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反常的行為

不談法雷爾如何一路有驚無險去到東方邊境領再起山頭，另一邊與賽麗亞告別後的皮特便馬不停蹄的回到了黑穴之城。

距離上次離開用地底世界的觀念來盤算最多也就滿打滿算三四天，可城中的氣氛卻透露著一種肅殺之氣。

利用西卡大祭司給予的徽章輕易的穿過重重戒備的關卡，城內原本有些熱鬧的臨街商鋪也大多關了門，換成了一批批穿戴齊全的牛頭怪正在巡邏著，

「看來除了什麼問題？難道是不死生物那邊又出現了情況？」

本打算直接去找西卡大祭司完成交易，可走在半路的皮特突然心血來潮，往一家還在營業的酒館走了進去。

踏入這有些略顯昏暗的店內，頂上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提供著微弱的光線，可對於大多已經適應地底世界環境的居民來說，這個程度的光照已經無礙於正常的行動。

皮特自顧自的坐在角落的石桌上，眼神隨之往內一掃，諾大的食堂僅有兩桌客人正在用餐。

一桌乃是四隻腰別細劍的鼠人，從它們身上的衣著和武器，看得出這是一個高智慧文明的鼠人種族。可是有些習慣乃是與生俱來的特點，這四名鼠人哪怕在享受食物時都保留了祖先的習性，不停頻繁的左顧右盼，恰好對面視角的一隻鼠人與皮特的目光對視到，便嘰嘰喳喳的向同伴報告了皮特的行為。

另外一桌是三隻身材比人類大一倍，渾身長滿黑色鱗片的蜥蜴人，它們的石桌上擺滿了還帶著鮮血，半生不熟的肉類。在這種緊張的時刻還停留在黑穴之城的酒館中，這兩桌客人就明顯不是黑穴之城的常住民。

吃飯聊天不僅僅是人類的習慣，這對於大多數智慧生物而言，聚餐本來就是一個比較輕鬆的社交行為。可惜的是它們使用的是人類完全聽不懂的異族語。

若是尋常人自然就此作罷，可對於皮特來說並不是問題，閉起的雙眼微微一睜，那股看不見的靈能頓時如一張大網般鋪去。

在靈能鋪設完畢，要用心感應前方那個蜥蜴人在說什麼的時候，耳邊響起一個嫵媚的聲音將思緒打斷。

「喲，還是一位難得的人類貴客，請問需要吃什麼，或者是...需要我？」

有人干擾分心這會大幅度虛弱靈能的感應，看著這位不斷搔首弄姿的精靈服務員，從她大膽裸露的穿著和行為舉止來看，怕是還兼顧著某些特殊的工作。

沒有心思與之閑聊，隨便點了幾種看起來能吃的菜后，便打發對方離開。

「大哥，你說這次那群精靈會不會不給我們報酬？」

「很難說，畢竟我們根本沒有出手，暫時走一步看一步吧。記住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在外面閑逛，前天可是發生過城內被偷襲的事。」

聽出了蜥蜴人這個種族並不是健談的性格，足足數分鐘也沒聊出個鳥來，皮特無奈只能將感應力轉向另外一桌吵鬧的鼠人身上。

「那就是人類？他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白白嫩嫩的肉。」

「你小子別老胡思亂想，記住這裡可是那些歹毒精靈控制的黑穴之城，安安靜靜的給我待三天，只要確認前方的不死生物真的退卻，我們就可以將採購的鋒利武器運回部落了。」

慶幸自己穿越還好不是在鼠人的身上，這個種族的語言聽起來無比繁瑣，大多都是一些形容和表達情緒的聲調，真正一段話所具備的意義並不多。

可根據這兩桌異客的話，皮特總結下來也得到了一些信息，那幾隻強壯的蜥蜴人應該是卓爾精靈請來的雇傭兵，也聽出了這段時間實際上並沒有發生明面上的衝突，甚至卓爾精靈有將它們遣散的可能。

至於那群來買賣武器的鼠人倒是有些門道，至少它們已經從某個渠道得知不死生物可能的退兵，並且要求等待的時間是三天。

「不死生物這個無意義的動作是為了什麼呢？」

首先要明白不死生物這個種族實際上等級分類非常明確，高等不死生物對於低等不死生物擁有絕對的命令權，這還跟封建的騎士王國大大不同，這種命令權甚至包含發動強制性的自殺進攻。

這就導致無論是任何計劃，或者是想要試探某些攻略城市的防禦力量，不死生物都喜歡用骷髏兵和殭屍大軍趟過去，這樣能獲得實實在在的真實信息。

在丟下一塊魔石作為這一餐味道噁心的食物報酬后，皮特覺得必須抓緊時間去與西卡大祭司完成最後的交易，一旦失去不死生物這個壓力，之前訂製的高價可能會遇到祭司議會的一些非議。

~~~

「咚咚咚。」

西卡大祭司的府邸，在那滿屋紅色光芒的房間，敲門聲將正在進行的一場私下討論會打斷。

坐在圓桌的正北方，看著其他祭司投來那別樣的眼神，作為主人家的西卡大祭司臉色十分不好看，這種無禮的行為只能代表她對於僕人調教的不合格。

「進來。」

吐出的話絲毫沒有掩飾內心的怒火，不管這名打擾的家僕有何等重要的事情，過後迎接他的只能是帶有尖銳鐵片的皮鞭。

雙開門微微打開一邊，西卡大祭司那噴火的眼神讓那名通報的僕人似乎知道了自己的下場，畏懼讓他雙腿不斷顫抖著，站在門口指著某個方向說，「主人，外面..您上次提及過的皮特來訪。」

「那讓他進來。」

聽到西卡大祭司的語氣緩和了不少，那名僕人還以為躲過一劫時，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賞，一百削肉鞭。」

紅色不僅代表熱情，愛情，也可以代表血腥和殺戮，當踏入這滿是紅光的房內時，場中在座的祭司紛紛將視線投向入門的皮特。

「沒想到，各位如此齊全。」

在座的十二氏族的祭司上次的會面也基本全部見過，皮特也沒想到剛好這個時間點撞進來，只能強撐的打了個招呼。

圓桌上並沒有額外的座位，對此外來者皮特只能站在前方，就如同被審判的犯人，西卡作為大祭司的身份，自然先率先開口道「這一次人類的領主，你所來何事？」

見西卡大祭司一副公事公辦樣子，皮特明白這一趟糧食交易一定出問題了，畢竟當時是害怕不死生物再次圍城的前提，如今一旦不死生物真的不戰而退，那在黑穴之城的視線內，自然不願意繼續允諾那一份高額度的交易清單。

這種議會制度雖能保證不會一言堂的情況，可往往形成的正反方會本能的開始內部鬥爭，畢竟沒有人甘願聽命與他人。

將之前一直保留的信件拿出，皮特先是苦笑了一聲，說「作為卓爾精靈的大祭司，您的話可不能是兒戲吧。」

「這...」

實際上西卡大祭司自然願意讓皮特得這一份好處，畢竟這是以整個黑穴之城的名義做出口頭委託，何況雙方之間的歡愉之石交換還在進行著。

可這一步提前預防的行動現在來看明顯操作失誤，誰知道不死生物居然開了個玩笑，將那已經聚集多日的不死大軍調到那去了。

此時西卡大祭司既不好直接一推乾淨，那可是會得罪皮特，從而將豐厚利潤的歡愉之石貿易徹底切斷，又不好全額承擔這個愚蠢的罵名，只能將目光投向兩側交好的氏族祭司，示意她們幫幫口。

這舉動自然被其他在座的祭司看在眼中，她們那臉上的笑容更盛，也沒有當眾點破或指責，靜心等待事態下一幕的表演。

「拿來，我看看信件內容。」

率先起身的便是西卡大祭司的堅定支持者，首先那獨特的字體便讓她明白這確實是西卡親手縮寫，仔細將信件內容閱讀一遍后，高舉道，「請各位仔細閱讀內容，這一封信可是大祭司為了預防上次斷糧危機所做的計劃，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黑穴之城。」

接過手的另一位祭司粗略一眼后，露出玩味的笑容道，「那又如何呢，妳的意思是要黑穴之城為這個高額的貿易買單嗎？」

「這價格太貴，誰能確保這個狡詐的人類會不會偷奸耍滑，要知道人類可不是什麼忠厚老實之徒。」

有些反對者不敢當面直接指責西卡與皮特勾搭，只能發出一些指桑罵槐的計量。

這當然會引起那幾名西卡支持者的反擊，一時間各種聲音響起，總而言之在場不管是反對或者保持中立的氏族祭司，首先都希望將這件事發酵出去，從而打擊西卡大祭司的名望，其次也不願意共同承擔這一份損失，畢竟支付的來源需要十二個氏族承擔，當然也抱著不想讓皮特撈到那麼多的好處，畢竟魔石這種資源能送回地表世界，本身就賺了一大筆。

在越發尖銳的爭吵中，一個粗狂的男聲尤為明顯，一時間鎮壓全場。

「各位請靜一靜，請聽我一言。」

走上前的皮特一步步的來到反對聲音最強烈的西莉卡祭司面前，看著這位名義上的丈母娘，一把將對方手中已經捏皺的信件奪過，指著道「既然在座各位都承認了這並不是我所偽造的，那麼我想說一件題外話。」

似乎預感到皮特這個男人想要做出不利的事，西莉卡還想反駁什麼，皮特用更大聲的語氣喊出，「這僅僅是大祭司的一封需求信，作為卓爾精靈最可靠的盟友，我已經用最快的時間去籌備妳們當時需要的。」

「如果妳們認為黑穴之城的承諾和人類的友誼不值得遵守，那我就將這一批食物運回。」

說完的皮特將手中的信件撕碎，紙片灑落在表情珍猙獰的西莉卡臉上，這個外表如花卻心胸蛇蠍的女人此刻觀察著其他祭司的表情，明白這一場爭鬥，西卡大祭司可能又要贏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出了皮特的弦外之音，一旦卓爾精靈率先違背了她們的承諾，那下一次皮特便也會可能報復。

值得一提在周圍的環境中，黑穴之城目前是擁有兩個敵人，一個是目前活躍的不死生物，另外一個是北方較為安靜的深淵腦魔。

反觀真正意義上的盟友，一個都沒有，那些貿易的其他種族先不論實力如何，值遇到真正危險時並不可能義無反顧的相助。至於那些附庸的小種族和勢力，實際上它們本身更依賴於黑穴之城，可以說地面世界的人類王國，一直是最有用且無衝突的天然盟友。

整個場上一片安靜，每個氏族祭司此時都已經有了心中的打算，西卡見狀趁勢起身，舉起雙手做出禱告狀，「既然話已至此，那我們就在薩拉薩的注視下，投出內心認可的選擇。」

包含反對聲最強烈的西莉卡在內，在場僅有三個氏族依然堅持選擇了拒絕，西卡作為大祭司的選擇具備雙倍效果。

10比3，支持者大票型勝出，這已經證明了大多數氏族看的更遠，她們願意去支付這一次失誤的操作，從而獲得皮特這位實力強勁的人類領主支持。

那張貿易清單不僅僅暴露了西卡當時的想法，也展現出了皮特在人類世界的能力，畢竟那麼多的食物從信件發出，也不到10天，這還沒有排除來迴路途所浪費的時間，這已經就說明了一些問題。

在所有氏族祭司的見證下，皮特與西卡大祭司正式確認了交易，將於明日在城內糧倉完成最後的交接，畢竟那麼多的糧食也需要大致檢查一遍。

曲終人散，隨著大多數祭司的離開，西卡邀請皮特去往更休閑的會客廳。

倒上一杯用某種魔獸血液製造的沖鼻酒類，皮特嘗試了一口感覺有點喝不慣，於是提出內心的疑問「那些不死生物真的撤退了？」

「嗯，最開始我也不信，還親自去看了看。」

一口氣飲下那帶有血腥味的特製酒，西卡將一份地底世界地圖攤開，指著黑穴之城周圍一圈道，「原本這裡一圈地底通道不論大小都被那些腐爛的屍體和骷髏架子所霸佔，可昨天一名密探外出偵查發現，全部都消失不見了，暫時沒有任何預兆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