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府

沐浴后，李夏穿上了送來的衣裙。暗紅對襟紗裙，裙角輕巧飄逸，配上簡單的編髮和額前的眉心墜，顯得清逸動人。

「挺好看的，就是有些媚了。」李夏捻起裙擺，搖了搖頭。

一旁的丫鬟噗嗤一聲，掩嘴笑了。

「你笑什麼？帶我去見邢公子吧。」

畢竟明早就要離開，怎麼也得向主人家道個謝。

丫鬟領著她來到邢雲房外，正想敲門，室內便傳了話。

「進來吧。」

李夏有些懵，他怎麼知道她來了？！

「有事？」邢雲抬頭望了眼面前的女子。

「沒事，我是來跟你說聲謝謝的，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們的照顧。」

可能是剛洗完澡的緣故，邢雲穿著單衣，姿態有些慵懶，周圍似乎都散發他的溫熱氣息。

李夏的臉微微發紅，氛圍有些尷尬，空氣似乎流動得特別緩慢。

「這條裙子很適合你。」

「是嗎？謝謝，你挑的？」李夏努力想找點話題。

「不是。」邢雲抿唇溫柔地笑了。

「呵呵，我就說嘛。」李夏好尷尬，不是就別說出來嘛！好想逃走，她是中了什麼邪才會問出這種問題，「你是不是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不急，你應該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邢雲的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容。

李夏暗想：還是算了吧，她可不想一起吃飯，多拘束啊！

見她面上微怯，邢雲倒是善解人意，繼續說道：「不如我叫人送到你房間。」

「好！」這正和李夏的心意，畢竟明早就要離開。看看有沒有能放得久一點的東西，也就暫時不用擔心餓肚子的問題了。

第二日早膳，李夏房內早已空無一人，僅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跡：多謝，後會有期。這幾個字可是她對照了《天下地誌》和漢字之後寫下的，邢雲他們應該能看懂的吧！

侗叔瞥了一眼紙條搖搖頭，再怎麼看也還是不堪入目啊！邢雲從侗叔手中接過字條輕笑了一聲，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用膳了。

————

晉城是滄州第一商業城市，街道寬闊，樓房眾多，生活和商業氣息並存。李夏來到街市時天還未明，路上已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河邊陳列著一條條小船，傭工在岸邊搬運著貨物。

李夏感嘆：「這裡還真是繁華之地，要是定居在這兒還真不錯。」

原本打算朝東南方前進，去往城市懷民，不料這晉城倒有留人的本事。李夏在空曠的大街上閑逛，搜尋到了一家典當鋪，牌匾上刻著「玉門典當鋪」。

等到街上往來之人漸多，各大店鋪陸續開門營業，李夏才終於覺得新的一天到來了。抬腳踏入店內，當鋪掌柜一眼便瞧見了這嬌俏小女子，「這位姑娘，裡邊兒請。」

李夏進了門，便從身後的酒紅色絲絨布包翻出一面精緻的小鏡子。這包以及包里裝著的東西可是她的寶貝，為了生存只好先將這面鏡子賣掉了。

當鋪掌柜見這包款式甚是新奇，覺得甚是有趣。

李夏撇到了這掌柜探究的眼神，忙問道：「不知掌柜貴姓？」

「呃，在下姓王。」王掌柜當覺自己有些失禮。

「王掌柜，我這兒有一面鏡子，你看看值多少錢？」

王掌柜接過鏡子瞧了瞧，古銅色鑲珠鏤空的鏡殼倒是漂亮，不過鑲嵌的珠子卻只是顏色艷麗的凡品而已。順著按下拇指邊凸起的按鈕，鏡殼「噌」的一聲開了，王掌柜這才眼睛一亮，盯著鏡子里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左右瞧著。

「這面鏡子是怎麼做的，出自誰手，為何照得人分毫必現？」

李夏沒想回答他的問題，笑了笑說道：「王掌柜，這面鏡子名喚『玻璃鏡』，天底下也只有這一小面而已，你看它值多少錢呢？」

「四兩。」王掌柜考量了會兒，用手指比了比。

李夏想了想，玻璃鏡這玩意兒大概在明清時期從海外進口，在當地就能賣個三四兩，也算高價了。不知道這兩個世界的銀子是不是差不多呢，那老頭有沒有欺她，不過只賣這個價感覺還是有些少了。

「掌柜的，你還沒問我願意出多少，就直接定了四兩？你要知道除了這一面鏡子，天底下可不會再有第二面了，出這麼少的錢我還是拿到別處去吧。」一邊說著便伸手想要取回。

掌柜微不可察地縮了縮手，帶著詢問的神情問道：「那你覺得值多少？」

「至少八兩。」李夏的語氣似乎是毫無商量餘地。

話音剛落一男子的聲音響起，「這位姑娘，我出十兩銀子，這面鏡子我要了。」只見來人皮膚黝黑，卻穿著一身白錦衣，腰間系著一塊玉質極佳的美玉。

「你願意出十兩？真是爽快人！」李夏有些興奮，雖不知她這鏡子可以賣到什麼價，十兩到底值不值錢，不過現在有人願意買，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這鏡子雖只是姑娘家的隨身物件，但我看完全值得起這個價。天下獨一無二的東西本就人人想要，更何況十兩也算不得高價，我算占著便宜了。」男子微笑。

李夏思忖一個男子買鏡子，應該不是給本人用，況且一看這人也不像是會隨身帶著姑娘家的東西，怕是送給什麼表妹的吧！

「在下蓋扶蘇，敢問姑娘芳名？」

「李夏。」接著爽快地將東西遞給了蓋扶蘇。

王掌柜看著東西被蓋扶蘇買走，心中頗有些遺憾，這東西應該能賣個好價錢的。

事後各人寒暄兩句便分道揚鑣了，李夏有了盤纏，心情很是愉悅，因為她發現十兩銀子省著花還是挺多的了。

屬於理想主義者和行動派的李夏姑娘自從出了邢府，便有些茫然，遊山玩水也是需要資本的，想到買鏡子的蓋扶蘇，心中感慨有錢人就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