,你去洗洗吧,這裡有張媽媽呢,你順便答謝一下石大夫。」
「是的夫人」
常媽媽真是高興壞了,雖然可惜不是兒子,好歹大人小孩都平安不是。
常媽媽快速清洗了一番,沏了一壺熱茶趕去「石大夫,今天多虧了您,我家夫人和小姐都平安無事,您真是宅心仁厚妙手回春啊!」
在西跨院候著的石大夫,雖想告辭回家,又不放心產婦安危,想著再等等看吧,於他不過是冷點,萬一有什麼狀況,可是娘倆的兩條命啊。
其實他開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催產方子,是個大夫都會。
幾個月前,有人挨家醫館放話,誰敢到衣角衚衕盡頭的人家看病,就是跟安瑾侯府過不去。
大家不知道那家人怎麼就得罪了安瑾侯,只知道衣角衚衕又臟又憋屈,定不是有勢力的人住的,就算有好事打聽的,一問之下竟是安瑾侯夫人蕭顧氏被攆的住處,才不想牽扯進大戶人家的深宅內鬥中,更不敢上門了。
石大夫家由於開得是接骨治跌打損傷的,又離得遠,警告的人只去了旁邊的葯堂,並未到他家。
他雖有耳聞,又想這家夫人可憐,兩年前的婚嫁盛況現在還記憶猶新,再見顧夫人卻是瘦骨嶙峋,讓人唏噓。
收了一兩答謝銀子,又開了幾幅調養的方子,也不用婆子送,石大夫背著藥箱匆匆離去。
「夫人,您這次傷了大身子了,且得好好將養著。」張媽媽一邊哄著孩子,一邊愁眉不展的勸慰夫人。
顧夫人也不說話,她現在累得不行,更為以後的生計發愁。
「夫人,您看用不用告訴府里一聲?」
「哼,告訴有什麼用,他們要是在乎這個孩子,何至於糟踐我到這步田地。」
「那夫人……」她原還盼著夫人能生個哥兒,可現在……哎
「還好生的是個姐兒」
嗯?夫人是不是說反了?張媽媽滿臉疑惑。
「一會府里栓門打開,你去二門,找韓丁家的,給裡邊遞個話。」
「韓丁家的?她不是夏夫人的陪房媽媽?」夫人莫不是說錯了?
「哼,我自有我的用意,張媽媽這事需得你親自去一趟,把我的意思跟那夏氏透個音,她會想清楚的。現在什麼時辰了?」
「再有兩刻鐘就卯時了。」
「張媽媽,再過兩個時辰,你去就說,我顧氏自知有罪,又因難產傷了身子,以後都不會有孕了,恐難再做蕭家宗婦,願尋一處僻靜莊子,好好照顧姐兒長大。」
張媽媽和常媽媽聽后驚慌不已「夫人您這是?」沒聽石大夫說過這話啊?
「你按我說的去辦就是,如果對方問起嫁妝的事,你就說,遷居瑣事繁重,折騰得大家不得安寧,也有悖我想靜養的初心。」
兩人面面相覷,隨後一轉彎,張媽媽就明白了夫人的用意。
「夫人是想……」
「不錯,破釜沉舟,破而後立。」
明擺著要不回來的東西,放那生蟲子也不可能還給她。
好啊,她倒要看看,她顧芳容的東西是那麼好要嗎?那就放那扎眼吧,她會想辦法讓它們變成為人詬病的把柄,讓他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哪怕窮極一生,也要做成一捧燙手的山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此外,你再去老太太那裡一趟,向老太太討要她常年供奉的那尊佛泥胎子,也把我的意思透了。」
「老太太肯嗎?據說那佛胎老太太供奉了二十多年。」
「怎麼不肯,你把我的嫁妝單子送過去,就說我無心打理這些凡塵瑣事,她一聽,不但會讓你把泥胎捧走,還會送你買香灰抄經的供奉銀子,你高高興興拿著就是。」
張媽媽憂心忡忡的點頭,很怕夫人一時衝動做錯了事,又覺得夫人說的有道理。
隨後,顧夫人又細細囑咐一番,才疲累不住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