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哥

秦無歇不可置信地跌落在地上，兩眼空洞無神，失去了往日的意氣與狠厲，好像一下子被人抽幹了靈魂，什麼都不剩下。

何洹抬著頭，似乎在把眼角的東西往回倒流，擠著。他沙啞著聲音，紅著眼，彷彿哭過。

「都，結束了啊。」好像是解脫一般，何洹哽著喉，扯道：「何漠，今生能將你這樣一軍，呵，夠了。」

秦無歇的眼神突然在那一瞬間恢復了狠厲，像地獄修羅般，一切都土崩瓦解，不復存在，他怒吼一聲，已將何洹狠狠地打倒在地，似不解氣，右手扯上他的脖子，狠狠地將他舉了起來，嗜紅了眼眶：「準備好去死了嗎？」

何洹的唇角淌出了血，秦無歇來勢洶洶，動了真格，他沒有半點回擊的機會，他也不想回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到猙獰的面孔：「哈哈哈哈哈……如何？失去摯愛的感覺，不好受吧？！何漠，這是你一直以來，利用我的代價！！」

他扯著嗓子，發泄著死亡一般的怨恨。他要何漠記住今天，徹徹底底地記住今天！是他虧欠何家，虧欠他的。

秦無歇則是殺紅了眼，他的手指惡狠狠地抵在何洹的脖子上，狠狠一用力，咔吱作響，他要親手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

何洹發泄完了自己的怨恨，閉上了眼睛。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脖子的骨頭正在一點一點地斷裂，巨大的疼痛從腳底竄上，他渾身的筋骨都在破碎，看來秦無歇，是想給他一個痛苦的死法。

只是人在死亡的那一瞬，總會回想起人生的許多事情，就那麼一瞬間，一起閃過腦海。何洹看到，操場上那個靈巧得如精靈一般為他舞動的女孩兒，但更多的是看到，他從小陪在身邊，那個一直對他笑，一直照顧他，一直關心他的少年。

他是何沉唯一的親生兒子，可他一點也不快樂，是何漠的出現，讓他冰冷的人生中出現一絲暖陽，融化了他堅硬的心。是何漠的出現，讓他的黑白童年突然描繪上了五彩的顏色。

「哥……」何洹不知不覺地喊道。他恨何漠的無情，卻在死亡的前一瞬，看著秦無歇的臉，依舊喊出了這句話。

突然好像被牽起了什麼回憶般的秦無歇，眸光一變，他顫抖著手，狠狠地將何洹摔在了地上。

解脫的何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已經傷到骨子裡，疼得沒有辦法站起來了。

「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秦無歇冷冷地一句，他沒有看何洹，而是轉過身去，拆卸著那台電腦，他準備將這些電腦帶回去，他不相信宋宜人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臨走之前，秦無歇對著何洹說了一句話，僅此一句：「因為，現在的我，是何漠。」

他說過，不殺何洹的。也許在歲月的蹉跎之中，他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可最終，他對小時候那個，跟在自己後面叫自己哥哥的小男孩下不手。

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有兄弟之情吧，只此一次，最後一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