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地不容

「萬獸之祖都瞧不出你的來歷啊……」落黎音揉了揉小傢伙的頭。

破壞力大的驚人的小東西在他面前一向是乖順的，討好的伸出粉嫩嫩的小爪子搭在了落黎音手上。

落黎音把小東西抱了起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那條好看的尾巴：「也罷，總歸是養了你這麼些年。」

小東西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安慰一般的在他懷裡蹭了蹭。

落黎音只覺得，自己心底最軟的那一塊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又酸又軟，隔了經年的歲月，終於再有人，給了他一點溫情。

雖然，這個小東西還不懂什麼叫做安慰。

它甚至還靈智未開，僅憑那一點天生的靈性，可這偌大又清冷的第九天闕，都活過來了一般。

其實他是知道白澤沒有說出口的話的。

上古遺族，嗜殺成性，善惡難辨，所以她一出世便引來了九重天劫，所以，即便受他靈力溫養，這小東西都沒有在千年內生出靈智，也許，終生都不會了。

天地不容。

小東西像是覺察到了他興緻不高，順著他的衣襟爬了上去，毛茸茸的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溫暖又柔軟的觸感一直熨帖到了冰涼的心底。

徘徊在心底猶豫了好些日子的念頭轟的一下子煙消雲散，落黎音幾乎是片刻便決定了，他要留下這個小東西。

小東西眨巴著大眼睛，兩隻尖尖的絨耳朵抖了抖，吃力的吐出了幾個音節，它說，「抱。」

落黎音抱著小東西的手忽的抖了抖，一時間竟怔愣了片刻。

誰能想到，曾一人逼退千萬魔軍的君上，也會有如此手忙腳亂的時候。

小東西見他沒什麼反應，似是有點泄氣，耳朵尖有點耷，粉紅的鼻尖動了動，它埋在落黎音頸窩裡，雖還是有些吃力，但到底清楚了許多，「抱抱。」

落黎音漆黑的瞳仁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無措，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下意識的，他便輕輕的撫了撫小東西光滑的皮毛，恍惚間只想到，這小東西當真是聰明，他養了千年都未曾開口的小東西，偏偏在今日開了口。

「小東西，」落黎音捏著小傢伙的後頸，把它給拎了起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傢伙歪著頭，只會看著他討好的伸出小舌頭去舔他纖長的手指，無辜又乖巧。

落黎音心尖顫了一下，眸底萬年不化的深海軟成了一汪水。

說來也是可笑，他這一生，唯一的那一點溫情，竟是不容於天地的那個小東西給的。

落黎音抱著小傢伙，忽然就生出了幾分愧疚。

說起來，他待這小東西也沒有多用心，不過是閑來便抱來溫養一番，平日里，這小東西都是乖乖的坐在他不遠處看著他。

而且……落黎音低頭對上了小東西澄澈的眼睛：「養了你千年，都未曾為你起個名字，你可莫要怪我。」

小東西眨眨眼，也不知是聽懂還是沒聽懂，照例伸出了粉色的小舌頭舔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