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前世的虧欠（番外11）
寒夢茹離開西灣中學已有數年，再次踏進熟悉的那條路，熟悉的中學大門，依然是高高的階梯，大門依舊是高高的電動鐵閘，大門旁側依舊是保安辦公室。
中學的保安依舊是盡心儘力地守護著中學大門，依舊堅守著職業的道德，遇到有人來便要登記身份證和理由，寒夢茹看著不是曾經的陳伯，難免一番感慨上心頭。
寒夢茹表示自己來西灣中學是懷念當年讀書的時光，保安笑而不語地點頭，大筆一揮便是在登記簿那裡寫著寒夢茹是某某屆的中學生，故地重遊。
寒夢茹踏進中學時，鼻子間聞到清新的野草泥土味，放眼看過去便是知道花木管理員正在打量著學校每個角落的花花草草，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覺地抿嘴微笑著，那個感覺真的是懷念。
她走著走著，來到文學社負責的牆報外圍，看著他們不同的作品展示在那裡，寒夢茹恍如隔世地看著字跡的不同，找不到當年最熟悉的味道卻能找到當年他們臉上對牆報的執著。
她不記得在牆報那裡花了多少時間，不記得當年離開文學社的心情，她每每想起那些過往，最讓她感到莫名的心酸便是想起柏澤恩當年和北辰星如此挖苦她的那些傷害。
她從記憶里清醒過來，感嘆一番便是轉身，抬起頭來卻是看到面前的不遠處，站著一個臉上掛著微笑的黃安迪。
黃安迪的出現，驚愕了時光，她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眼，喉嚨里像是卡住了屬於她的聲音，她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直到黃安迪微笑地喊起當年的稱呼，「小帥哥。」
她先是一怔，后是撲哧一笑，彷彿當年最美好的回憶，一個不少地涌在她的腦海里，細數著那年的不舍，更是不敢相信他竟是奇迹般地出現在她面前，「你怎麼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了？」
黃安迪聳聳肩膀，一臉玩味的眼神看著寒夢茹，「幸好我認出你來了，不然認錯人是很尷尬的。」
她錯愕地看著黃安迪一臉妖孽的笑容，她心裡微酸地搖搖頭，連笑容都是勉強扯出來，突然有了一種衝動的錯覺，她多麼希望這一切能夠回到從前，一切都能重新來過。
寒夢茹抿嘴微笑著，彷彿歲月安好，能再遇見曾經的那些人也是幸福，「其實我多想你認錯人，你怎麼看我，這麼多年有變化也是正常的。」
黃安迪和寒夢茹來到他們一直曾在一起玩鬧的花壇，找到可坐的位置肩並肩地坐著，黃安迪的出現，無疑是寒夢茹多年前埋在心裡的遺憾，想要親口對他說聲對不起，偏偏見到他的淡然，倒是讓她有點膽怯。
「黃安迪，那年的事情，我一直想對你說的，是對不起。」
黃安迪錯愕地看著寒夢茹如此認真的臉，眼裡暗藏著察覺不出的悲傷，他心酸地皺眉，想著這些年她一定是過得不如意，臉上露出的不明所以，不覺得她有何對不起，「幹嘛要對我說對不起。」
寒夢茹苦笑地別過頭來，看著前方卻是有了迷惘的視線，回憶起那些她瞎眼的時光，他們給予的點點滴滴，彷彿在他們面前重演，餘光里的成長，何嘗是她想要的，「那年你曾與我說過，寧知霖不值得我傷心難過，還說柏澤恩比寧知霖更適合我，是嗎？」
黃安迪驚愕地看著寒夢茹談起這事像是風平浪靜的情緒，但不明白為何聽到這些時，他心咯噔一下，難道他說的那句話已是刺傷了她的偽裝嗎，還是寧知霖和柏澤恩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寒夢茹見著他沉默不語，欲言又止的無奈看在她眼裡竟是如此蒼白，她抓到他眼裡的疑惑不解，她抿嘴卻是扯不出她想要的一笑而過，「黃安迪，你說得對，寧知霖不值得我傷心難過，是我執著得以為他會看到我的好，但你可知道，柏澤恩讓我受的傷比寧知霖給的更痛。」
「那年發生什麼事了？」黃安迪說完這句話，心裡忐忑不安得讓人無法安心。
寒夢茹不太想提起那些事，但多年過去已是沒了感到疼的傷疤，她淡然地提起過去，「同一時間是他們給我的，都是我不想要的，你知道嗎，那天的中午放學后，我和景玲瀅她們在路上看到寧知霖和隔班的女生走在一起，他看到我卻當作不認識，我剛和他在一起卻是讓我看到這可恥的背叛。」
「後來我等下午放學后，決定來文學團表明自己以後不想出牆報，沒想到剛踏進那幢教學樓時，我聽到柏澤恩和北辰星說不會喜歡像我這樣的小龍女，我想他從前的待我可能只是看著好玩吧。」
黃安迪一聽已是氣憤站起身來，看著寒夢茹用手指向那幢教學樓的方向，眼裡透露的悲傷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受盡折磨，「他竟敢這樣傷你！」
寒夢茹笑而不語，這笑容是苦澀的，黃安迪看得出來，氣得不得了，狠狠地坐回原位，耐下性子卻是一副不忍心的眉眼，回想著寒夢茹的心如此敏感，他怎會不知她最討厭的就是旁人對她的不尊重，「我算是看錯柏澤恩了。」
「柏澤恩變成這樣，也是我的錯，當時寧知霖和柏澤恩在同一時間找我時，我那時的確遵守自己的心才會選擇我最初喜歡的男生，沒曾想過剛交往一天又是黃了，想必沒有一個女生像我這麼倒霉的，那天挺傷心的，才會決定與學姐說離開文學社的事情。」
「我哪裡想到會碰到北辰星和柏澤恩。」
黃安迪皺著眉，眉間滿滿都是對她的心疼，「當時你聽到柏澤恩這樣說你，很難過吧。」
寒夢茹點頭，沒有任何傷感的表情卻是高冷姿態，「說不難過是假的，當時我算是用真心待他，哪怕做不成情人也可以當朋友吧，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也是很好的，哪裡想過結局會是這樣，唉，現在的人心都是醜陋的，動不動就是爭風吃醋，你肯定不知道，喜歡柏澤恩的那些女孩都是瘋子，天天在學校對我如何咬文嚼字，名聲都被毀了。」
「這個混蛋不知道這事嗎？」
寒夢茹苦笑地搖搖頭，不再關心那些年所受的委屈，「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誰的一生不會遇到人渣垃圾的，是吧？」
「唉，我真沒想到柏澤恩竟是這樣的人，簡直是顛覆我對他的認知。」黃安迪如此感慨，抬頭看著天空的天藍色，轉換那些說不出的心情。
寒夢茹一聲不吭地別過頭來看著黃安迪的臉，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當初的幼稚，轉換的那張臉像是走向成熟的趨勢，偏偏他不改的就是妖孽，依然有著比女生要好的膚色，不眨眼的打量卻是把黃安迪弄得滿臉都是羞澀。
「咳咳咳，你幹嘛這樣盯著我看。」
寒夢茹撲哧一笑，別過頭來就是沒繼續看著他的臉，內心自卑感不斷地放大著，她低著頭想要借著頭髮來擋住自己的憔悴，她發現自己有點蒼老，與黃安迪坐在一起卻像是一個大媽與小鮮肉的即視感。
「黃安迪，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長得這麼好看，容易讓人羨慕妒忌恨。」
「長得好看都沒用，她都不喜歡我。」
黃安迪微有怨念的嘀咕著，這聲音小得連寒夢茹坐在旁側都聽得不清晰，寒夢茹別過頭來看著黃安迪那嘀嘀咕咕的像個怨男，寒夢茹抿嘴微笑，突然覺得眼前的黃安迪越活越后了，有點羨慕他可以任性地活出自己。
寒夢茹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的天藍，彷彿這一世活得過於狼狽，不由自主地說著心裡話，「或許，她不是不喜歡你，可能經過很多事情，看穿了，反而配不上你了，如果她像從前那般自信，結果會是不一樣的。」
黃安迪苦澀一笑，似有所思地看著前方卻是嘆息，「你是安慰我吧。」
寒夢茹的無聲沉默，想要說些什麼，偏偏言語到了她表達困難的瓶頸，只好閉嘴不再說話，眼裡的黯淡透出一種對未來的茫然，黃安迪怎麼可能不知她的心裡所想。
有些事情，真的活不了過去，同樣回不到最初的那個時候，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黃安迪會不會再把暗戀的心思給埋起來不讓寒夢茹知道。
寒夢茹心裡唯一便是對黃安迪有太多的虧欠，如果當年的她沒有這麼外貌控，如果當年的她能夠厚著臉皮，說不定走到最後的結果不會越過越是虧心。
有些話放在心裡，比說出來更是不傷害自己的自尊心。
寒夢茹和黃安迪一同走過了學校的每個角落，感受著學校帶的陌生感卻有著熟悉的空氣，寒夢茹微笑地看著教室的不同，有著說不出的感慨，彷彿出現在面前的畫面，都是學生時代的純真。
走到最後，還是抱著說不出的情緒離開學校，寒夢茹和黃安迪面對面地站著，一句再見說不出口，寒夢茹轉身離開，這背影是如此利落乾脆。。