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碧落銀塵

她的頭髮極長，坐著直至接地，隨著神力的恢復，白髮已經恢復了黑色，額頭的主神印也消失了。

修不染的手極巧，像是千錘百鍊過，替她整理，知道她並不喜歡太過莊重的髮髻，所以他並沒有將她的頭髮弄得太複雜，只是平時只用一根簪子，今日用了兩根，一左一右，發中插入了一個小小的發冠。

連帶著耳朵上的一對銀白耳環和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一個系列的一整套。

洛初歇整理著身上的衣衫問道:「它們叫什麼？」

她已經知道了這些東西並不是俗物，只是可惜，連她都未能看出成分，只知很柔軟和喜歡。

修不染道:「碧落銀塵，喜歡嗎？」

「喜歡。」

「這個。」洛初歇從袖中取出桃花簪遞給修不染：「我找回來了。」

她在鍾子羽那裡，除了陪著他亂來，自然不會空閑著，簪子的位置她早已算好了，正好去的時候取回來了。

修不染接過，摩挲著上面的兩顆吊珠，良久抿了抿唇瓣：「既然贈與你，就是你的。」將它塞到了洛初歇的手裡。

洛初歇也沒有拒絕，她不佩戴不代表不喜歡，而且她對那根簪子有莫名的熟悉感。

「你的手受傷了？」洛初歇突然開口，抓住他將衣袖染紅的手臂。

修不染道：「不礙事。」

看見了袖子下的傷口，洛初歇難得的表情凝重，那個印記是她咬的，她很清楚，上面有她的氣息。

神在那樣的失魂狀態下，會吸最親近的人的血，然後留下自己的氣息宣誓自己的主權，那股氣息除了她，只有其他神和擁有信仰的生物感覺得到，如此是不是進一步說明了，在她的記憶深處，修不染是極其重要的人呢。

修不染都：「怎麼了？」表情那麼凝重。

洛初歇道：「短時間內，你需要注意一下周圍的飛蟲走獸。」被她留下了氣息，那些生物會格外的親近他，在鹽島，因為惡之力的原因，將飛蟲走獸都清理得很乾凈，他也沒有到處走動，問題不大，現在就不好說了。

雖然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說，修不染還是點了點頭。

夜間，洛初歇主動拉上了修不染前往雨閣樓，先一步收到了修不染的禮物，她大概可以猜到母親讓她去雨閣樓的用意了。

火淼和水鏡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或許剛剛吵完架，兩人背對而站，沒有要理人的意思。

水鏡先一步走上前來攙住洛初歇手腕：「母……咳咳初歇姐，你來啦。」

水淼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初歇大人。」

洛初歇道：「不必尊稱，喚我初歇即可，或者跟水鏡一樣就行了。」

「那怎麼行呢，您是……」

「咳。」

「嘿嘿，初歇姐，火淼的意思是你收留了我們，我們怎麼能隨意稱呼，對吧，火淼？」水鏡圓滑的拖住了想要開口的火淼，真是個沒眼力勁的，沒看見還有其他人嗎。

「不必如此。切記。」洛初歇道。

火淼不再出聲了，在這方面，他不得不承認，水鏡比他懂得更多。

容恆頭頂著一個花環迎面走了過來：「妹兒，你看這個好看嗎？」

洛初歇道：「好看。」

「花枝招展，傷風敗俗。」洛長歌白了他一眼，走上前遞給洛初歇一個盒子：「這是父親讓我帶給你的生辰禮物。」

「父親？」洛初歇接過，洛長歌不提起，她都快忘了還有父親一說。

洛長歌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父親他挺懊悔的，沒指望母親原諒，只是有些想你。」

想她？洛初歇沒有答話。

她與洛長歌的立場不一樣，在她眼裡，她是旁觀者，看待事物更加清楚明了，做出的決定都是最理性的，最合理的，不會被感情所左右，試圖和她打感情牌是最大的錯誤。

許婉娘將她帶到了閣樓內，從盤子里取出一條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許氏老夫婦也各自送上了補氣丹和一頭高級異獸，眾人紛紛送禮，將洛初歇圍在了最中央。

其樂融融，生辰宴辦得很順利，隔著閣樓，外面的蟲魚鳥獸似乎都歡樂了些。

洛初歇在一頓手足無措后，漸漸淡定了下來，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已經……很久沒有過生辰了。

是巧合嗎，原主與她凡人時的生辰是同一天。

看見許婉娘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個嚴格又討厭她的母親，小時候她的記憶里只有母親的打罵和責罰，為什麼現在想起來，只有母親的好呢。

因為頑皮弄髒的衣裳是母親仔細的洗凈，夜裡挑燈為她綉上漂亮的鞋子，嘴上說著討厭她，卻在街坊鄰居那努力維護她的名聲……

「初歇……」許婉娘將她拉進了懷裡，拭去她眼角的淚，很是心疼。

洛初歇睜著眼睛，看著許婉娘手絹上的濕潤，有些不可思議，是因為現在也是肉體凡胎嗎。

容恆拉扯修不染的衣袖，有些不明所以，怎麼感覺信徒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啊。

洛長歌道：「母親，對不起。」

他不能像初歇那樣站在母親的這一邊，他是洛家的長子獨子，洛家對他有養育栽培之恩，父親也對他極好，他不能什麼都不顧的道許府這邊，今晚之後，他也是要回洛府的。

許婉娘微微笑道：「傻孩子，跟母親說什麼對不起，你是個好孩子，你做的是對的。」

多年不見，比起洛長歌，洛初歇陪伴她的時間更長，在她心裡雖然沒有偏頗，到底是女兒要親近些，教導兒子方面，她相信柏山已經將他教的很好了，如今也成了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她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明事理，辨是非，大度有禮，就是最好的了。

「我見初歇姐身上的一套裝扮很有意思啊。」向來對人間珍品有所研究的水鏡摸了摸下巴，湊近了洛初歇身邊拉扯她的衣袖。

入手的感覺很舒服啊，好布料，不知道是什麼製作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和頭飾，水鏡不說他們還沒主意，只覺得今日的洛初歇更加美麗得不可方物，卻沒想到這陪襯之物從未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