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吃飯的八皇子
兩人一路無話,終是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客棧。
兩人將將上樓便見晴遠匆匆跑了過去,蕭祁趕忙叫道:「阿遠!」
晴遠聞聲便住了腳步,回頭見到兩人,彷彿見了救星一般,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連聲道:「二位公子可算是回來了,快去勸勸我家公子吧!」
「阿賢?他怎麼了?」蕭祁疑惑道。
「啊呀,一時說不清,公子快隨我來吧。」晴遠也顧不得蕭祁平日里總是玩笑於他,此時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拽著蕭祁的袖子,將蕭祁往伯賢房裡拉。
「拿開,成何體統?本公子自己能走。」蕭祁將自己的袖子從晴遠手裡拔了出來,嫌棄地甩了甩。
晴遠破天荒沒有糾纏,只道:「公子快隨我去罷。」
蕭祁見他這般反常,心道伯賢遇上的事定是非同尋常,便與鑒初加快了腳步,往伯賢房裡而去。
幾人還未到伯賢房前,便聽裡頭老僧的聲音循循善誘:「阿賢啊,我知道你生氣,可這飯得吃啊,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你這生氣歸生氣,飯不能不吃啊……」
阿賢不肯吃飯?蕭祁蹙了蹙眉,能把阿賢這樣的好性子氣得不吃飯的,想來定不是小事了,便不待晴遠去敲門,便抬手去推門。
「哪個?」老僧在裡頭叫道。
「你說呢?怎的還從裡頭鎖了門?」
「啊呀,是阿祁啊。」只聽裡頭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房門便被打開了。
「快進來吧。」老僧側身讓了讓,待三人進去,才將門仔細闔上。
兩人剛一進門,便見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和五副碗筷,其中兩隻碗空空如也,顯然並不曾動用過,另有兩隻碗里沾了菜漬,顯然是已經用過的,唯獨最後一隻碗雖盛了滿滿的米飯,可它的主人顯然無心用餐,只是胡亂地扒了幾口,便將它遺棄在了那裡。
兩人再往旁邊看時,便見到伯賢手裡捧著一本不知什麼書,低著頭一言不發。
「啊呀啊呀,」蕭祁大步走了過去,「是什麼事情把我們殿下氣成這樣竟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是啊,賢哥哥,發生什麼事了?」鑒初也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
「哼,」伯賢「啪」地一下把書倒扣在一旁的矮木几上,「我大楚雖有不足之處,終究護了百姓安定,這些人一個個媚崇西夏而貶我大楚,是可忍孰不可忍?」
「嗬,好大的怒氣!」蕭祁在他邊上坐下來,「感情你也是聽到了那些話啊。」
「兗東集市人人皆是如此說道,我哪裡能充耳不聞!」
「得得得,」蕭祁拍拍他的肩,「氣歸氣,咱們先把飯吃了成不?」
「我沒甚麼胃口,看會兒書。你們吃罷。」伯賢復又去拿書。
蕭祁一把摁住他的書,「你不吃飯無妨,可休要連累了阿遠。」
「我不吃便是我的事,如何會連累阿遠?」
「如今你在宮外只由阿遠照料著,若是你有個閃失,阿遠可是要受責罰的。」蕭祁振振有詞,「你今日若因不吃飯,胃出了毛病,若被人知道,阿遠便是要挨罰的。」
「我身子強健,必不礙事。宮裡也不會知道的。」伯賢試圖從蕭祁手裡拔書。
「你有所不知,這胃病啊,不是一日兩日發作的,而是日積月累所成。你自負身子骨強健,沒胃口便不吃飯,也許明日無事,後日無事,可這胃啊,記著賬呢,它不是無礙,只是不發作,若是哪日賬記不下了,它便要發作起來,讓你痛苦不堪。而阿遠……」蕭祁看了晴遠一眼,「定是要因為沒有看顧好你而被處罰的,許是被送回掖游庭做事也未必。」
晴遠聽得,瞬間變了臉色,撲了過來抱住伯賢的大腿,哭道:「公子快吃飯吧,晴遠不要去掖游庭,晴遠不要被發現,晴遠不要當太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老僧眼睛亮了亮,很快又垂下眸子,只作未聞。
伯賢旁的都能抵擋不住,卻擋不住這晴遠一哭二鬧的撒潑,便去扶他道:「阿遠你起來吧,我身子骨好著呢,定不會有事的。」
「公子不吃飯,阿遠不敢起,阿遠不想變太監。」晴遠半跪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在伯賢的袍子上。
鑒初看不下去了,勸道:「阿賢哥,不管發生什麼事究竟是可以解決的,到底是身子骨要緊,你且同我們一道,先吃了飯再商議罷。」
「嗯。也罷。」伯賢禁不得幾人輪番上陣勸說,便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蕭祁看著伯賢回到了座上,方才放心地站了起來,向一旁鑒初道:「阿初,你也吃飯罷。」
「好。」鑒初應著,便站了起來。
「老頭兒,盛飯。」蕭祁大喇喇地碗遞給老和尚。
「你何不自己來盛?」老僧紋絲不動。
「誰讓你背著我和阿初先開飯?」蕭祁理直氣壯。
老僧聞言,無奈地笑了笑,接過了蕭祁手裡的碗,道:「罷罷罷,我替你盛便是,這等小事,便不與你分說了。」
蕭祁滿意地接過老僧遞過來的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鑒初見狀,卻只是站起來自己去盛了些飯,默默地坐著吃了。
於是三人圍坐著吃了晚飯,暫不提兗州之事,一時還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