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讀懂人心的學問

秦芸幾人面面相覷，他們都不明白大少爺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什麼意思，給馬穿鞋子？恐怕只有大少爺才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念頭。

「芸哥兒，回頭你安排一下，從秦家找幾個鐵匠，我有大用。」秦鈺雖然沒有親自釘過馬掌，視頻卻也看過不少，大體的步驟還是清楚的，秦家雖然比不得楊家，這樣的人才還是能找出幾個來的。

等一行人回到駐地，秦葑、秦芸他們各自回房休息，甚至楊塵都有屬於他的宿舍。

「少爺稍等，奴婢這就去燒水。」靈犀終究沒忘記她丫鬟的本份，伊人也不在身邊，她雖然不一定能做好。但總不好勞煩大少爺自己動手。

秦鈺看著靈犀邊邁步邊皺眉的樣子問道，「你的腳怎麼了？」

靈犀低下頭，「今天走路走多了，腳可能磨出了水泡。」這倒也不是她矯情，從秦記食府到郊外十幾里路，她能堅持下來還得益於秦鈺對她的「磨練」，否則別說熬到現在，走到目的地都成問題。

「那你先歇一會兒，我去弄點熱水洗漱一下！」

靈犀聽著秦鈺不容拒絕的話語，她感覺心裡暖暖的。話說回來，她也是越來越看不懂秦鈺，在他剛得知自己是謝家大小姐的時候，他非但沒有敬畏之心反倒玩了命的折騰自己；如今自己遭遇二叔暗殺、前途叵測之際，他又開始關心，真的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秦鈺提著一涼一熱兩桶水走進房間時，靈犀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

「謝大小姐，睡前一定要刷牙、凈面、燙腳，洗漱工作結束之後才能休息。」秦鈺叫醒靈犀道。

「人家還沒睡著，就是眯一會兒，」靈犀不肯承認睡著的事實，繼而轉移話題道，「奴婢服侍大少爺洗漱。」

「咱倆還是各管各的吧。」秦鈺對於靈犀伺候人的本事壓根不抱希望。今天你就睡這屋吧，晚上天冷，記得多蓋兩床被子。我就睡在你隔壁，有什麼事兒你就叫我。」說完，秦鈺準備離去。

「少爺，你別走，我…我一個人害怕！」頓了一頓，靈犀又補充道，「腳疼……」

「那你把鞋襪脫下來，我幫你瞧瞧！」

靈犀聞言磨磨蹭蹭的褪下鞋襪，秦鈺縱然沒有那種怪異的癖好，他也不得不承認謝家大小姐的腳型堪稱完美，如果不是腳上那幾粒晶瑩的水泡，她絕對能媲美後世的專業腳模。

「我需要將這水泡挑破並擠出黃水，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秦鈺取來一根竹籤，削尖之後邊用酒精消毒邊道。

「少爺，我不怕疼的！」

秦鈺竟認同的點了點頭，「那你也轉過頭去。」

靈犀感受到腳趾傳來的刺痛，她咬了咬嘴唇，冷不丁的說道，「少爺，你喜歡我嗎？」

秦鈺聞言險些將竹籤扎進靈犀的指甲縫裡，對他而言桃花運固然值得期待，可桃花運多了就是桃花劫，楊家姐妹的事情已然讓他疲於應付、焦頭爛額，如果再把陳郡謝氏的小公主扯進來，他八成會死的很難看。

靈犀直勾勾的注視著秦鈺細心的將她的腳丫塞進被子里，腦海中想著自牙行初見至今天的一幕幕，她覺得大少爺心裡一定喜歡她的。

「少爺，你為什麼不說話？」靈犀繼續追問道。

「什麼喜歡不喜歡？你個小丫頭片子人不大懂的事兒還不少。」秦鈺瞪了靈犀一眼，就著她用過的熱水燙了腳，「別胡思亂想了，早點睡，明天還得早起。」

靈犀固執的抓著秦鈺的衣袖，「少爺，我要給你當媳婦，你不答應，我就不鬆手！」

秦鈺看著靈犀的眼睛，察覺到她的反常，想想今夜的刺殺，他有點明白靈犀內心深處的茫然與無助。

「你放心，我答應你，我一定全須全尾的把你送回到你爹娘跟前。」秦鈺斟酌道。

靈犀笑顏綻放，喜道，「那少爺你今夜不許走。」

秦鈺思量片刻，吹熄蠟燭，和衣而卧。

房間里漆黑一團，耳邊只有寒風吹動窗紙的嘩嘩的聲響。秦鈺折騰了一整天也著實累極了，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秦鈺忽然聽到耳畔傳來壓抑的嗚嗚的哭聲，待他徹底清醒過來，看著靈犀哭濕了的枕巾，嘆息之餘卻也鬆了口氣。

哭出來總比壓抑在心裡強上百倍。

「少爺，奴家吵到你了。」

靈犀哭累了，抬頭看到秦鈺的目光，她抽抽噎噎的說道。

秦鈺搖搖頭，「不礙事兒的。」

「少爺，你是不是很早就猜到二叔要殺我？」靈犀更靠近秦鈺一些，情緒平復之後講了很多她小時候的事情，待說到輾轉來到益州府時，她忽然問了一句。

「我只是猜測謝家有人不希望你回歸，並不知道這個人是你的二叔。」秦鈺想了想解釋道，「當然，我也沒想到這麼快撞見謝家人，按照我最初的設想，讓你多經歷一些磨難，等你有能力自保之後再送你回去。」

「然後少爺你就讓楊家三小姐可勁兒的折騰奴家？」

秦鈺哂道，「可惜我的好心被某人當成了驢肝肺。」靈犀雖然哭得雙目紅腫，秦鈺卻察覺到她卸了壓在心頭的沉重的包袱。

靈犀聞言大感羞赧，這些日子以來，每當夜深人靜時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她都忍不住拿秦鈺過過嘴癮。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誰讓你不提前說清楚的。」

秦鈺沒有理會靈犀的碎碎念，沉思片刻，他忽然說道，「我有一門壓箱底的學問，如果你能掌握其中一二，不敢說日後能有多大成就，想在謝家的家族鬥爭中殺出一條血路，想來問題不大。」

靈犀詫異，「什麼學問這麼厲害？」頓了一頓，她又自問自答道，「不過人家不要做你的弟子，更不會叫你師父，否則就比你矮了一輩。」

秦鈺並不在乎師徒之儀，晨光熹微中，他雙目聚焦在半明半暗的房間里的桌子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教你讀懂人心的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