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怪異

朦朦朧朧的，她好像也進入了夢境，看到了十四歲的自己正圍著一個看上去相差不大的少年。

「小傢伙，除了殺人，你還可以拯救蒼生嘛。」

「……」

「你叫什麼名字？我總叫你小傢伙感覺怪怪的，因為你的個子比我還高來著。」

「……」

「為什麼你不說話呢，不悶嗎？我只有被娘親責罰的時候才會悶不做聲，你不出聲是不是害怕被我打啊？」

「……」

「小傢伙，你理理我唄。」

「……」

「小傢伙，喂，小傢伙……」

「你，好吵。」

「哇，你還是會說話的嘛。」

「……」

她看不清少年的模樣，只隱隱產生了心疼的感覺，像是與夢境中的自己感同身受。

少年身上很多傷口，很多血跡，她猜測，大概不是他自己的。

在她的記憶里，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一個人，為何夢境中能夠出現，夢境往往連接著靈魂。

她看著凡人的自己跟著那個少年，不斷的開導他，讓他不要去殺人，讓他去造福社會，偶爾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還是不斷的說著孔夫子的話語。

大抵是被她煩著了，少年開始躲著她，甚至不想看見她。

「小傢伙，你出來啊，我給你介紹新朋友，她們都是很好的人，別躲著啊，小傢伙？」

「……」他不想認識什麼新朋友，要不是偶然受傷被她救了，答應當她的朋友，現在真想一走了之。

或許，從內心，他還是渴望朋友的。

「小傢伙，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哦。夫子布置的功課我還沒做呢，娘親知道了又得打我了。」

「……」關他什麼事，儘早走，別來找他了。

「……」

外面沒了動靜，少年走了出去，結果被她抓了個正著，笑嘻嘻的帶著他認識新的朋友。

夢境很和諧，隔著朦朧的畫面，她都沒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很高興，不知道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喜悅。

現在她才發現，以前做凡人的自己，沒有主神記憶的那個自己，情緒比現在的她要多的多，多到自己羨慕。

睜開了眼，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離開了水域，到了某個水洞里。或許說他們並沒有離開深海，只是有結界將深海隔離。

身側的修不染還依舊睡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若即若離，像是近在身邊，又彷彿相隔甚遠，捏了捏他的耳尖，洛初歇看著自己的手，是觸碰得到的。

為何，會有失去的感覺。

修不染睜開眼，看見她茫然盯著自己的手，連身後接近的觸手都沒有察覺，直接攬過她的身子，就地一滾躲開了那些觸手。

那些觸手一半栽在了地上，一半繼續朝著兩人而來。

月盞自動橫在了兩人身前，擋住了觸手，凡是靠近的觸手全被它白色的神力擊得粉碎。

洛初歇回過神，拿過月盞的燈柄，將神力傳送給它，將所有的觸手全部化成了灰燼。

修不染道：「此地限制靈氣，小心為上。」

對於她方才為何愣神，他沒有在意太多。

那隻老烏龜將他們拖到了這裡，又消失不見了，一路上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觸手干擾著他們前進，凡是遇上月盞的神光全部被擊退。

越是往黑暗處走去，血腥味和腐爛的味道就更加重了，隱隱約約的還有女子的哭泣聲，黑暗裡不斷的觸手像是魔鬼的爪牙要將他們拖入深淵，他們也有預感，一旦被觸手拖進去，恐怕就很難脫身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洛初歇道，隨著他們的走動，裡面越來越黑暗，頭頂還有海水流動的聲音，觸手出現的也更加密集了。

修不染又取出了一顆白色的珠子，朝著上空一拋，整個黑暗的海底都明亮了起來，宛如白晝。

他們的確是在海底，結界之上全是海水和魚類遊動著，珊瑚在兩側隨著海水的律動而律動，然而如此美麗的景象下，結界內，在他們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球體，球體上蠕動著無數的觸手，那些觸手相互纏繞著，在它們的中央是人的頭骨揉成了團，球體下是骨頭的殘骸堆成了它的窩，發現人的存在就不斷的分身來想要將他們也拖進去。

地上有人被拖著走的血痕，結界上是乾涸了的血跡，結界內的珊瑚受了血的灌溉更加紅艷明亮，他們踩著的沙礫都是紅色的。

那些觸手攀在頭骨上，從眼睛鑽進去，又從下頜鑽出來，將那些頭骨死死纏在身上，看不見頭骨內部的情況，不知道是什麼生物能夠生出如此多的觸手。

在洛初歇的眼裡，不僅是如此鬼畜的一面，更多的是那些頭骨上不斷聚集的怨氣，如此多的妙齡少女被吃掉，她們正是如花的年紀，太多的不甘心導致怨氣聚集，現在已經快要突破結界，飄向海面了。

她毫不猶豫的將月盞拋出去化作了牢籠困住那個蠕動的大球，也將怨氣封鎖在了裡面。

修不染道：「如何做？」

洛初歇道：「滅。」她在那裡感覺不到任何親和力，很明顯是世界的新生產物。若是良善者尚可，吞噬少女，不見得良善。

若是不將那個東西滅掉，等到它靠著怨氣成長起來突破結界，恐怕整個海域都會受到影響，魚類全滅，海水盡染，到時候不止是海域，鹽島和小鎮會成為首先淪陷的地方。

兩人圍繞著球體旋轉，洛初歇落於修不染身後，指尖彈過他的長劍，神光覆蓋在了他的長劍上，延至他的身上，將他渾身都加了層保護層。

「去吧。」洛初歇在他身後輕輕一推，飛身落於月盞之上，強烈的神光從她身上到月盞上，給修不染開了個小門。

觸手從小門竄出，被修不染斬斷，一劍刺在了它的中央。

「嗬！」奇怪的叫聲從球體內傳出，月盞的神光趁虛而入順著長劍進入內部，攪亂了它的構造。

觸手不斷拍打著地面和月盞的牢籠，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頭骨不斷從觸手中掉落下來，骨頭堆成的窩都散了，人骨不斷飛濺。

洛初歇從月盞上下來，隨著她的掌控，整個月盞開始縮小，將它困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