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善後

醫院裡。

福爾馬林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鑽，害吳昶打了好幾個噴嚏。

旁邊，醫生護士一邊給兩姐妹收拾傷處，一邊看他，那眼神……就跟看禽獸差不多。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都下的去手！

自認比不得她們，醫生護士心裡再是有氣，也不敢指責他什麼。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醫生拿了一疊片子走進來，「內臟沒有問題，有幾處輕微骨裂，腦部的檢查結果要晚一點才能出來……這位朋友，她們就做了天大的壞事，你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這次你運氣好，萬一出了人命……值得么？」

他是男的，習慣性從男人角度考慮問題，這哥們兒這麼丑，和這麼漂亮的女孩有了糾纏，頭上變色，那是早晚的事情，現在就這世道……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這麼打人啊！

搭上自己多不值！

「你說什麼？！嘶……」陳妃雪氣到，聲音大了些，牽動傷處，吸了一口涼氣，但眼睛還是恨恨地看著……那個可恨的人。

「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說的。」吳昶順手打醫生手裡抽走那些檢查數據，各種片子，逐一看過，點點頭，「是挺走運的……大夫，其實我不想多說的，但看你們這麼熱心，我就多說兩句，她們兩個是遇到了流氓才變成這樣的，而我呢，算是見義勇為……呃，你們好像不信。正常邏輯正常分析，我要能把她們……這樣，肯定免不了……那樣，這些能幫我證明。」

把那些檢查結果放桌子上。

這樣……那樣……都是成年人了，屋子裡誰聽不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真有被說動的意思。就像他說的，這種事情都做了，那種事情還能好心不做？看著又不像有什麼毛病的樣子。

「真的？」有個護士不確定的問，問的當然不是他。

陳妃雨輕輕點頭，「他們有好幾個人……」

現在都死了……心裡默默補了一句。不知怎麼地，這時想起那些，竟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隱隱有些得意……欺負我的人都會死！

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了不怕被欺負的感覺，只覺可貴，珍惜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別的情緒。

她這樣一說，人們都信了，不光是因為她的話，還因為那語氣中帶出的情緒，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欣喜？

姐姐說話了，陳妃雪自然也不會再多嘴，但狠狠剜兩眼過去，還是很有必要的，「流氓」只是打她們，他可是想過殺人滅口的……更可惡！

處理完傷口，沒有破相的危險，兩姐妹都鬆了口氣，其它的，都是次要的。又等一會兒，頭部檢查結果也出來了，雖然有受到撞擊、踢打，但那幫人不怎麼專業，沒造成太大的損傷。也幸好不怎麼專業，不然她們的下場絕不可能這麼好。

既然身上的傷不住院也行，兩姐妹一致要求儘快離開，這地方，大概是她們最不想來、最不想待的。

理解她們的心情，拿了葯，吳昶就帶她們離開了。

開車在路上，陳妃雪往外看看，「不是回家的路……你想把我們埋去哪裡？」

忘不了是吧？

吳昶撇嘴，「就你們現在這副模樣，回去不怕父母擔心么？找個地方，暫時待兩天，就說跟我出來玩了。」

他考慮周到，陳妃雪也沒什麼好說，只是問，「那家裡現在怎麼樣了？」

「自己看。」吳昶把手機給她，上面正播放著什麼。

四五個人，穿著雨衣一樣的膠質衣服，在她們家裡忙碌著，屍體裝袋、血跡清理、房屋打掃、缺損補修……乾的很專業，各種工具用的純熟，還不停噴著各類藥劑。

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屋裡的陳設和出事前相比，一模一樣，連她們都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這樣就行了？」陳妃雨好奇地問。

「即便世上最好的鑒證法證去了，也查不出什麼了。」這點信心，吳昶還是有的。

「所以我們才是最大的威脅……」

「妃雪～」

「好了，我不提了……但他們這麼折騰，就不怕爸媽突然回家么？」

「這個……他們不是沒回來么？」

「不用看我……的確是我動了手腳，也沒什麼，就在路上堵了會車，又看了一會兒熱鬧，現在應該安全到家了。」吳昶隨意地說著。

這一系列的操作，對輔堂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們就是專門做這個的，早已駕輕就熟。而這次，也僅僅是善後處理而已。以往，運送器械，設定情景，安置「絆索」……等等等等，哪一項都比這些難了無數倍。

這些陳家姐妹自然不知道，而以管窺豹，也看不完全，但由他展露出的冰山一角延展下去，信息量之大，足以擠滿她們的腦袋。

慢慢消化著。

車子開到一個小區，吳昶領著她們進了一套還算不差的房子，也是高層……這房子在他所在小區附近，是同時租下的，所謂狡兔三窟，以備不時之需的。

「吃的用的自己購置，就不要回去拿了，反正也就三五天的事情……最晚四個小時以後，肯定有警察找我，帶不帶過來，看情形而定。到時候該說什麼……」

「我們知道的。」陳妃雨介面道，跟著又問，「可警察要是找到我爸媽，他們來問我們呢？」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也什麼都不知道，不管問什麼，都要裝作很無辜。」吳昶看向她，笑笑，「既然一早就出來了，當然什麼都不知道了。」

「中途好像有警察來過，這樣說能瞞得住誰？」陳妃雪不是故意抬杠，而是真有這方面的擔心。

「只要瞞住你父母就行，其他的人，不用去瞞。」吳昶攤攤手，「你們家裡乾乾淨淨，有什麼好擔心的。」

該消失的，已經人間蒸發，除非有人能讓時光倒流，重現那一刻的光景，不然再是懷疑，僅憑几個人的說詞也確定不了什麼。

當然了，如果這兩姐妹出來指證，還是會很麻煩。

本該滅口的，只是下不去手……心變軟了啊，希望不要有後悔的那一天。

「看來最需要擔心的還是我們。」那方面的事情陳妃雪不懂，但她們現在是他唯一的痛腳，她還是清楚的，「你把我們帶這裡，是不是也有方便動手的意思在其中？」

陳妃雨心一緊，看過來。

吳昶輕輕搖頭，還笑了一笑，「想多了，真要到了那步，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動手都可以，不需要這麼麻煩，所以啊……千萬不要走到那一步。」

不太想為難自己，所以請不要找事。

「我也不想……你到底什麼人？」縱然他做了那麼血腥的事情，陳妃雪還是難以判定他的身份，只知道他肯定是黑的，做著不好的事，再具體，不好說。

吳昶不語。

陳妃雨看出他不想談，心情也不怎麼好，便出聲轉了話題，「好些天不見了，怎麼就過來找我了？是……想我了么？」

雖然沒抱多少希望，但還是想他給個肯定的答案。

「出去了幾天，遇到一些煩心的事，回來了，就想找個地方散心……沒更多地方可以去，也幸虧這樣……」

吳昶沒往下說，而是看著陳妃雨愣住了……笑什麼呢？

被打傻了？

有什麼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