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攜手共渡（十一）
從皇宮出來，曾小福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小鋪子里。
先她一步回去的李蘭蘭早已收拾好了一切，鋪子里看起來乾淨而又整潔。
廚房依稀有嬉笑聲傳來，夾雜著一陣陣的飯菜香。
曾小福不用想也知道嬉笑聲的由來，自覺的坐在半開的鋪面里，神遊天外。
可惜，還沒來得及放空多久，面前就多出一個人來。
順著眼前的靴子往上瞧去，可不就是咱們的明輝王爺嘛！
「你怎麼來這了？」
曾小福撐著下巴，懶洋洋的問道。
「找你。」
顧允南言簡意賅的回答讓曾小福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而他似乎也沒有不被歡迎的自覺，自顧自找了條長凳坐到了曾小福身旁。
而後，兩人都沉默著沒有繼續開口。
過了一會兒，從內間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還伴隨著不成曲調的口哨聲，刻意炫耀著來人的心情有多暢快。
坐在門口的兩人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小福你啥時候回來的啊？咋一點聲響都沒有？你旁邊的是你的客人嗎？過來一起吃飯吧！」
楊序往門口瞧了一眼，忙不迭地招呼著，完全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瀰漫著的尷尬。
「你倆自己搬凳子啊，蘭蘭還有一個菜，炒好就出來了，我先進去拿碗筷啊……」
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進去了，留下餘音在鋪子里回蕩。
這個楊序，這是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了啊，半點不自在都沒有。
曾小福有點酸酸的想。
沒有搭理身邊的人，曾小福屁股不離凳子，半挪半拖的往桌邊走著。
她特意找了個背對著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想藉此用後背面對著顧允南。
不曾想顧允南緊跟著她，搬著長凳坐到了她的正對面。
曾小福瞥了顧允南一眼，果斷換了個位置。
看見她換了位置，顧允南隨即也移動了，繼續坐到她面前。
「你要幹嘛！」
曾小福有些莫名的煩躁。
「沒幹嘛啊，換個位置不行嗎？」
「那你換位置就換位置，幹嘛老是換到我對面！」
「方便看你啊。」
曾小福的臉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被氣的。
「你……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換位置了！」
曾小福的語氣有些沖，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的對話彷彿三歲小兒一般。
而顧允南沒有接話，聳了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曾小福氣鼓鼓的搬起凳子，還沒來得及移動，李蘭蘭和楊序一起端著東西出來了。
「呀！原來客人是明輝王爺啊！小福你怎麼不早說，我們都沒準備什麼菜。」
楊序咋咋呼呼的擺好碗筷，仿若主人家一般說道。
而李蘭蘭放下手裡的菜，利落的搬來了凳子擺在了空位上。
「楊序！」
李蘭蘭察覺到了曾小福的尷尬，趕緊喝止準備繼續說些什麼的楊序。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蘭蘭你別沖我發脾氣。」
楊序小媳婦一般說道。
「你……」
李蘭蘭覺得有些頭疼。
眼見著沒有空位了，曾小福只得老老實實坐在原地。
一頓飯，曾小福一個字都沒有說，倒是顧允南在楊序時不時的詢問中說了不少話。
吃完飯，曾小福趕緊借口有事，往外奔去，身影可以說得上是狼狽了。
而顧允南也緊接著後面告辭，留下一臉沉思的李蘭蘭和吃得暢快的楊序。
後來發生了什麼，李蘭蘭不得而知，她只知道晚間曾小福回來的時候，渾身的酒氣，身邊仍舊跟著顧國的明輝王爺。
一直到把曾小福安頓好，明輝王爺這才離開。
之後的幾天，明輝王爺天天過來。
早晨天剛拂曉，他就來了。
晚間又總是踏著星子才回。
饒是大大咧咧的楊序都察覺到了其中的古怪。
「蘭蘭，這明輝王爺該不是喜歡小福吧。」
穿上朝服的楊序打卡一般來到鋪子門口，而此時明輝王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才看出來嗎？」
李蘭蘭沒好氣的問道。
「好像是哎，他居然每天都比我早。一開始我還以為他要和我搶你呢！」
楊序笑得沒心沒肺的，惹來李蘭蘭一記白眼。
曾小福就這樣在萬眾矚目中（其實只有三個人而已，是曾小福心理壓力太重），閃亮登場。
平時為了方便，曾小福還是每日穿著男裝，此時換了女裝難免會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至少每次看見曾小福穿女裝，楊序都會有些驚艷。當然，也僅僅只是驚艷而已。
今天她不準備騎馬，畢竟宮裡派來的馬車等候在外。
她有些彆扭的跑進了馬車，餘光始終放在一旁的顧允南身上。
說不在乎是假的，實際上曾小福一直記得當初顧允南看過的那副美人圖，甚至有些耿耿於懷。
她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些什麼，可就是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縈繞心間揮之不去。
進宮的路上沒什麼人，安靜得只能聽見馬車車輪的「咕嚕咕嚕」，以及自己有些失去往日頻率的心跳聲。
是路，總歸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今天這條路的盡頭就是那雖然威嚴，卻並不顯金碧輝煌的皇宮。
原本到了皇城門口就得下馬、下車步行進入。可今天國主陛下似乎給了他們特權，宮門大開著，旁邊有候著的宮人告訴他們徑直入內便可。
馬車一路到了大殿之外，有人撩開了車簾，然後一隻布滿老繭的手就那樣靜靜的伸在那，等待著另一隻手的到來。
曾小福當然知道那是誰的手，只是覺得那隻手上的老繭多得令她訝異，甚至還有幾道早已恢復的傷疤交叉橫卧在手掌正中心，顯得有些猙獰。
如果不是手腕處那塊暗沉的胎記昭示著主人的身份，曾小福真的不敢相信那隻手曾經也曾光潔無比。
掩藏好所有的情緒，不可置信也好，心疼也好，此時都是多餘的。
曾小福沒有把手搭上去，自己從馬車鑽了出去。
她知道那隻手的主人用意為何，無非是想讓她心疼罷了。她承認他做到了，可那又如何？
曾小福利落的跳下馬車，可卻不知為何腳踝一痛，整個人頓時重心不穩，朝身旁的某人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