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我回去吧,清婉
清婉嚇得一愣,下意識反問:「什麼?」
「你爹讓你跪下!」周氏冷著聲音催促。
一旁的齊秀婉看不下去,不由得說了句:「娘,你們這是幹什麼?」
「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對待秀婉,周氏語氣稍微好了些,但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道:「廚房裡還熬著粥,秀婉,你去看著吧,省得熬糊了。」
屋內這情景,這氣氛,顯然是要發生些什麼的,秀婉怎麼會輕易被支走。故而,她又低低喚了一聲:「娘,你們究竟要——」
「還不快去!」周氏擰著眉頭催促。
齊秀婉自知拗不過,可又十分不放心,離開前,她忍不住看了眼堂上的父親,又看了看清婉,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屋內氣氛怪異,清婉也不敢多問些什麼,只連忙乖乖跪下,低著頭看著地面,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更別提偷看父母神情。
姐姐走了,本以為父母要開始說正事了,可屋內安靜半晌,一直沒人開口說話。
她今日起了個大早,中午沒有吃飯,期間還遇到劫匪,且來回走了這麼多路,如今正是累得時候,可現下不能歇息不說,還得乖乖跪在堅硬冰冷的磚地上......
清婉心中委屈,卻也只能咬牙受著。
最先說話的是周氏,她湊到清婉身邊,蹲下身子壓低聲音,「清婉,你說實話,之前那些事情你想起來了沒有?」
清婉忙不迭搖頭,「沒有。」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難道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想到這兒,她心中一驚,連身上不適都忽略了,清婉不由得掐緊手心,緊張之下不知輕重,指甲幾乎嵌進肉里。
「那這塊玉佩是怎麼來的?」周氏從懷中拿出玲瓏玉佩,皺著眉頭在清婉面前晃了晃,說:「你既說想不起之前的事情,那這塊玉佩是怎麼來的?」
玉佩......
一定是換衣裳的時候忘了拿出來了!
原來是這件事情。
清婉瞬間鬆了口氣,不急不慢解釋道:「娘,這是別人給我的。那天我被吳元華拖著去了村口,就快要被他拽走的時候,一位公子出現救了我,這塊玉佩就是他給我的。」
「不對,也不能說是給,是他借給我的。」
說完,清婉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堂上的齊柱,說道:「那天的事情,爹娘也是知道的,只不過當時姐姐突然回來了,所以一時間忘了告訴你們這回事。爹娘,你們沒誤會吧?」
此言一出,屋內倒是沉寂了好一陣子,可爹娘仍沒有要她起身的意思。
清婉擰緊了眉,悄悄伸出手揉了揉酸疼不已的膝蓋。
肚子早就餓的咕嚕咕嚕叫,頭也暈暈的,更嚴重的是,在心理和身體雙重壓力下,清婉甚至隱隱生出了後悔的念頭。
可越是在清婉即將崩潰之際,周氏的問題愈發的多,語氣也越來越硬,如審問一般:「救你的那個男人是誰,長什麼樣子?你跟他說了什麼,他為什麼要給你這塊玉佩?」
「我真的不知道!」清婉抬起頭,強忍著膝蓋的疼痛,直言:「爹、娘,你們到底想問什麼,直說就好,反正我什麼閑言碎語都聽說過,也不會嫌棄你們說的難聽!」
聞言,周氏登時急了,「清婉,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是你的爹娘,問你這些事情,還不是關心你嗎?再者說,如果不是你之前出了那麼大的醜聞,還受了一身傷回家,我...我何時對你這麼苛刻過?!」
說到最後,周氏不由哽咽。
一聽這事情又和自己身上的傷有關,清婉愈發鐵了心要把事情原委問出來,「娘,我之前到底怎麼了?您就不能把事情告訴我嗎?」
周氏避開女兒的視線,轉身坐到一邊兒去了,而沉默良久的齊柱卻忽的出了聲,他嘆了口氣,滿是疲憊:「依我說,還是把這塊玉給扔了吧,免得再生出什麼災難來。」
「不行!」清婉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可這短短的兩個字不知觸動了齊柱哪裡的逆鱗,他瞬間發了好大的火,將手下的拐杖敲得梆梆作響,瞪圓了眼睛怒吼:「齊清婉!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廉恥?!」
而此時齊清婉的火氣也正蹭蹭往上冒,她看著上方的父親,聲音不由高了許多:「這玉佩是人家硬塞給我的,我還沒來得及還給他,他就走了!爹,您想讓我怎麼做?找跟繩子上吊,以此來證明我的清白嗎?!」
面對突然發火的清婉,齊柱先是一愣,隨即火氣更大,他抬手指著跪在地下的清婉,喘息聲愈發粗重,手指哆哆嗦嗦,竟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眼看齊柱臉色愈發難看,張著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哆嗦個不停,嚇得周氏早就忘了追問清婉,只急忙叫來廚房的齊秀婉,兩人合夥將齊柱扶到卧房。
混亂過後,堂屋內只剩下清婉一人孤零零跪在地上。
「啪嗒——」
眼淚終於掉下來,順著清婉姣好的臉蛋滑落,最終跌落在地,和地上的灰塵融為一體。
難道當初選擇留下來,真的是個錯誤的決定嗎?
本以為能夠享受到父母親情,可一旦遇到點事情,兩人就不信任自己,甚至如審問犯人一般對待自己,壓根不想想沒吃午飯的自己餓不餓,不想想在外奔波一天的自己累不累。
「啪嗒——」
眼淚越來越多,清婉深吸一口氣,而後咬緊嘴唇,抬起早就酸麻的胳膊,用手背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
「叩叩叩——」
堂屋的門忽的被扣響,清婉皺緊眉頭,艱難地轉過身去。
「吱呀」一聲,堂屋的門被打開。
就在看到門口站著那人的一瞬間,清婉登時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她揉揉眼睛,待確認眼前景象並非幻想后,不由囁喏:「你...怎麼,你怎麼會......」
堂屋的門被打開,一襲白衣的男人站在門口,在身後如火般晚霞的映襯下,本就身姿俊秀的他愈發好看,像是整個人都被描上了一圈金邊兒。
男人蹲下身來,一臉的鄭重堅決,他說:「清婉,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