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在於驚嚇
還有三天去省里比賽，一下子我成了班主任的重點保護對象。我曾經開玩笑地和金蓮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會這麼好運，拿到一個一等獎，我不過是在結尾加了句：不給我滿分，半夜就來找你。」
結果，金蓮有一次真的在作業結尾加了句，被老師黑著臉叫進辦公室。
後來那3000字的檢討還是我親筆提的。
當時，金蓮一邊嚼著雞腿，一邊冷哼著看著我寫，咬的「咔嚓咔嚓」的，敢情是當我骨頭在咬。
順便提一下，比賽的前一天晚上，我發燒了。
怒火攻心！
這是金蓮給我的評價，就因為這樣，金蓮陪同我一起，美其名曰：好好照顧方舟。看她笑的那個滿足又奸詐的樣子，想生氣都沒法生，鄙視她的心情也都沒有了。
比賽時間是從上午8點鐘開始，那時的腦袋還昏昏沉沉，金蓮見我狀態還是不太對，這才開始緊張我起來，皺著眉頭問：「難不難受？不行，就和老師說，我們不參加這個破勞什子比賽了！身體要緊！」
金蓮這「破勞什子」又是從哪兒學的，我扶額搖了搖頭，「沒事，我還行的。」
「你看你這個樣子耗子和老鼠都分不清了！還說自己OK？」我是不明白了，金蓮的口才這麼獨特，為什麼作文卻總是不及格？
我朝她笑笑，說：「分得清你就行。」
時間過了多久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還分得清耗子和老鼠，只是我分不清周諾亞和凌靜。他兩的臉就在我卷上晃來晃去，時而重合，時而分開，一會微笑一會冷漠。
周諾亞好像在說：「恭喜你啊！一等獎。」聲音卻是凌靜的。凌靜卻在一旁哭，他又說：「方舟啊？我才是諾亞啊！」而後兩人又重合，一起笑，一起哭。腦袋裡「滴答滴答」的聲音真響，金蓮似乎再說，我的心啊！像玻璃一樣「滴答滴答」地碎了滿地……
一結束，腦袋就磕在桌子上，後來有人推我，糊裡糊塗地，我聽見有人說：「同學，你怎麼了？」有雙手扶起我，又是那個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燙？」我挨著那個人走，心想，真是個好老師啊！
走了一段路，我聽見有人叫方舟。之後我就被遞了過去，是的，遞。我好像看見金蓮的臉，我朝她笑，我說：「金蓮啊！這回我真的是怒火攻心吶！那個周諾亞在我腦袋裡一直晃到現在，陰魂不散，還帶著凌靜。他們比耗子和老鼠還難分清，跟個雙胞胎似的欺負我！」整個人趴在金蓮身上，「他們欺負我啊！」我嚷嚷著，一把鼻涕抹在她身上，心想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你該不會和我計較了吧！
果然，有病就是好，她到現在都沒說什麼，重重地親了下金蓮的臉頰，完了還拍了兩下，「這小臉保養的不錯！」再之後，我就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天色已經不早了，而我是渴醒了，在醫務室里。一看，手上被戳了幾個針眼，還好自己沒意識。起身下床，班主任在，爸爸也在。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感覺身心都舒暢了！」為了表達我徹頭徹尾的舒暢，還小跑了一下，這時門開了，周諾亞端著杯水進來，我們一愣，隨後，我笑著接過一口悶，為了接著表現出我真的棒棒的！還非常豪邁地擦了擦嘴角，說：「再來一杯！」周諾亞一愣，笑著轉身出去了，我問爸爸：「金蓮呢？」
「回去了，給人回個電話，小姑娘很擔心你！」爸爸說。
我笑了，人生得一死黨閨蜜，何欲何求啊？！
「回家休息幾天，學校那兒已經給你請好假了。」班主任對我說道。
就這樣我和爸爸回家了，家裡空蕩蕩的，除了定時有阿姨來打掃清理，家裡冷清的連耗子都不願意待，爸爸放下公文包，捲起袖子，拎著買回來的蔬菜，進廚房了。他招呼我去休息，一會飯好了再叫我。
這樣的場景，也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
那個時候媽媽還在。那時候媽媽總會嫌棄爸爸做的飯，這兒咸了，那兒油少放了，可是嘴角卻掛著笑。
我看著家裡唯一一張媽媽的照片。那是我們一家三個在公園拍照片，是媽媽的獨照，恰巧的回頭，讓爸爸這個笨拙的攝像師給拍了下來。後來，病倒了。家裡少了媽媽的嘮叨還真不習慣。換做以前，這會兒又該嘮叨我寫作業了。
可是媽媽，我和爸爸很好，你在那邊就不要再擔心我們了。
「舟舟，吃飯了。」
「來了」
吃飯期間，爸爸的手機響了好幾次，我看到他輕皺了眉，又給掛斷了。我低下了頭。爸爸從最初和別人合夥開一家公司，到現在自己獨立經營，他吃的苦都無處說，我看著他的白髮，就像瞬間的事。突然間，爸爸就老了好多。
「爸，您忙您的吧！我沒事的。」這幾年我和爸爸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我知道，這都是為了我。
「舟舟，我……」他沒有說下去。
「沒事的，真的。」我朝他笑笑，就算我說不，又會怎麼樣？就算我捨不得又怎麼樣？當初我那麼迫切地想要有人陪我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我也麻木了。爸爸拍拍我的腦袋，囑咐了我幾句就走了。我點點頭，忘了這是多少次看著他的背影了。
「嘟嘟」手機里傳來一陣忙音，我猜想這會兒金蓮該洗澡去了。想著過半個小時再打給她好了。拿起睡衣剛要進浴室，手機響了，我暗想，金蓮這龜速有進步啊，接起來就誇了她幾句：「哦呦，西門慶不在啊？想起我了？這麼快就回電話了，是不是想到不能讓我獨守空房了？」
剛想來幾句更猛烈的話，對方一陣咳嗽，嚇得我一哆嗦，睡衣就掉下去了，那泡沫飛的，我「嗷嗷」直叫。
「金蓮！我衣服都給你整水裡了！你讓我玩裸睡呢？啊？沒事咳嗽什麼，裝深沉了，你就是一直咳嗽，都掩飾不了你那顆春心蕩漾的心，姑娘我……」
「是我，周諾亞。」
「撲通」一聲，手機掉進水裡了。我傻了，拎起我的手機。拿這個吹風機做最後的拼搏。「滋」地一下，手機白屏后就一直死機。
死機啊！連著我的腦袋一起死機了。
完了完了，周諾亞啊！我剛剛說了什麼嗎？
「啊！」
我發現我自從遇上周諾亞之後，我的生活就脫軌了。就像在火星找到了水源，可又發現沒有供人類呼吸的氧氣。
愁的我很晚才睡覺，做了一夜離奇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