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神秘女人

上巫自古為鬼神之使，自從李耳青牛出關后，凡是有些「神通」的通通被封為半仙。

曹州李氏便是其中之一，倘若不是還活著，興許就能把那個半字去掉。

李半仙忽悠人的本事不錯，上到達官顯貴，下到黎民百姓，連帶村裡的聾啞婆婆在內，無不敬若神明。

李藝蹲天節軍聽說世上還有這麼個活半仙，立馬叫人給請家裡算命，然後羅起他娘就變成了「天下之母」，李藝也就想當然的成為了「天下之爹」。

「把那長舌婦給朕帶上來！」李世民的嗓門很大。

稟事太監夾著屁股就往門外跑，生怕被砍了腦袋。

沒用刑，沒審問，畫著石灰臉的李半仙剛進門就跪地上招供，從自個十八代祖宗說起，連親爹種地的路上撿到半個鍋盔都抖了出來。

侯大寶有些同情這李氏，郡王相邀哪能不拍馬屁，本是逗個樂的東西，誰成想還能傳到皇帝耳朵里，這才剛進長安城就被押著面君，搞不好還還會被砍腦袋。

「閉嘴，朕還沒問你話呢！」李二把臉拉得老長。

「陛下，民婦知罪，那燕郡王雞眼鷹鼻，壓根沒長天父的面向，民婦那是得了失心瘋才這麼說的！」李半仙哭得凄慘，連鼻涕都留到下巴上。

大唐皇帝和他婆姨還蹲長安看歌舞呢，你就跑涇州說天母在那，這不是往天子臉上摸黑么，自家老娘換人了？關鍵還多了個外姓的爹？

這事別說李二不能忍，就連李淵都忍不住，沒拿金汁灌這半仙嘴裡算仁慈的。

「聽說秦英買來那新羅婢是你賣的？」李太陽皺著眉問。

侯大寶覺著腦子不好使，半仙還能兼職做人口貿易？關鍵還是國際方面！

李氏用袖口擦擦鼻涕，怕皇帝嫌臟，又抹了把臉，哭哭啼啼的回稟：「陛下，那可不是老婆子賣的，是她自個跑來的，就跑咱那驢車裡！」

沖這話就該揍一頓，新羅人連戶籍都沒有，跑大街上能被武侯給活活打死，別說跑驢車，就算鑽馬棚都沒地方。

李世民估計是被石灰臉嚇到，皺著眉抽抽兩下，揮手讓太監拿塊麻布把半仙的臉蒙上，這才長舒一口氣，慢悠悠走到錦團上坐下，沉聲問道：「人是如何賣予秦英，把這事給朕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否則你曹州李家滿門流放！」

李半仙蓋著麻布看不到東西，想哭又不敢哭，跪那跟抽瘋似的亂抖，被太監抽了兩下才老實，瓮聲瓮氣地把這事給說了出來。

曹州李氏也算當地大族，跟徐世績還是遠親，李半仙靠嘴皮子建立起自個的名聲后，就收到燕郡王妃的邀請。著急賺錢的李半仙二話不說就收拾東西上路，原本過了潼關就該北渡渭河，可這半仙愛顯擺，非要進長安聚點人氣，然後就在東市口撿到個新羅婢子，趕巧碰上個道士要買人，李半仙二話不說就白賺一筆，然後在涇州喝多，這才惹出的嘴禍。

「把那新羅婦給朕帶上來，還有那秦英！」李二面色平靜的說。

侯大寶不想摻和進這破事里，本打算退出去，結果被李承乾用眼神拉住，大唐太子的文章估計寫不下去了。

秦英哭的比李半仙還凄慘，估摸被宮裡用刑的給嚇壞了，剛進殿就跪那猛磕頭，連囫圇話都說不出幾句，還不如後邊跟著的韋靈符，或者說新羅婢，起碼人進來時沒哭半聲。

「說吧，這事誰指使的！」李太陽眼皮都不抬。

秦英沒明白咋回事，兩眼茫然地望向李二，然後被掀開麻布的李半仙嚇了一跳。

「打鬼！」秦道長一個縱身就騎在半仙身上，然後被當值太監給一腳踹飛。

李半仙沒敢喊非禮兩字，光是指著秦英罵：「殺千刀的，你可把婆子害苦嘍，今日要是不在陛下面前還老婦清白，我就上你門口弔死去！」

秦英被一腳踹成殘血，爬起來觀察半天才看出眼前的是誰，趕忙辯白道：「陛下，就是這妖婆把新羅人賣予貧道的，一共四十貫，一個子都沒少啊！」

屁話，誰管你花多少，關鍵是這交易誰插手了，秦英怎麼會知道李半仙車上有奴僕賣，還是個跟武家大閨女相像的人。

當值太監上去一人抽了兩巴掌才消停，然後開始進入回放模式。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在書房感嘆，嫌周遭伺候的都是些閹人，貧道就尋思給殿下弄個玩伴，沒成想過幾日到東市購香碰上個中人，說是有個新羅婢在放生池那發賣，價好，人也不錯。貧道就跟著他去了，然後就碰上這妖婦......」秦英聲淚俱下地跪那哭訴，順道還把自個幫新羅人冒名頂替入宮的事說了個一乾二淨。

李半仙只參與了買賣過程，對秦英的話表示贊同。

「朕問你，誰讓你當日去東市購香的！」李二猛然起身。

「張常侍，他說太子的書房返潮，有股子霉味，還說貧道刀工不錯，能雕個小木俑給太子解悶！」秦英被嚇得不輕，連想都沒想就把事給說了出來。

宮中有不少太監都是常侍，比底層洒掃太監高那麼一點點，比漢末的常侍又低得太多，估計連李承乾自己都不知道這張常侍是何許人也。

當值太監趕忙趴皇帝耳邊彙報，然後就見李二眉頭緊皺，張口吐出兩字：「徹查！」

按侯大寶的分析來看，這張常侍估摸早被滅口了，要不還能用徹查兩字。

現在焦點集中在新羅人身上，此時高句麗還沒滅，會唐話的新羅奴隸並不多，尤其又是這麼個美人，李二還沒開口，當值太監就蹦過去提人，然後晦氣的說：「回陛下，這奴婢昏過去了！」

娘的，還當這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間諜呢，被扔進殿里就趴那不動，以為她準備硬抗到底，鬧半天是嚇暈過去，怪不得帶進來時要兩太監扛著。侯大寶對這個時代的間諜很是鄙夷，連老虎凳，辣椒水都沒上，你他娘倒是硬氣點啊！

一木桶水被倒那新羅人臉上，不但醒了，還能咳嗽兩聲，順道坐地上號喪。

「說，誰指使你來的！」李二面不改色。

新羅人把目光投向李承乾，乞求得到庇佑，結果被兩太監遮住視線。

「貧道，啊不，奴婢是被賣來的！」新羅人磕磕巴巴說出句話。

當值太監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後結巴好了。

高鳳英才是這傢伙的本名，再說人家也不是新羅人，而是正經八百的高句麗人，還是跟著高句麗第二批使節一同進的長安，至於為何鑽進李半仙的驢車裡，這就出自於一個神秘女人的指使。

「鳳英不知道她是從何而來，只知道正使也得聽從她的吩咐，那個女人只在洛陽現過一次身，帶著錐帽，看不清長相！」高鳳英哭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