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利用(6)
他叫上黃俊松,驅車趕往白帆機場,機場離市區近40公里,偏偏路上又堵車,儘管黃俊松拉響了警笛,但還是沒有用,他使出渾身解數,左衝右突,見縫插針,有時衝上人行道,嚇得行人驚慌失措大叫不已。
開了近一個小時,他們才趕到白帆機場,他們迅速把車停好后,跑進候機大廳,他們在大廳四處尋找馮美月,沒有找到,難道這又是馮美月的礙眼法嗎?如果這樣,馮美月可能已經從別處離開南江,去香港了……
白帆機場剛剛建成使用不到一年,大廳非常大,分成三層,一樓和二樓都是候機廳,裡面有一家超市和十幾家時裝店,三樓是餐廳和各種小吃部,也許馮美月在購物,也許在吃飯,或者上洗手間,隨便她躲在哪個角落都無法找到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守在檢票入口通道等她。
廣播在通知去香港的旅客開始檢票登機了,旅客們紛紛起身,拖著行李箱向檢票口走來,為了不讓馮美月發現他倆守候在那裡,他倆躲在旁邊偷偷望著旅客。
當大部分旅客都已檢票完畢時,他倆要的人出現了,馮美月背著一個白色LV挎包,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當馮美月離郭小成和黃俊松近20米時,他倆從旁邊走了出來,馮美月看見了他們,愣了一下,但沒有逃跑的意思,而是淡定地看著他倆,繼續向他倆走來……
就在這時,馮美月的身子突然向前抖了一下,張著大嘴巴,一直沒合攏上,也沒出聲,陡然快速向郭小成跑過來。郭小成覺得奇怪,向馮美月迎上去,馮美月一下撲到郭小成的懷裡,身子隨之癱到地上,郭小成一看,馮美月的背後插著一把剔骨刀,鮮血正從她的背後噴涌而出……
郭小成大叫:「俊松,趕快去追那個逃跑的年青人。」
黃俊松箭一般地飛出去,跑到候機大廳門外時,看見一個背影騎上沒牌照的本田250摩托車絕塵而去……
去停車取車已經來不及了,黃俊松把警官證扔給一個正在待客的摩的男子,一把推開他,跨上摩托車,快速啟動,向那本田250追去。
本田250的速度很快,黃俊松的摩托車不敢加速到極點,因為這台國產的摩托車車身很輕,速度太快會飄起來,極易翻車,但黃俊松不理會,他把油門加到底,向前追去,卻追不上本田250,沒想到就在本田摩托車快要消失在他的視野時,本田摩托車卻騎進了江北公安局。
11
黃俊松跟著本田250把車開進去,那輛本田250已經停在車棚下,他看見一個背影一閃就進去了,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來,他下車跑進公安大樓,他擔心兇手會對沒有防備的民警行兇。
這時,從刑警隊的會議室里傳來的叫聲:「我殺人了,我要自首……」黃俊松一聽,原來是梁剛柯的兒子梁平,他跑進會議室,梁平看見他又大聲說:「黃警官,是我殺了馮美月那個婊子。」
黃俊松見他非常激動,但手上也沒有兇器,便小心靠近他,叫梁平坐下好好說,梁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因為被重壓,發出了「吱吱」聲響,這時幾個刑警走進來,把梁平圍住,梁平伸出雙手,叫刑警把他銬上,其中一個刑警拿出手銬把他銬住了,把梁平帶到審訊室,讓他坐在裡面好好想想。
黃俊松打電話給郭小成說「郭隊,兇手來刑警隊自首了,你快點回來吧。」
「是誰?」
「梁平。」
「梁平?」
「梁剛柯的兒子。」
「哦,我馬上歸隊。」
郭小成回來了,黃俊松問他馮美月的傷勢怎麼樣?
郭小成嘆一口氣說:「30厘米的刀身刺入馮美月的體內20厘米,刺穿了整個肺部,肺部裂開了一條8厘米寬的傷口,由於機場離醫院太遠,路上又堵車,失血過多,醫生說可能沒法救治,除非她命不該絕,否則難免一死,目前醫院正在搶救。」
「罪有應得大快人心,真是老天有眼啊!」黃俊松激動地說。
郭小成有些奇怪地望著他說:「你有沒想過,假如馮美月死了,梁平必然會被重判,難道你想梁剛柯家破人亡絕子絕孫嗎?」
「哦,對不起,我只想著一時快意,而忘了這些,是啊,這樣一來,梁剛柯一家太慘了。」
梁平在審訊室大叫要見黃俊松和郭小成,他倆一前一後走進去,梁平被固定在鐵椅子上,表情非常冷靜,似乎他剛才殺的不是人,而是一頭豬。
郭小成最痛心這樣無知的殺人犯,到死都不知悔改。
梁平見他倆進來了,對他倆說:「再叫個記錄員進來做筆錄吧。」顯然梁平是刑偵電視劇年看多了。
郭小成叫真麗麗進來,此時已經是初冬季節,室內很久沒有審訊嫌疑人了,裡面飄浮著一股霉味,真麗麗打開筆錄本,準備記錄。
郭小成問:「梁平,是你刺殺馮美月嗎?」
「是的。」
「為什麼要殺她?」
「她是一條毒蛇,害死了羅峰、我爸爸、江華興。我要為我爸爸和死去的人報仇雪恨!」
「你是在校大學生,難道不懂得殺人要償命嗎?」
「這個三歲小孩都知道,不過,我未滿18歲,你們可以查看我的身份證。」
黃俊松走過去,從他的衣兜里掏出一個錢包,從裡面找出梁平的身份證,身份證上寫著梁平的出生年月日,沒想到梁平要過了今夜才滿18歲,未滿足18歲的罪犯不會被死刑,甚至連判重刑也很少,梁平正是利用法律的空子,才毅然去殺馮美月。
「梁平,別太天真,雖然你未滿18歲,法律規定不能給你判死刑,但是一樣可能判你無期徒刑,如果一輩子都呆在監獄里,你一定會覺得生不如死。」黃俊松說。
「不會吧,黃警官,我為你們做了你們做不到的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條毒蛇逍遙法外嗎?這也算是立功吧?」
「誰說我們會讓她逍遙法外?我正準備到機場去傳訊她,卻被你橫插一手,現在好了,唯一的線索被你掐斷了,馮美月真正的幕後操縱者可以逍遙法外了。」
梁平無言地低下頭,剛才那種興奮表情被沮喪代替。
黃俊松說:「梁平,怎麼知道馮美月今天要去香港?」
梁平緩緩地抬起頭來說:「一星期前,我接到了一個國外的電話,他告訴我說馮美月要逃跑。他說警方無能抓住她的把柄,你想為你爸爸報仇嗎?我當然想了,他便告訴我馮美月今天要去香港,然後從香港逃往加拿大。」
黃俊松和郭小成面面相覷極為驚訝,他倆立即想到那人就是郭智,郭智真的太狡猾了,連馮美月也是他最後的一顆棋子,一旦他收到馮美月匯去近三千萬元人民幣之後,馮美月就沒有利用的價值,再次過河拆橋借刀殺人,置馮美月於萬劫不復之地,也為了不把線索留給警方。
黃俊松把梁平的手機拿過來,從通話記錄上找出了那個電話,電話屬於加拿大多倫多電訊公司,梁平的手機有開通國際業務,黃俊松回撥了那個電話,結果是個空號,肯定是郭智把電話註銷了。
郭小成沉痛地說:「梁平,你被利用了,馮美月把所有錢都通過洗錢公司,匯入了郭智的賬戶,這樣,他就能獨吞你爸爸和羅峰的錢,而馮美月也和你一樣,都他手上的一顆棋子。」
「不不不,我不相信!!!」梁平撕心裂肺大叫起來,震顫得把天花板上的灰塵都飄落下來。
第二天,南江日報上頭版頭條報導了馮美月被刺殺身亡的報道,報道上有梁平舉刀殺人的動作;馮美月倒在郭小成懷裡流血的圖片,這些圖片是從機場的監控錄像中截下來的,雖然不很清晰,但卻觸目驚心,引起了全市市民的熱議。大多數人都說馮美月罪有應得,說梁平為民除害,卻沒有一個知道郭智是這幾場命案的總導演。
第三天早晨,郭小成還沒起床,就被看守所的電話吵醒,所長叫郭小成快點去看守所,說王剛強自殺了。
郭小成一聽,從床上蹦起來,迅速穿好衣服,開車向看守所駛去,邊打電話給黃俊松,叫他也一起去。
郭小成走到看守所時,所長已在那裡等候他,殺人犯死在看守所里,所長肯定有責任,所長哭喪著臉,把郭小成帶到王剛強的監舍。
這是個一人獨居的重犯監舍,鐵門打開以後,郭小成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洗髮水的香味。
走進去一看,王剛強倒在廁所里的血泊之中,血液和洗髮水混雜在一起,他身體已經僵硬,並出現了細微的屍斑,說明已經死去7小時以上,現在是早晨7點,那麼王剛強應該死於昨晚11到12點之間,晚上10之後,監舍的燈沒關,但監控器就無法拍攝到廁所裡面發生的情況。
血是從王剛強的嘴裡冒出來的,郭小成戴上乳膠手套,撐開王剛強的嘴,發現他的舌頭被咬斷了,咬斷的舌頭沒有在嘴裡,也不在地上,應該是被王剛強吞到肚子里去了。
和他同監舍還有其它三個犯人,他們一點都沒發覺王剛強自殺。王剛強為了不讓舍友嗅到他的血腥味,先把所有洗髮水都倒在地上,然後才咬舌自盡。
一張有關馮美月被殺的報紙上寫著幾行血字:她在去天堂的路上等我,她太孤單了,我必須趕去陪她,在冷酷的人世間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我深信在天堂我們能長相廝守……
郭小成的眼睛模糊了。
王剛強的堅強意志太讓他揪心,咬舌自盡非常痛苦,要慢慢地流血而死,這過程最少要持續一小時以上,直到意識模糊才感覺不到痛苦,而且必須在一小時不發出一聲叫喚,否則被舍友聽到,就死不成了。
可見他赴死之心何等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